出了宮之後,靈鳶愕然發現樓老爺竟然站在宮門口等着她們。
顯然是已經知道了她被廢了的事。
“鳶兒……”樓老爺一身乾淨的素衣,退下了朝服之後,他整個人顯得老了好多,看到自己的女兒,他連忙上前,上下打量着自己最寶貝的女兒。
是他無能沒有保護好她!
“爹爹……”靈鳶本以爲自己對樓老爺只是前世的責任,不知怎麼了,淚意從看見樓老爺的那一眼開始,就止不住了。
一把撲倒樓老爺的懷裡,滿腔的委屈,瞬間爆發了出來,靈鳶哭了。
“乖女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樓老爺欣慰的將女兒擁在懷中,確定了她沒事之後,只是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柔聲安慰道。
這一輩子,都沒有想此刻怎麼安心過,見到女兒沒事,他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爹爹……嗚嗚……”靈鳶趴在樓老爺懷裡,竟然有種久違了的安全感,舒服父親的安全感。
“沒事了,爹爹這就帶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樓政心疼的看着自己女兒瘦了一圈的小臉。
“小姐,我們先上馬車吧。”遙兒含淚看着小姐哭了好一會兒,才止住淚水,連忙提醒道。
“嗯,爹,我們先離開這。”靈鳶聞言淡淡的點頭了點頭。
……
出宮之後,樓府被抄之後,已經不能住人了。
靈鳶將樓老爺先安排在湖心小築,至於樓府的其他人,靈鳶讓三兒安排肖氏母女住在客棧裡,其他人,能遣散的就花一大筆銀子,遣散了他們,讓他們回老家謀生去。
靈鳶給他們的遣散費,足夠一個普通家庭十年不用幹活兒也能生活的很好了。
不能遣散的,就讓三兒安排他們到郊外的茶山,哪裡有她的私人別院。
這些事,靈鳶都讓三兒跟樓府的管家溝通了,她暫時還不想讓肖氏母女知道她的底細。
倒是樓老爺,當他知道她這三年來,揹着他在外面開了好幾個鋪子之後,愣是鎮定如樓老爺,也驚訝到半響說不出話來。
靈鳶將樓老爺安排在功夫茶鋪當掌櫃的,她想了想,不醉樓負責情報,這個樓老爺還不知道,哪裡魚龍混雜,不適合一臉正氣的他。
美人繡莊也不適合。
所以只有功夫茶鋪了。
自從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後,靈鳶覺得湖心小築不適合她住了,畢竟她每天都要來回奔波,湖心小築太遠,所以她打算將樓府從新裝修了之後,搬回竹心小築去。
她多少看得出來,樓老爺對樓府宅子的不捨,可能那裡有他割捨不下的東西吧。
文彥知道了她的事,倒也沒有離她而去,反而是幫了她大忙,樓府的事,他答應了會找人去弄。
只是文彥雖然沒有離開,但卻不住在湖心小築了,只偶爾出現,她都不知道這傢伙去了哪裡。
靈鳶也沒幹涉他。
畢竟他能留下幫忙,她已經感激不盡了。
紅娘來信說離城十分混亂,不醉樓的生意差了好多,夜軒寒似乎打定了注意要將離國拿下,靈鳶想了想,這場戰事,最少也要半年才能結束,所以她乾脆讓紅娘關了門,先回到祈國。
不醉樓離不開她,小三兒雖然很多
事都已經上手了,但是跟紅娘比起來,還是少了幾分手段,好幾單的交易他都不能確定對方的身份。
憑白損失了好些銀子。
前段時間她花了不少銀子,再加上遣散樓府家丁,還有樓府的裝修錢,每一個地方都要用錢,每件事都需要靈鳶親力親爲,她感到吃不消。
經紀只有在國家安定的情況下才能穩定發展,原先她打算在靈陽開分店的計劃只好泡湯,先擱置着了。
她需要十個月的時間。
這個孩子是個意外的禮物,她要生下來。
文彥告訴她,那個芙蓉姑娘就是月仙的傳人,叫玄女。
月仙已經將一身正傳都傳授給玄女,至於去向,連玄女都不知道。
靈鳶愣了,若是文彥不說,她都忙的忘了這件事。
這一個月來,她每日都將自己所有的精力放在幾個分店上,不讓自己有一點空閒的時間去遐想一些有的沒的。
“玄女人在那裡?”靈鳶問。
“不知道,她只是留了一份信而已,我再去找她的時候,人已經不知去向了。”文彥面無表情的瞥了靈鳶一眼,淡淡說道。
“那就先放在一邊吧,現在沒有精力了,先安頓下來再說。”靈鳶淡淡道。
自從有了孩子之後,她發現自己做任何事都更加謹慎了。
除非有百分之兩百的把握,否則她不能拿着肚子裡的小生命當賭注。
還有樓老爺,還有遙兒,甚至是文彥。
感覺自己在這個的世界,牽掛越來越多。
在沒有確定他們會過的好之前,自己根本做不到棄他們離去。
“靈鳶,沒想到,經歷了這麼多事,你還能這麼淡定。”文彥扶着靈鳶在涼亭上坐下,這個倔強的女人,她爲了愛情而付出的代價,或許只有他知道。
“都經歷了這麼多,怎麼也要學會聰明瞭。珍惜眼前人,不要讓一些沒有意義的掙扎,而傷害了身邊的人。”靈鳶聞言漫不經心瞥了文彥一眼,意有所指的道。
她多少知道文彥現在不住在湖心小築,是爲了避開某人。
但靈鳶卻當做不知道。
隨他們吧。
最不能勉強的就是感情。
“珍惜?不能迴應的東西,本公子從來不會要。”文彥聞言,第一次正面的給了靈鳶答案。
他沒有給別人幸福的能力,珍惜這種事,就交給有能力的人去吧。
奮不顧身的結果,最後是兩敗俱傷。
這女人不正是最好的例子了麼?
“膽小鬼。”靈鳶聳了聳肩,遙兒聽說過幾天樓府就要裝修好了,她便興奮的跟樓老爺提前去監工。
竹心小築倒是沒有什麼人去搜。
靈鳶也奇怪,當初樓府被抄的時候,怎麼不動她的竹心小築?
難道是嫌棄她那個地方位置偏遠,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麼……
“靈鳶,難道你不打算告訴我,爲什麼要找月仙麼?”文彥淡淡看了靈鳶很久。
關於這女人的身份,他已經懷疑了很久。
從三年前,她將自己視爲心腹那一刻,就沒有停止過讓他去打聽月仙的消息。
普通人找月仙無非就是求仙問道,長生之術。
但顯然這女人並不信鬼神之說,她十九歲,絕不會是爲了求長生術,況且,三年前,這丫頭纔是十六歲。
“若我說我是一個異世之魂,並非這個世界的人,你信麼?”都到了這個地步,靈鳶也不想瞞着文彥了。
“信。”出乎靈鳶意料之外的,文彥也只是微微一愣,隨即便點了點頭。
若是這樣的話,那麼她一切的行爲,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你的表情真是不給力,還以爲說出來,至少能讓你吃上一驚呢。”靈鳶翻了翻白眼。
自己多多少少,也算是透露了一些吧。
“女人,你隱瞞的手段,那是漏洞百出好麼?”文彥聳了聳肩。
至少他看來,靈鳶在樓府不受寵的背景,是不可能有能力建立一個商業帝國的。
即便現在靈鳶損耗了大部分的資金,但她就算幾個鋪子全部關了,也能養活所有員工三年。
這樣的能力,可不是一個普通弱女子能夠做得到的。
“好啦,我承認自己也沒有十分真的想瞞着你們,只是,不知道如何開口罷了。”靈鳶斜了他一眼,若是自己有心隱瞞的話,還是能夠做到的好麼。
她本來也沒想過要永遠瞞着,只是不知道如何開口,時機也沒到。
一日拖一日罷了。
“你還是好好想想,要怎麼跟樓老爺子解釋吧。”
……我是囧囧……
“不知太后找民女來,有何吩咐?”靈鳶打從見到的萱太后的那刻起,眉頭就沒舒展開過。
這娘倆到底是想怎樣?一個迫不及待的讓她走,一個又千方百計的把她弄回來?很難想象,她在離開皇宮不到一個月的光景,又回到了這個她一刻都不願多呆的地方。
今日是樓府裝修好的日子,她正準備跟樓老爺挑個好日子,搬回去。
沒想到,轉眼,就被弄到這個她怎麼也想不到的地方來。
“鳶兒,哀家求你不要離開軒兒,就留在他身邊,陪陪他好不好?”萱太后蒼白的面容早已沒了當初的雍容高貴,反而像是一個爲了兒子不顧一切的母親。
“太后弄錯了,民女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會出現在這已經有爲常理了,怎麼可能有資格留在皇上身邊呢?”
那男人說過,她便貶爲庶人,永世不得入宮。
貶就貶了,反正她本來也是庶人。
“鳶兒,母后這輩子,向來沒有求過誰,母后就求你這麼一次,你就留在軒兒身邊一段時間,就一個月,一個月好不好?”宣太后知道靈鳶此時腹中懷着寒兒的骨肉,也答應過軒兒絕不告訴靈鳶真相,可是她不忍見她的孩子在人生的最後一段時間孤單的離開。
“太后娘娘,靈鳶已經跟皇宮無關了,皇上身邊不乏紅顏知己,絕色佳麗,自然不缺人陪着。”靈鳶淡淡看着萱太后,有點不懂了。
當初她被打入冷宮的時候,太后沒有出現。
她被夜軒寒廢了的時候,太后也沒有出現。
現在這樣,有事什麼意思?
“軒兒他……得了病,憔悴了許多,母后希望你能陪他一段時間。”萱太后也不想告訴靈鳶真實情況,她只是希望軒兒最後一段時間,能夠跟心愛的女人在一起度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