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審訊這賤/人,終於知道了她是看了六祖皇帝手札之後才變成了這模樣,就把六祖手札調了出來,看到了上面所寫解決方法,說要將此行此罪行的婦人困於一處,以符咒壓制,手腳用鐵鐐穿過,讓她生不如死,才能在她有生之年,便其不能作惡。”賢德太后道。
秦芷兒暗暗地想,那六祖手札上所說的方法,是對付那兩姐妹的。
莫楚歌是模仿殺人者,倒是被殃及池魚了,又想起她看到了那本書冊裡並沒有說到以花草殺人之法。
如此說來,定還有幾本書冊被她藏了起來了?
那屋子被翻得零亂不堪,那幾本書冊,顯見是被人搜走了。
秦芷兒想到的事,李迥也想到了,臉上便現了焦急之色來,恨不得馬上派人查找那幾本書冊的下落。
賢德太后極爲精明,一眼便看出了李迥心底着急,知道他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委,道:“好了,哀家也不多說了,剩下之事,迥兒,你便斟酌着辦吧。”
說着,站起身來,李迥忙扶了賢德太后出去,對秦芷兒道:“芷兒,你先歇歇,我送了皇祖母出去,再來和你說話兒。”
秦芷兒點頭應了。
李迥便扶了賢德太后往殿外走,直至走到離殿門遠了,才道:“皇祖母,你已經派人查看過那裡了,可查出些什麼沒有?”
賢德太后臉上現了憂鬱之色,“九王,你要有心理準備,芷兒這一次如果弄不好,只怕會不好了,當年,便有個嬪妃被宮裡養的一隻鸚鵡啄了一下而已,就滿臉潰爛,再也沒有好過……”她遲疑了一下,“我告訴你實話吧,當年,那幾本六祖手札便搜了出來了,那裡邊,並沒有寫出怎麼治好這種病症的,到了最後,那妃嬪還是死了,而且,死得極慘。”
剛剛在殿裡,李迥便感覺賢德太后怕是有話沒有說出來,聽到這裡,心便一直往下沉了去,道:“不可能,一定有辦法救治的,本王不信!”
賢德太后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手,道:“九王,多陪陪她吧。”
說完,扶了宮婢的手,往前走去。
李迥靜靜地站着,只覺燈籠光線刺眼,面前的鑲龍柱似乎都搖晃了起來了,讓他腦子竟是嗡嗡作響。
她不是被一道白光帶走,竟是要以這樣悽慘的方式離他而去了麼?
顧海遠遠見到李迥頭靠在柱子之上,竟象泄了全身力氣一般,小心走上前來,道:“王爺,怎麼了?”
顧海眼尖,燈燭掩映之下,他看清了李迥眼角的淚水,吃了一驚,王爺,居然流淚了?
裡頭的主子是不好了嗎?
顧海心底裡一沉,乍一開始,他雖然不喜歡她,但漸漸地,卻也感覺到她的好了。
如果因着這個,她若去了,王爺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垂了頭去,不敢看李迥。
隔了一會兒,他擡起頭來了,眼角的淚痕已經幹了,道:“你去,仔細查查,找那在景寧宮巡邏的侍衛,仔細的查,看有什麼不妥之處。”
顧海點頭應了,自去辦事。
他不是不相信賢德太后的話,只是不死心,如果萬一,那本書冊,能找出些不同的東西來呢?
只要能找出來,也許就有得救了。
他往回走,就見到秦芷兒斜倚在門框上,看着他笑。
他看見那明媚的笑容,心底裡不由又是一酸,迎上了前去,語氣柔和,“怎麼出來了?”
秦芷兒一見他的面色,就知道自己這次的傷,怕是嚴重得很了,只道:“王爺,你信不信,我命大得很呢。”
李迥只覺她脖子上那道白紗刺眼,刺得他眼底全是酸意,點頭道:“沒錯,你的命不大,誰的命大?”
秦芷兒點頭輕笑,“王爺,你餓了吧,咱們去吃點心,你上次在車裡邊的那些,我還沒吃夠呢。”
李迥垂了眼眸,道:“那些點心,可不容易做,你想吃,得等着。”
只怕她連點心都不能吃了,裡邊有藥材,太醫說了,不讓她再亂碰其它的藥物,以免傷勢惡化。
她這麼愛吃,就只能這樣了,李迥只覺心底又是一陣發酸。
還好,來到屋裡,秦芷兒再也沒有提起點心,只是把那書冊翻開,攤在桌面上,道:“找了回來,還沒來得及仔細查看呢,說不定裡邊有些好東西?”
他臉上的愴然,她怎麼不明白?
她脖子上劃了那麼一下,就真的那麼厲害?
她一頁頁地翻着那冊子,終於,在那一頁停了下來了,那一頁,畫着些符咒,和景寧宮門上的那一道相差不了多少,卻比那一個完善了許多了,還介紹了使用的方法,說用拿這個用黑狗血直接寫在了那有異樣的女子身上,可以將其魂魄封在裡邊,讓其不能隨便而出,又介紹了使那女子不自尋短見之法。
看來這六祖皇帝那一朝真是做足了功夫,想盡了辦法想把這兩姐妹弄得沒了,只可惜千方百計的,還是隻能把她們封住而已。
如果是現代,秦芷兒怎麼也不會相信這些的,可她既然已然穿越了過來了,有些東西,不相信也不成。
雖然找到了這方法,她心底裡卻沒有一點兒喜意。
這可不是她想要的辦法。
她的脖子又癢了起來了。
卻只能忍着不去撓它。
手卻不由自主地往上伸了去,想去撓它,李迥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將她的手捏着,道:“別動。”
她聽到了太醫們的話了,知道這道傷痕發展了下去,會成什麼樣子,脖子不自在地扭到了一邊去,一點兒也不想他看到自己的模樣。
他卻握緊了她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落到了她的臉上,脖子上,道:“別亂撓,有些東西,也不能吃了,等會兒換件衣服,這一件領子太高了,脖子會不舒服。”
他的話特別多,交待了又交待。
秦芷兒擡起頭來望他,“王爺,我不會好了麼?”
“會好。”
他只有這兩個字。
“可我如果不會好了,王爺會不會嫌我難看?”
“會的,所以,你要好。”
“王爺嫌我難看了,會不會取消婚禮了?”
“會的,所以,你要好。”
他來來去去就這麼一句話,聽得秦芷兒氣都沒地方使去。
她想要他哄哄他,可他根本沒打算哄着她。
這個榆木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