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兒道:“就讓她在那兒,總會想到辦法的。”
李迥沉默了下來,摟住了她,把頭埋在她的身上,吸取着她身上的芳香,輕聲道:“芷兒,芷兒。”
他一遍遍地叫着她,感覺到她身上的溫度,只有這樣,才能驅散了他心底裡的寒冷。
……
青焰走上了憐花皇莊最高的那個閣樓,見穆傾城站在其上,望着某處一動一動,便笑了,“你在這裡看着,能看得到她麼?你既是聽說了她回到朱門巷了,也不敢去見她?”
她撇了撇嘴道,“可真是沒用。”
穆傾城收回了目光,眼底一片冰涼,“青焰,你與比我相比,又好得到哪裡去?咱們就別五十步說一百步了。”
青焰眼底閃過一絲怒氣,道:“我不同,我一定能達到自己的目地,一定能嫁給李迥!”
穆傾城笑了,“他一個月後就要和秦芷兒成婚了,你還在做這樣的美夢?依我看,他只怕連側妃之位都沒想着留給你。”
這個女人,還是這麼有信心,真不知道應該說她愚蠢還是其它。
青焰臉色有些發白,瞬間便恢復了神色,眼底閃過一絲蔑視,道:“只好過人家心底裡根本沒有你。”
穆傾城的臉一下子變得冰雪一般的白,俊美的面頰象冰雕的人一般,眼裡卻閃過一絲兇冷,他伸出手去,就掐住了青焰的喉嚨,道:“不准你這麼說!”
青焰的臉瞬間便紫漲了過來,卻嘶着嗓門笑,“穆傾城,我說中了你的心思了,不是麼?就算你將她留在身邊,她心底裡也沒有你!她會一心想着逃跑,我建議你,你把她製成燈籠,她就會屬於你了。”
穆傾城緩緩地鬆開了手指,冷冷地望着她,道:“你是從哪裡知道燈籠之事的!”
這是他心底裡隱藏着的最大的秘密,他沒有對青焰提起過,連蟻巢的人都不會知道。
她是怎麼知道的?
青焰掩着喉嚨咳嗽,得意的笑,“你的東西,我知道得多得很。”
她怎麼會不知道?
她與姐姐從小把他養大!
穆傾城看着她,忽然之間,便想起了秦末染了,那個女人,臉上也有象她一樣瘋狂的神情。
眼底,也象她一樣冰冷陰寒,最暖的陽光也照不進去。
這是怎麼回事?
穆傾城閃動着眼睛看着她。
青焰說了這句,看清他眼中的懷疑,倒是有些後悔了,生怕他再追究了下去,他是她們陪養出來的最厲害的人,她知道他的性子與手段。
於是道:“有什麼稀奇的,我們到底是兄妹,你現在是我的太子哥哥了,你的事,我自然關心。”
這女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也許弄懂了她身上的秘密,他就能弄懂一切。
現在他還有求於她,不能驚動了她了。
穆傾城垂了眼眸,道:“我且問你,那個醫術,能不能做了?”
青焰一怔,心想姐姐不在了,如果沒有姐姐的指導,她自己怎麼能做得到?
這可是精密之極的外科手術。
她道:“要做好準備才行,秦子欽的藥不是還沒有吃完麼,等他把藥吃完了,我自然會替他做的。”
穆傾城慢吞吞地道:“你需要的人,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都是行醫多年的大夫,那些女人,也備好了,傷口快速癒合的藥物,也已經配好,就等你了。”
青焰掩着嘴笑,“這便等不及了?只因她一個月之後要成婚了?穆傾城,她成婚了又怎麼樣?你又不在乎這些,她把清白都給了李迥了,已經是他的人了,你還要這麼個女人幹什麼?”
穆傾城忽地擡起眼來,眼睛俱是冰冷,道:“不准你這麼說她!”
青焰面頰肌肉顫抖,“她能做,我便不能說了麼?”
穆傾城那一日回來,獨自一個人飲得亂醉,把那消息告訴了她,她這才知道,這秦芷兒原來是爬上了李迥的牀,替他解了身上的媚毒,這才貼上了他的!
難怪他要娶她,怎麼也甩不掉她了。
青焰恨姐姐,爲何多年前便弄混了藥,讓他中了那個毒,如果不是這樣,又怎麼會讓秦芷兒有機可乘?
她沒有輸,就輸在了她沒有秦芷兒那麼不要臉之上了!
穆傾城便道:“你以爲你又是個什麼好東西!”
兩人象鬥雞一般的對視。
恨不得把對方撕碎了。
青焰卻是嫣然一笑,“穆傾城,咱們吵成這樣,又有什麼用?你喜歡的人要嫁人了,我喜歡的,要娶別人了,還不如好好兒想想,怎麼樣才能把秦子欽弄了過來,卻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那個手術,可是要好幾天的!”
姐姐不在,她也能做的,那手術雖然精密,可她已經試驗過了許多次了。
她不能再等了,姐姐不知道去了哪個人的身上,也不知什麼時侯才能回來。
穆傾城說得沒錯,她已經沒有時間了,只有讓秦芷兒徹底的消失,讓李迥對她再無半點兒留戀,她纔會有機會。
穆傾城眼底閃過了一絲瘋狂,“你且放心,這點兒小事,不用你操心,我會辦得妥當的。”
青焰道:“這話,你說了好幾次了,咱們的對手,可不是一般人,是李迥,上一次那麼周密的計劃,都被人識破了,如今他們更做足了防範,你想再動她的家人,可沒有那麼容易了。”
穆傾城笑了笑,“沒有那麼容易?秦子欽那個膿包卻是容易上當得很,秦芷兒哪能一天到晚地看着她這個哥哥?”
青焰見他一提到秦芷兒,便是滿臉慕孺,眼底溫柔,哪還有半點兒剛剛的兇狠,氣得吐血,只能在心底裡暗暗發狠,心想,這一次,一定得成功。
沒有姐姐在身邊,她也能成功!
……
秦芷兒在朱門巷住了兩天,就被謝氏與秦子欽輪流嘮叨了兩日,謝氏則是勸着秦芷兒拿針線出來,繡一繡自己的嫁妝,不說大的嫁衣什麼的,小的手帕,香襄總是要繡的,替李迥繡着香襄什麼的掛在腰上,也是對他的體貼。
秦芷兒被她嘮叨得烏雲罩頂,白眼直翻,只得拿了針線出來裝模作樣,道:“娘,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兒備嫁的。”
好不容易把謝氏打發走了,她就去問十二女騎中誰擅長刺繡。
十二女騎之中的小綠擅長,她便把刺繡的活兒交了給她,讓她繡了方帕子出來,到謝氏那裡交了差去。
謝氏剛走,秦子欽又來嘮叨了,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她千萬別再扮成自己的模樣涉險,若有什麼事,可千萬得來朱門巷通知他一聲,別一個人獨自行動。
秦芷兒這兩天便過得水生火熱,面帶菜色,心想她還沒得婚前恐懼症,反倒是她娘和她哥得了。
還是回榮國公府的好,到了那裡,再沒有人嘮叨她了。
想着秦坊也許會願意見見秦子欽,她便讓秦子欽送她回榮國公府去。
兩人坐上了馬車,秦子欽還在嘮叨,道:“妹妹,我跟你說的這些,你到底有沒有在聽着?”
秦芷兒頭已經大了一圈了,連連點着頭,“聽着聽着,我當然聽着,你繼續說。”
秦子欽又把那說了好幾遍的話再說了一遍,“妹妹,你要記着,你到底是個女孩子,不是我,成婚之後,可千萬別再扮成我的模樣去幫我調戲個人,打個人,或者去那兇殺現場了,我也要成婚的,日後你嫂子若是知道我調戲了人家良家婦女,還不得把我揍死?”
秦芷兒終於聽到了其中的重點了,“哥,你心底裡有人了?”
秦子欽垂着頭,臉有些發紅,“沒,沒,我就是這麼一說!”
一見他那模樣,秦芷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指着他道:“你心底裡一定有人了!你怕她揍你?她身懷武功?你打不過她?這人是誰?”
心裡道,這個女人還真彪悍,也恐怕只有這樣的女人才治得住秦子欽了。
秦子欽眼神朝外邊閃了兩閃,一本正經,“沒有誰,你別胡說。”
秦芷兒摸着下巴道:“不告訴我?這個人定是哥不容易娶的,哥平日裡也沒和哪個大家閨秀私底下里來往啊?”
她怎麼猜,也猜不到秦子欽喜歡的人會是誰。
想想她這哥哥,情路也算是曲折的了,每次都所託非人,不是被人騙,就是被人忽悠,從那月娘到永陽公主,沒有一個女人是真正喜歡他的。
這次看他的樣子,倒真象是對某個女人動了心了?
秦芷兒實在怕他再被人欺騙了去,便思摸着好好兒套套他的話,正想着,馬車劇震了一下,停了下來了,外邊有人道:“你們幹什麼?爲何無緣無故地攔住馬車?”
馬車外邊,有女子輕輕地抽泣,道:“幾位姐姐,對不住,我想見見秦大公子,只有他身邊的那位姐姐才能救得了我娘了,我想請她去看看我娘,她雖然不認我們,但這也是她的娘啊,白秀珠,白秀珠,我求求你了,你去看看我娘吧……”
秦芷兒與秦子欽下了馬車,便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在地上磕着頭,清秀的臉上全是淚痕,見到秦子欽下馬車,眼底便冒出光亮來了。
秦子欽臉上現出絲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