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緊緊地護住了肚子,向王芷兒道:“大小姐,如今奴傢什麼都不要了,只要能保住這個胎兒便罷了,大小姐,您可一定得救救我。”
王芷兒扶了楚楚起來,道:“夫人送的吃食,藥物等等,你多加留意便好了,夫人已有了嫡子嫡女,你所生的,不過是庶出幼子,對她並不妨礙,你害怕些什麼?”
楚楚拼命搖頭,眼淚四濺,“大小姐,我就是知道,她對我的胎兒不懷好心,儘管她把所有好東西都送到我這裡來,但我就是知道……”
她表情崩潰,眼有絕望之色。
王芷兒心想,這楚楚不是得了什麼產前鬱抑症吧?這可就難治了,她對這個可一竅不通。
嫁給王齊愷那麼個渣男,她怎麼會不得這種病?
她只得勸慰楚楚,“四姨娘,你且放寬些心,別整天疑神疑鬼的,等孩子出世了,你便什麼都不必害怕了,他是你以後的依靠,你可千萬別自己嚇自己,把孩子嚇出一生的毛病來。”
楚楚臉上愁容不改,似要在王芷兒這裡得到寬慰,驚驚乍乍地在王芷兒這裡呆了許久,王芷兒見她可憐,倒不好趕她走了,直至到了傍晚,她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紅紅見她走了,哼了兩聲道:“這四姨娘,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前些日子巴結着大小姐您,近兩日聽到宮裡面傳來了二小姐入宮爲妃的消息,就巴巴地跑去二小姐那裡獻殷勤。”
見王芷兒在燈下沉思,便問道:“大小姐,要不要我進宮找花腎虛問問真實情況?”
“什麼?什麼花腎虛?”王芷兒轉頭望她。
紅紅摸着鼻子直樂,“那採花賊現在可不是腎虛麼?”
王芷兒笑了,“好,你去找花腎虛!”
紅紅開了窗子,腳步往地面磚上一點,便失了蹤影。
直到半夜,紅紅纔回府,告訴王芷兒她從花子虛那裡打探來的消息,原來,王鳳兒被皇帝看中挑選入宮的消息,皇后也是前兩天才知曉的,這兩天正氣得肝痛。
王鳳兒自入宮之後,****穿件紫色衣服在鳳陽宮裡晃悠,那一日,便去到了御花園裡,正巧被飲醉酒的皇帝巧遇,臨幸了她,如此一來,便不得不把她收入宮中爲妃了。
那件紫色衣服,是麗貴妃生前最喜歡穿的。
那王鳳兒有賢德太后賜的腰牌,宮裡邊哪個地方都能去,她又時常找機會想與李迥偶遇,沒偶遇上李迥,偶遇上了皇帝,倒是情理之中之事了。
紅紅將前因後果說完,呸了一聲道:“平日裡裝出個清高仙子的模樣,做出來的事卻如此下做,這就是那些貴女!”
見王芷兒瞪着她,她訕訕地道,“大小姐和她們不同。”
王芷兒哼了兩聲,“我就不是貴女了麼?”
紅紅急道:“不是,不是,您是貴得不能再貴了的貴女!”說完,嘻嘻直笑。
雖爲奴婢,卻全沒有奴婢骨子裡的卑怯,反倒偶然之間,流露出些豁達與清貴來。
這紅紅,到底是什麼人?
李迥身邊隨便一個奴婢,都有這樣的出身,李迥豈是個甘於平淡的王爺?
王芷兒道:“皇帝飲醉了酒,這麼巧的,便被王鳳兒偶遇?我是不會相信的。”
紅紅眨着眼道:“大小姐是說,王鳳兒是被人設計的?是陳留長公主?”
王芷兒看了她一眼。
紅紅似是醒悟自己表現得太聰慧了,掩住了嘴打了個呵欠,“大小姐,咱們還是別想這些了,奴婢給您打些熱水來,洗漱了好睡覺。”
哎呦,我的娘啊,大小姐的眼神兒太犀利了,她不是看出了什麼來吧?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王芷兒直樂,紅紅啊,紅紅……管你是什麼人,能給本郡主賺到錢的人都是好人!
本郡主不計較你以前是什麼人,只要你以後是個能賺錢跑腿揍人的人便成了!
這些日子,王芷兒迫切感覺到了手裡錢財不多的苦處,太子之死引發的一連串事件,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危機,皇帝太不靠譜,這大韓朝的天只怕要變了,此等時侯,多賺錢財,才能大隱於市,小隱於野……總之,有錢一切好辦事。
她這個郡主,雖有食祿,但如果真出了什麼事兒,那也只不過杯水車薪。
再者,那食祿一年發一次,她是新封郡主,明年纔有銀子拿。
太子去逝,皇帝只發了個簡短的聖旨,將太子貶爲庶人,說他有負皇恩,自盡而死,便再也沒讓人查了下去。
太子李睿被草草安葬,甚至於皇墳都不能入。
這樣涼薄的皇帝,與王齊愷真有得一拼。
他現在寵着李迥,是因爲李迥從來不做違逆他之事,如果李迥真做了什麼觸犯了他的逆鱗……
王芷兒不敢想下去。
穿了一件紫色衣服,就能把人認錯成麗貴妃,將王鳳兒給臨幸了,這樣的皇帝,對麗貴妃尚能留着幾分情意?
這皇帝,是鍾情於穿紫色衣服的麗貴妃,還是鍾情於那一抹紫色的身影?
思前想後的,到了半夜,王芷兒才睡了過去。
……
第二天,王芷兒穿了女裝,特意與紅紅坐了馬車,在最熱鬧的街巷逛了個來回,買了一大堆的東西回府,還特意到王鳳兒王如芸等的院子現了個遍,把她們氣得眼淚直流,這才得意洋洋地回到屋裡。
回到院子,王芷兒就問紅紅,“花腎虛還老實麼?”
紅紅把手指關節扳得咔咔直響,“他不老實,我就打得他老實!大小姐請放心,今兒晚上,他會如約來的。”
王芷兒嘆道:“咱們對他也不要太過苛刻,必竟,他在江湖上也有些地位……你打人可得講求技巧,千萬別打他那張臉!”
紅紅點頭,“當然,當然,我從不打臉……”
王芷兒見她心虛,便皺了皺眉頭,就聽見有人敲窗,“大小姐,大小姐,奴才來了。”
花子虛的聲音這麼謙遜?
王芷兒示意紅紅打開了窗子,花子虛從窗子裡縮着身子進入,半彎着腰垂了頭站着。
王芷兒盯了他半晌道:“花子虛,怎麼,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了太監了,連腰都站不直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