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永貞比那什麼柳青青靠譜多了,顧海聽到了哨聲,馬上稟報了李迥,帶人來了這裡。
其實王芷兒來這麼一出,是有私心的,她期望着穆傾城被李迥捉個現形,好好修理一頓,別時不時來煩她。
可她沒有想到,穆傾城被修理得這麼慘,可有好長時間不能在皇宮裡面晃來晃去了。
至於因此而扳倒穆傾城,她想都沒想,經過了這麼多事,她也看出來了,穆傾城在宮裡面的地位極爲超脫,些許搶男霸女之事,只能給他的名聲添上些污點。
說不定皇帝知道穆傾城劫了王芷兒,還會將她賜了給他!
爲什麼穆傾城在皇宮裡邊會如此風光?只因爲他是皇帝與上天仙佛之間的橋樑?
王芷兒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
皇宮外廷偏殿。
穆傾城斜靠在榻上,慢慢飲着手裡的茶。
他臉上的腫消了一些,但原本英俊的臉卻依舊傷痕累累。
“你瞧瞧你,成了什麼樣子?就你這樣,還能幫得了本王?”站在窗前的人轉過身來,臉上滿是陰鬱。
“四殿下,您急什麼?”穆傾城的嘴脣腫得老高,說出的話含糊不清,也減少了平日裡的清冷。
四皇子李勉臉色煩燥,“都隔了這麼久了,還沒有定案,你叫我怎麼不着急?”
“那天晚上,太子身邊有永陽與永貞兩位公主在,怎麼查,也查不到你頭上去的。”穆傾城輕言細語。
李勉煩燥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查這案子的人是我那九皇弟,他是個什麼人,你會不知道?”
穆傾城眼底現了一絲輕蔑,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怎麼會拉了這蠢貨參與?
“四殿下,李迥再怎麼清明,也不會查出你來的,你且放心。”
李勉怎麼放心得下,“我就不應該聽你的話,把那賤人的頭放在太子的住處,萬一被李迥查出是我栽贓,定會順藤摸瓜,到時侯,你也跑不了!你今天受的這頓打,怕只是輕的!”
李勉英俊的臉現了些冷狠,看見穆傾城渾身是傷,興災樂禍。
穆傾城用潔白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看清上面的血跡,臉上現了絲惱恨,他把手帕丟到了一邊,冷笑,“李迥是個有分寸的人,爲了查清此案,再怎麼着,他也不會把我怎麼樣,今兒這事,他連皇上都不會稟報。”
李勉冷笑,“神侯斷了三根肋骨,他什麼仇都報了,還用得着稟報父皇麼?”
穆傾城欠起身,臉上曲扭,捂着斷了的肋骨處,一下子又坐下了,他這話說得太欠抽了!
不過他說得倒也是的,想想那時,李迥慢慢地抹乾了手上的血,溫柔地笑了笑,“穆傾城,以後在皇宮,躲本王遠點兒,要不然,本王見你一次,便打你一次!”
被李迥帶着人撞破了他劫持王芷兒之事,讓他計劃沒成,他沒有放在心上,一個小玩笑而已,到了皇帝那裡,皇帝也不會將他降罪。
說不定,出了這事,皇帝還會把王芷兒賜給他爲妻。
可李迥不按常理出牌,沒把此事鬧到皇上那兒,自己解決了,解決的辦法,就是親自動手,揍得他斷了三根肋骨。
他倒明白了一點,李迥的武功的確很高,他原以爲他的武功算高的了,在李迥跟前走不過百招,百招之後,就只能捱打了。
李迥打起人來,不遺餘力。
穆傾城扯着嘴角笑了,如果在平日,他這表情,定是胸有成竹,很有魅力的。
此時,李勉見了,只以爲他被打壞了腦子,有些不正常了。
“原來他對王家大小姐,倒有幾分真心?”穆傾城象一個看見了別人手裡好玩玩具的孩子,眼裡冒出光來。
李勉不耐煩地道:“你管九皇弟這些事幹什麼?快點兒想辦法,別讓老九查到我這裡來。”
穆傾城道:“王家兩姐妹不是進宮了麼,想必會去鳴德宮拜訪,我可提醒你,這王家大小姐,你可得好好提防,別讓她在鳴德宮問出了什麼來。”
李勉一聲冷笑,“鳴德宮是什麼地方,哪裡是她能亂來的?”
穆傾城腦子裡現出了王芷兒似笑非笑的臉,懶洋洋地道:“本候可是提醒你了,這王芷兒不是一般閨秀。”
李勉道:“神侯的腦子是不是被九皇弟打傻了,一個內閣閨秀而已,也把你嚇成這樣?”
穆傾城哼了一聲,閉上了眼,“四皇子身邊人多,難免嘴多口雜的,這王芷兒,是個最會打聽事情的,只要稍有破綻,她定會問個水落石出,就連本王都不知道,她從哪裡學來的本領,你小心些便好,其餘的,我便不多說了,你愛聽不聽。”
李勉想了一想,眼底閃過一絲陰冷,扯着嘴角笑了,看了他一眼,“神侯,她喜歡打聽事情便好了,指不定你沒辦到的事,明兒個,本王替你辦到了,到時侯,神侯可要怎麼感謝我?”
穆傾城根本不相信李勉,眼睛都沒睜開,“你辦到再說。”
說完這話,似是牽扯到了痛處,哧地一聲直吸氣。
李勉更是看不起他了,哼了一聲,“只要她來了鳴德宮,哪還有本王辦不到的事兒?”
他一甩袖子,離開了。
穆傾城依舊閉了雙眼躺在榻上,等他走後,才睜開了眼,微微地笑了,李勉有幾斤幾兩重,他是知道的,無非就是去請他那貴妃孃親參與。
如此麼,甚好。
………
王芷兒平安回到鳳陽宮中。
永貞依舊被送回斜柳宮住着。
在斜柳宮發生的一切,沒有人傳了出去,就連那條通道,一夜功夫,也被堵得死死的了。
王芷兒想從永貞那裡探些消息出來,可永貞說來說去,卻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王芷兒只覺得,太子之死,就象有人用一張網,把所有的消息都封鎖了。
皇帝秘不發喪,給了李迥查清事實的時間,也不過十日而已。
這卻引起了她的好勝之心,越難查的東西,她更想查個清楚。
來到了古代,終於有了個人生目標了。
這一日,她便想去拜訪林貴妃,由紅紅陪着,才走出鳳陽宮,就聽見後面有人嬌聲嬌氣地喊,“大姐姐,您等一會兒,咱們一起走。”
王芷兒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就見王鳳兒笑吟吟地追了上來。
只見她身上穿的,還是那件粉紫色長裙,因追得急了,面泛桃花,紅脣豔麗,整個人憑添幾分嬌豔。
還沒等王芷兒反映過來,王鳳兒拉住了她的手,親熱地搖了搖,“大姐姐,你去哪裡?”
王芷兒怔了怔神,反過來拉了她的手,也親熱地搖了搖,“妹妹,你不怕跟着我再遇上個失手丟劍的?這一次,我絕不會把你拉到前邊來擋劍。”
王鳳兒如花的笑臉凝固在了臉上,隔了半晌,才勉強道:“大姐姐真會說笑話。”
她往自己宮婢身邊縮了縮,把手想從王芷兒的手裡掙脫出來。
王芷兒握得牢牢的,語氣更爲親熱,“二妹妹,咱們一起走,路上有個荷花池,咱們一起欣賞欣賞。”
荷花池是發生事故的好地方,在外面的宅子裡是的,在宮裡邊也是如此。
王鳳兒手掙得更厲害了……以王芷兒的脾氣,倒真有可能把她一失手,推進荷花池裡。
王鳳兒有點兒後悔,幹什麼聽了宮外傳進來的話,要她和王芷兒搞好關係,與她形影不離?
這王芷兒,在皇后面前都敢連她擋刀,一心一意地把自己往潑婦蠢女方向靠攏,壓根沒有想過到處得罪人,日後名聲狼籍了,怎麼能嫁得到好人家?
她幹嘛還直往前邊湊?
王鳳兒腸子都悔青了。
可王芷兒力氣大,她自己湊上前來,一把被她握住了手腕,她怎麼能掙得開來。
她穿的衣服又繁複精美,自不能象王芷兒那般放得開,宮裡面耳目衆多……連掙脫,都要保持優美形態……指不定她心目中的那人就在不遠處看着?
不遠處,就是荷花池了,宮裡的荷花池,自是比世家大院的還要大上許多,也深了許多。
越近荷花池,王鳳兒掙得越厲害,表情柔美,咬牙切齒,“王芷兒,快鬆開。”
王芷兒眨着眼道:“二妹妹,急什麼,這不還沒到麼?讓我再扶您一程。”
“我不要你扶!”王鳳兒差點尖叫。
推人進荷花池,在王府裡,王如芸就作了一次,事後,把自己的臉給毀了,到了宮裡邊,既使不毀臉,她身上的衣服如此的光鮮漂亮,一落水,哪還有顏色?
王芷兒這個潑婦,不按常理出牌,什麼都敢做,推人進荷花池,那是小菜一碟!
眼看那荷花池在前邊了,王鳳兒越想越害怕,掙得也更大力了。
紅紅與兩位宮婢見兩姐妹親親熱熱,擠擠挨挨地往前走,邊走邊低聲說兩句,倒有些姐妹親善的樣子,便在後頭跟着,倒也沒發現什麼不妥來。
王芷兒嘴裡道:“不扶便不扶罷,二妹妹自己走。”
她一鬆手,王鳳兒沒有了支撐,往後退了幾步,差點真退到荷花池子裡去,嚇得她魂飛魄散,幸好,王芷兒一伸手,又把她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