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岌岌可危的瞬間,牀上原本沒有氣息的人,竟突然大手一揮,把顏棠手上的珠釵擊落。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卻大聲呼喊:“救命啊!”
門口的侍衛聞聲而入,當看到房間的情形,都驚得呆住了。
“她想要謀殺親夫,你們即刻把她給我拿下。”馮紹下令,顏棠剎時給侍衛抓住。
她雙目冒火:“想不到剛纔你竟然裝死?”
馮紹淡淡一笑,無所謂的戲謔道:“你可以扮傻,我爲什麼不能假死?”
這時,有侍衛看到馮野坐在哪一動也不動的,感到奇怪,不禁問道:“二王爺他怎麼了?”
馮紹的雙眸突然變得陰森:“將謀殺本王的剌客押入牢房,其它的事,不用你們理。”侍衛們不敢再出聲,即刻把顏棠帶走。新房安靜了下來,強作鎮定坐着的馮紹,突然倒了下去,在閉上雙目的那一瞬,低聲的嘆了句:“你太傻了。”
卻不知道這句話,是對什麼人說,或者爲了什麼事感嘆。
而這晚發生的事情,對被點了穴道的馮野來說,即使心急如焚,也只能靜靜地做一個旁觀者。屋裡的那對龍鳳喜燭,正一滴滴地流下眼淚,悲泣而無聲……
過了一會,有人氣喘吁吁地衝了進來,這次來的是得到侍衛稟報的馮耀威。他命大夫去醫治馮紹,自己則去解了馮野的穴道。
馮野一解開穴道,就着急的問道:“海棠在哪?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馮耀威暴跳如雷:“事情都到了這樣的境地,你竟然還想念着那個女人?”
馮野卻不理,也大聲地吼道:“快告訴我海棠在哪裡!”
“在押往天牢的路上,剌殺王爺,是死罪,你救不了她的!”馮耀威冷冷地說道。
馮野再也管不了這麼多,即刻衝出了房間。。。。。。
可惜,他還是遲了一步。顏棠已被侍衛押入了天牢,他想進去探監,卻被告知,除非有女皇的手諭,否則任何人不得進天牢探望死刑犯。
馮野咬牙,翻身上馬,疾
馳進宮。
可當他來到皇宮,太監卻和他說:“皇上已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他卻不肯離去,就這樣跪在宮殿中,直到天色微亮。
終於,等來了消息,太監走來和他說:“女皇召見。”
站起身時,雙腿酥麻得厲害,他卻不理,急切地跑入殿堂,跪在那水晶珠簾外,求女皇放了顏棠。
珠簾背後的人,嘆息了一聲:“你明知道她扮傻剌殺王爺,這是死罪,爲何還要替她求情?”
“皇上,她行剌馮紹,是有原因的。”馮野頭低伏地,爲顏棠辯解着,聲音顫抖得厲害。
“哦,那是什麼樣的因,致使釀下如今的果?”珠簾背後的人,語帶譏諷。
馮野雙目一呆,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話鋒一轉,不再求女皇放了顏棠,而是轉而求賜給他探監的手諭。
女王冷聲哼道:“這個我倒可以滿足你的要求。”不一會,太監拿了一個金牌給他,而珠簾背後的人,不再說話,起身離開……
馮野擡眼望着那個風姿綽約的身影,她的倩影在他的視線中慢慢消失。呆了好久,才伸手接過那金牌,趕往牢房……走到牢房門口,再次被站崗的侍衛攔下,他不得不亮出了金牌。
衆侍衛見到女皇的金牌,即刻跪倒在地,高喊萬歲。沒人再阻攔他,馮野見到了正被嚴刑逼供的顏棠。
此刻的她,兩隻手腕給鐵鏈綁縛,吊在懸樑上,身上傷痕累累,周身可見鞭痕,她已暈倒,有士兵正準備往她頭上淋冷水。“給我住手。”馮野怒吼,急急的衝到顏棠身邊,揮刀斬斷她手上的鐵鏈,把她抱在懷裡。
當她跌入他懷中的那一刻,艱難地睜開雙眼,盯着他看了好久,才認出他來,嘴角抹起一絲悽婉的笑:“你來……看我了?”
“不要說話。”他見她氣若游絲,抱着她就想衝出牢門,卻給侍衛攔住,神情雖然害怕,語氣卻相當堅決:“二王爺,你不能帶她走。”
馮野氣得咬牙,卻不得不停下腳步,轉而走向旁邊的小屋:“還不快
點把跌打藥酒給我送上?”
侍衛領命而去,他伏低頭,輕輕地吻了下顏棠的額頭,聲音哽咽:“海棠,你一定要堅持住。”
顏棠滲着鮮血的指尖,勉強地握了握馮野的衣襟,安慰他不要太擔心。
“你這個傻丫頭。”他的眼淚已流了下來,滴落在髒污的草堆上。
“其實……傻的是你。”懷中的顏棠,忽而一笑。
馮野縮了縮手臂,正好碰到她的某處傷口,她蹙了蹙眉。他發覺,趕緊鬆開:“對不起,是我太粗心了……”
她伸出一手,雙指按住他的脣:“不用跟我道歉。”
他的雙眸閃過一絲痛楚。這時,侍衛把跌打藥酒送到,他命全部人出去。屋裡只剩下他和顏棠,伸手解開她身上的衣服。這一次,她沒拒絕,任由他擺佈。
全身都佈滿傷痕,有些地方,衣衫和血肉連到一起,根本不敢去碰。
傷心,難過,憂愁,愧疚,他的眸中掠過各種情緒。“是不是很痛?”他哽咽着問道。
在他面前,是能夠說痛,能夠哭泣,能夠撒嬌的吧?顏棠呆呆地看着他,淚水流了下來,點頭:“嗯,好痛。”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他吻去她臉上的淚珠,又說了聲對不起。
她的淚不停的往下流,到最後嗚咽出聲……
疲倦和疼痛交加,她在他的懷裡,逐漸哭到睡着。他一動不動地抱着她,指尖沾着藥水,小心細緻地一滴滴抹到傷口上。夢中的她,每一次微微的皺眉,都牽扯得他的心劇痛……
不知過了多久,顏棠睜開雙眼,發覺自己仍在馮野的懷裡,他正靜靜地看着她,雙眸柔情似水。
“醒來了?”他聲音輕輕的,相當柔和。
顏棠愣愣地盯着他,許久,脣角抹起一絲苦笑。這可能,是她在這世上,最後能夠擁有的溫暖了吧?她短短的十幾年生命中,能夠擁有的溫暖並不多。真正對她好的人,也就那麼幾位,卻都已離她遠去,現在,只剩下他能夠送自己最後一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