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虹愣了,她們難道不是應該來指控樓若蘭的嗎,怎麼現在變成來請罪的了?
坐在一旁的卓錦書也皺了皺眉,只當她是又惹了什麼禍事,心中不屑。
這個女人,簡直沒有一天是安分的!
杜青冥神色不變,道:“所請何罪?”
“民女有罪,弄丟了陛下的御賜之物。”
此話一出,衆人譁然。
弄丟御賜之物,那可是要殺頭的大罪!
杜青冥也皺眉,問:“弄丟的是什麼?”
樓之薇指了指白虹手上的那匹錦緞,才期期艾艾的道:“陛下曾賞賜錦緞百匹,民女本來是小心翼翼的將其收藏在自家的倉庫裡,可是萬萬沒想到,今天竟然從別人那裡見到這貢品,大驚之下,就立刻趕來墨京府負荊請罪。”
聽完這話,卓錦書的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
他轉頭看向杜青冥,發現他的臉色也不是很好。
御賜布匹失竊,不僅要問責保管之人的罪責,還要覈查那些布匹究竟流到了哪裡去,這可是一個大工程,馬虎不得。
“你是何時發現的?”
“回大人,就是在剛剛。民女知道事情緊急,不敢怠慢,就立馬帶着東西來墨京府報案了。”
卓錦書走上前,拿起錦緞看了半晌,才轉頭道:“杜大人,這確實是東溪進貢的那批錦緞。”
杜青冥也拿起反覆看了看。
樓之薇則是哭得更加悽然,彷彿自己真的是一個罪孽深重的人。
見她如此,杜青冥嚴肅的臉上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轉頭看向卓錦書,道:“陛下這次讓殿下來我墨京府監理,不知這件案子,殿下怎麼看?”
“此時茲事體大,若是東溪那邊追問起來,也不好解釋,還是要先把失竊的布匹先追回來。”
杜青冥點點頭:“微臣也這麼覺得,那就現將這樓之薇收監,等把失竊的布匹追回來了再審?”
卓錦書看她一眼,微微頷首。
等問清楚了這匹錦緞是來自張氏裁縫鋪,立馬就有官差出動。
白虹見狀,低聲問:“大小姐,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啊?”
樓之薇卻無所謂的聳聳肩,道:“你沒有聽到嗎?要把我收監候審呢,當然要去蹲大牢啊。”
語氣淡的就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她說完之後,卓錦書緩緩站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道:“來人,先把罪婦樓之薇收監,等貢品找到之後再審!”
白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這次是真的急哭了。
她撲到卓錦書腳邊,抱住他的大腿道:“那怎麼成,地牢裡陰暗潮溼,小姐的身子怎麼受得了啊!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的失職,要關就關奴婢吧!”
樓之薇忽然覺得心裡一暖。
在這裡,唯一對她掏心掏肺的,恐怕也只有這個呆萌萌的小丫頭了。
不過隨隨便便抱人家的大腿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看來她還是得讓這個小丫頭知道,這世上只有她家小姐纔有一條無以倫比的大粗腿!
只要抱穩了這條腿,以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發家致富不愁沒錢!
“丫頭,你記住,別低頭,尊嚴會掉,別哭泣,敵人會笑。”
樓之薇淡淡的話讓卓錦書全身一震。
敵人?她把他當作敵人?
這句話很有效,白虹立馬收住了撕心裂肺的哭聲,抽噎着退回到了樓之薇身邊。
卓錦書卻神色一凜。
不知道是不是剛纔那句話起了作用,此刻他心裡好像有一股異樣的情緒在心裡肆意奔走,怎麼都找不到傾瀉口。
忽然,他蹲到她面前,用極低沉的聲音道:“不管你要耍什麼花樣,今天只要進了這墨京府的地牢,就算最後證明你無罪,也一樣能讓你褪層皮!”
卓錦書臉上出現難以描述的狠厲,那是他胸腔中肆意奔走的怒意。
這個女人每次都能在困境中逆流而上,絕地反擊。
可這偏偏就讓他更想摧毀,摧毀她臉上的自信和狂妄!
“你要是現在願意低頭求饒,本宮說不定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他覆在
她耳邊,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垂上。
這種曖昧的姿勢,在樓之薇看來,只有一種欲作嘔的衝動。
她向後挪了挪,和他拉開距離,才道:“吾皇既讓殿下道杜大人這裡來監理,必然是希望殿下多學一些公正廉明和剛正不阿,而不是徇私舞弊,假公濟私。”
這句話,等於直接拍了卓錦書一個耳刮子。
杜青冥默默聽着,嚴肅的表情忽然動了動,終於正眼看了她一眼。
卓錦書則是氣歪了一張俊臉,他雙目噴火的看着樓之薇,好像恨不得將她架在火上烤了。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到時候可別哭着喊着來求本宮!”
就在樓之薇準備回答的時候,忽然公堂外傳來一聲驚呼。緊接着,一陣梨花帶雨,焦慮急切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傳了過來。
樓之薇淺淺一笑,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道:“真是可惜呢,看來這墨京府牢飯,我是吃不上了。”
“你……”
卓錦書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就見柳氏帶着樓若蘭哭哭啼啼的跑了進來。一見到卓錦書和杜青冥,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殿下開恩啊!之薇她從小沒吃過什麼苦,怎麼受得了那牢獄之苦。她平時雖然性子直了些,但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還請殿下看在你們往日的情分上,繞過她這次吧!”柳氏進門就哭哭啼啼的說了一大堆。
本來卓錦書的臉色就不好了,當她說到“往日的情分”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不能用不好來形容,簡直就是難看得要死!
柳氏見到他這個反應,連忙繼續道:“之薇她平日裡不是這個樣子的,只是不久前跟殿下解除婚約,才落得如今性情大變。說到底她都是爲了殿下您啊!就求您看在她一片癡心的份上,放過她吧!”
柳氏說完,公堂圍觀的百姓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大多都是在議論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場婚禮,還有坊間一些傳聞。
傳言說其實卓錦書早就和東溪公主有了情誼,那場所謂的烏龍,不過是一場精心安排的陰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