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君離被她震得說不出話來。
筷子一鬆,終是落了地。
樓之薇卻不管他,繞過桌子就要走。
他反應過來想追上去,只是剛站起來就見眼前白光一閃。
鐵梨木的桌子被橫砍成兩截,上面的盤子叮叮噹噹的落了一地,摔得粉碎。
樓之薇手上拿着短刀,眼中只有冰冷。
“再往前一步,我就剁碎了你。”
白虹清容聽到動靜,也衝了進來。
兩人看到一地的狼藉均是一愣。
“大小姐,你沒事吧?”
清容無語的翻個白眼:“你哪隻眼睛看到她有事了?明明是她手上拿着刀好嗎!”
兩人還在鬥嘴,樓之薇直接跨過門就走了,連個多餘的目光都沒留下。
白虹愣了愣,也只有屁顛屁顛的跟上。
“王爺,這是怎麼了?”清容震驚的看着地上。
進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才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就弄成這樣了?
女人的心思果然難以捉摸。
卓君離默了許久,才無奈道:“大概,闖了個大禍。”
這邊樓之薇一路怒馳回府,關上房門就沒有再出來,也不知道在裡面幹什麼。
下午出來打了一下豆豆,又回房去呆着了。
余光中瞟道院子裡那些紅漆木箱,她忽然叫了聲:“阿飛。”
樓飛轉瞬出現在院落中。
“屬下在。”
“帶着人把那些箱子擡去賢王府,轉告他,那麼精貴的王爺,本小姐伺候不起。”
“這……”
見他不會說話,樓劍只能跑出來,賤兮兮的賠笑道:“大小姐,你看這些箱子當時擡過來的時候都動用了上百人,咱們這十幾個人,恐怕……”
樓之薇淡淡瞄了他一眼:“既然如此,那你嫁過去吧?”
目光過處,盡是鋒芒。
樓劍打了個寒顫。
“呃,這……屬下知錯、屬下知錯,屬下這就去辦。”
吩咐完了,她才轉身回了房間。
“你說,大小姐究竟是怎麼了?”樓劍戳了戳一邊的白虹。
“不知道啊,她跟王爺在房間裡,後來我再進去就
是這個樣子了。”
樓劍聽罷,恍然大悟:“那……王爺應該是對大小姐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吧。”
白虹卻聽不懂,天真道:“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比如……嘿嘿嘿,你還小,不懂。”他笑得賤兮兮。
話音剛落,一把短刀就破窗而出,堪堪貼着他的面門飛過去。
樓劍腿肚子一顫,差點就當場尿出來,只能連連告饒。
大小姐的怒火他也是見識過的。
現在提王爺,不是吃飽了撐着,找死嗎!
所以那天之後,沒有人敢提卓君離的名字,衆人甚至連白衣都不敢穿,每天過得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奇怪的是,樓之薇這幾天都不磨刀了。
沒事就打豆豆,美其名曰舒筋活絡,以備不時之需。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天,侯府迎來了位貴客。
可是樓之薇卻不怎麼想見到他。
卓錦書一身紫袍站在院中,雙目赤紅,身上還帶着濃郁的酒氣。
“太子殿下爲何隔三差五的就往我這裡跑,也不怕旁人說三道四嗎?”她手上端了碗新茶,面前攤了本書。
聽了這話,卓錦書只冷笑道:“說三道四?你若真是怕人說道,爲何還會做出這麼不知廉恥的事情!”
他聲音沙啞,神色癲狂。
樓之薇顯然沒有明白。
“什麼事?”
“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現在墨京城誰不知道,定遠侯府的樓大小姐還沒成親,就被人搞、大、了、肚、子!”
“……”
似乎是故意想羞辱她,說到最後的時候,他故意將語速放得很慢,讓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樓之薇聽罷,無聲一笑。
他不提,她還差點把這茬給忘了。
現在的她還揹着個“孕婦”的標籤。
之所以能從刑部的大牢裡出來,一定是因爲這“孩子”的爹身份不一般吧。
幾個月後她肚子要是大不起來,要麼是欺君之罪,要麼就是謀害皇孫,哪一條都能讓她死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那隻大尾巴狼,給她挖了個大坑啊。
就在樓之薇默默又在卓君離頭上記了一筆的時候,
她也不知道,他原本的計劃是先解決了當前的難題,再娶回家趕緊造個小人。
原則上這並不衝突。
可他卻忘了七殺這個不定時炸彈。
就是這個小小的疏忽,讓局面一下變得複雜起來。
肚子裡的那個根本不存在的孩子,也成了懸在樓之薇頭上的一把利劍。
如今卓錦書上門興師問罪,她才恍然想起這茬。
“怎麼,被說到痛處,無言反駁了?枉你自詡冰清玉潔,原來也是個人盡可夫的賤人!”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生這麼大的氣。
只要一想到她要爲另外的男人生兒育女,他胸中就鬱結了一團火,時刻要噴薄而出。
他……他甚至恨不得將那個男人一刀一刀剁碎!
而樓之薇卻是神情淡漠。
她伸出兩指捻起書頁,翻了過去。
“瞧殿下這話說的,你我早已毫無瓜葛,孩子是誰的,又關你什麼事呢?”
“你……”
“天色不早,丫頭,送客。”她面無表情的下了逐客令。
白虹聞言上前。
卓錦書卻絲毫未動。
他的眼神狠狠在她臉上剜了一遍,才從袖口中摸出個牛皮紙包,毫不客氣的丟到她面前。
樓之薇一頓。
“什麼東西?”
“本宮讓許太醫開的,有孕女子用後,即刻滑胎。”
“滑胎?”樓之薇挑了挑眉。
“此藥用後,有孕者滑胎,無孕者便會來癸水,平日裡也用來給月信不準的女子調理身體,是對母體傷害最小的滑胎藥。”
“多謝太子好意,只是這玩意兒我恐怕用不到。”樓之薇拿起來看了片刻,無語的將藥放到了一邊。
“你……”卓錦書氣結,“你難道真想把這個孽障生下來?做出這種違背倫常的事情,以後世人會如何看待你,如何看待這個孩子!你真想一輩子活在世人的唾棄中嗎!”
“誒,皇兄者話說得就不對了。這孩子來得如此及時,父皇母后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怪罪小樓呢?”
說話間,忽然有人聲飄過來。
轉頭一看,那院門口吊兒郎當的搖着扇子的,不是卓傾羽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