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消息所說,秋水山莊的確聚集了一些江湖遊散門派。
只不過當白承澤和白桎現身後,大家吃了一桌賓主盡歡的宴席就都散了,至於那些咄咄逼人的言論卻沒有半個人提起。
玄帛當晚就打馬急趕向京都,一路上他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事實擺在眼前,他紮紮實實地被人擺了一道狠的。而這個人也不用費力猜想,肯定是風含影!
白桎策馬緊隨其後,心中也是怒火宣天——風含影這招調虎離山之計使得真是陰毒,如此一來不僅證實了玄帛就是白承澤的身份,說不定此刻他已經進宮將雲妃帶走了。這樣一來又刺激了玄帛,爲了那個女人玄帛震怒之下難免會亂了方寸,那麼風含影一黨無論揣着什麼樣的目的都有機可趁!
可他卻不敢規勸玄帛,他比任何都清楚玄帛的性子,玄帛若真急起來寧可魚死網破,也不會忍氣吞聲地看着敵人逍遙快活。
兩人從出京都到回京都的這幾天裡幾乎都是在馬背上,一路的風塵僕僕,兩人的模樣都有些狼猾,可兩人都沒有閒情逸致去歇息。
星夜兼程,兩人終於趕到了離京都最近的那個驛站。
正在小店的夥計爲兩人準備換馬的當口,一個袖口上縛着一抹金線的黑衣人突然躍出,在玄帛和白桎跟前晃了一晃,就消失在了驛站旁邊的樹林裡。
白桎認得那是他親手調教出來的得意子弟,專門負責蒐集各路消息情報的:“主上,看來這幾日京中確有大事發生,屬下去去就回。”
“嗯!”玄帛冷冷地應了一聲,眼中泛出的寒芒利若實質,彷彿能殺人。
白桎飛身也隱入山林,只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就又回來了,他神色異常嚴肅地將手裡的一卷小紙條交給玄帛:“主上,重要消息!”
玄帛接過那紙條展開一看,只見上面簡約地寫着一行大字:明日酉時三刻(現計時時間下午五點四十五分),各路人馬於青埂峰各自集合隱蔽,戌時正(現計時時間晚上九點整)屠風大會正式開始!
“消息可靠嗎?”
玄帛覺得這消息來得太突兀,有些令人難以置信。況且這上面說的是幾路人馬,顯然發這消息的人是知道他的存在的,這有的放矢的事也有可能只是一個圈套。
白桎濃眉一皺:“送消息來的人說此消息有八成
可靠,因爲這消息是他親手從耶韓巴爾夫手下的死士手裡截回來的。隨手他又派出不少人去打探,確定蘇赤哈此次出動了三百死士,今晨就已調往城南山林之中隱蔽埋伏。耶韓巴爾夫也調出了一百勇士和一百死士,以及數十中原武林邪派高手,已於今日未時趕赴城南青埂峰附近隱蔽埋伏。更有趣的是,還有一路來歷不明的人馬似乎也參與了這次屠風大會,看其身手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寒玉……”玄帛勾了勾脣角也不知道是要哭還是要笑,眼神複雜莫名:“好,明日就調集兩百死士和兩百禁衛,於酉時正出發前往青埂峰添一把火。那兩百禁衛要與兩死士一樣着裝,以免公然露了我皇家行藏。另外你親自挑選三十個一等一的高手在最外圍提防着;一則,若事有生變也好迅速應對;二則萬一姓風的逃脫,你也好再補他幾刀!總之過了明天,我不想再在這世上聽到那人的半點音訊!”
“是,主上!”
白桎心裡恨風含影也是恨得牙根癢癢,就算玄帛不吩咐,他也會拼盡全力去做這件事。
這時驛站夥計已將新換好的馬匹牽過來。
玄帛接過一匹馬的繮繩,乾淨利落地翻身上馬對白桎道:“此事便交由你去辦,不用跟着我了”,說罷徑自打馬去了。
白桎也不羅嗦,丟給那夥計一錠銀子翻身上馬隨後而去。
玄帛策馬進城也懶得去京都裡的落腳點打點換裝,徑直去了皇宮後方,一手抹掉臉上的人皮面具便直接棄了馬飛身投入宮殿巍峨的皇城中。
此時已是黎明時分,濃墨的夜色已漸散去,東方微微露出了些許魚肚白。玄帛憋足了一口氣,像一隻離弦的箭直向雲繡宮射去,一路上自然驚動了不少暗衛。但當看清來人的身份之後,那些小有騷動的暗衛們又都紛紛隱蔽,只當他們沒發現玄帛一般。
落足雲繡宮殿頂,看見院中那微暗昏黃的燭光,儘管它是那麼微弱,卻足夠溫暖和安撫玄帛的心。
院中的暗衛和蘇仲北的影子死士幾乎同時發現了他,這些人受了風含影和諸葛寒玉的輪番刺激,此時哪裡還按耐得住,幾個暗衛當場便躍上了殿頂將玄帛團團圍了起來:“什麼人……皇、皇上……!”
“娘娘可還安好?”玄帛也不生氣,關切地問了一句。
幾個暗衛面面相
覷嚇得不輕,其中一個機靈點的連忙結結巴巴地答:“雲妃娘娘她、她很、很好。”
玄帛看他們這副餘驚未定的樣子就猜到這幾日雲繡宮必定不大太平,雖然料到風含影必來過,但他還是問道:“這幾日可都有什麼人來過?”
聽他這麼一問,周圍所有的暗衛都跪了下來:“卑職等保護不力,請皇上降罪!”
“說!”玄帛冷冷地擲出一個字,面若寒霜不知喜怒。
負責這隊暗衛的頭領向玄帛抱拳回道:“啓稟皇上,前幾日有一個姓風的江湖人士和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客來過。看樣子娘娘和他們都認識,但那女刺客卻是來殺娘娘的,最後被姓風的制服帶走了,此後姓風就再也沒回來過。還有……”
再沒回來過?
玄帛有些疑惑,風含影對雲初的心路人皆知,他怎麼可能甘心把雲初丟在這裡,而不把她帶走?難道他收到了什麼風聲不成?
又聽那暗衛頭領話未說完,玄帛心中極爲不悅:“還有什麼?”
“還有……”那暗衛頭領很是猶豫,但抵不過事實的他最後還是把頭一低,硬着頭皮稟報道:“還有諸葛將軍也曾來過,諸葛將軍他、他還曾將娘娘劫出了宮去,不過幸好最後娘娘安然回來了。”
玄帛應聲緊緊地握起雙拳:“他送娘娘回來的?”
“不是,是娘娘自己一個人回來的”暗衛頭領回道。
實際上他們所有人都搞不清楚尹雲初到底是怎麼回來的,只是在他們亂成一團的時候,尹雲初就像從天而降般地走雲繡宮正門,大搖大擺地回來了。
玄帛心中意動:
——諸葛寒玉既然敢將她帶出宮,說明諸葛家已經做了一切應萬變的準備,那麼她也就不用再擔心諸葛一家的安危,沒了後顧之憂。可是她還是選擇回來了,說明她已經拒絕了諸葛寒玉的心意。這是不是意味着她心裡其實有自己,是不是意味着她是心甘情願留在自己身邊的?
“此事回頭再議,都暫且各回其位”玄帛一句打發了暗衛們,迫不及待地飛身落地,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入寢殿。
想來她來熟睡中,殿內僅有靠窗一角的燈燭還殘燃有一絲火星。空氣中一股獨屬於她的馨香味道撲鼻而來,聞着讓他心曠神怡,似乎這連日來的勞累都被驅散一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