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寒玉實在被她吵得聒噪,揚起手本能地想在她屁股上拍一下,但想想他倆都是男人,這個動作好像有點……怪。
想了想,諸葛寒玉還是手起掌落,一掌砍在尹雲初的脖勁間,直接將她打暈了。
“你王八……”
尹雲初還沒罵完,勁上一痛,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我王八?”諸葛寒玉孩子氣地一掀鼻子,看着軟綿綿的尹雲初,得意地說:“你就是王八的手下敗將,王八不如,哼!”
說完,他回手拿起馬鞭一甩,坐下的馬便如箭了弦的箭一樣奔向京都東城門。
那守城的士兵們一見諸葛寒玉亮出的腰牌,哪裡還敢問他馬上栽的什麼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地放他出了城。
諸葛寒玉快馬加鞭地跑了一整天。
傍晚,尹雲初迷迷糊糊醒來。她轉頭掃了一眼路邊荒蕪的山野叢林,心裡頓時有點慌:“喂,這是哪裡啊?你帶我來這裡幹嘛?你個混蛋,我又沒惹你,快放我下來!”
“哦?醒了?”
諸葛寒玉一臉戲謔地說:“在我掌下才昏迷四個時辰,不得不說你比那些無用的瓊遼俘虜要強多了。喏,給!”
說着,他也不管尹雲初手腳是被綁着的,硬給尹雲初嘴裡塞了個野果子。
尹雲初不知道他給她餵了個啥,只覺得又酸又澀,趕緊張口吐了出去:“啊呸呸,喂,諸葛難遇,你這個強盜、流氓,你有沒有人性啊!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抓我、折磨我總得有個理由吧,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
“是諸葛寒玉,寒冷的寒,玉如意的玉”諸葛寒玉糾正她說。
“寒你個頭!我說是難遇就是難遇!像你這種腦子進水,沒事抽風的瘋子,簡直就是千年難遇!咱倆都是大男人,我纔剛開了鳳臨樓,本都沒回過來,你抓我幹嘛?要綁架,你也得等我有錢了再綁,你說你不是腦子有毛病嗎?”
尹雲初喋喋不休地罵着,聲音卻越來越小了。
她本來就束着胸,再擱在馬鞍上一磣,她覺得她的右半
邊胸腔和腹腔都被擠變了形,悶悶的透不過來氣。而且,她右邊的脅骨一定是斷了,要不然不會這麼痛。
可是她卻堅咬着牙,不肯向諸葛寒玉服輸。
她也不能哭,輕易的哭,她女兒身的身份就容易暴露。要是這個瘋子知道她是女的,還不知道要把她怎麼樣。要是他把她往青樓一賣,那她就乾脆死了算了!
諸葛寒玉常年對付俘虜,自然知道尹雲初吃了苦頭,只是他沒想到尹雲初吃的苦比他想象的要重。他又挑了個青果子塞進尹雲初的嘴裡,並一手按住她的嘴不讓她吐出來。
他說:“這是山焦果,雖然味道不好,但在這荒郊野外,這已經是最好的食物了。你可別指望我去打什麼山雞野兔給你吃,我對俘虜向來只有一個字,殺。”
含着那枚又酸又澀的青果,強忍着不哭的尹雲初還是忍不住掉了眼淚。
對,現在她在這個瘋子手裡,她跑不過,也打不過他,她不能事事都硬着和他作對。要不然,她不光回不了現代,還有可能連風含影和碧落的面都見不到了。
她要忍、要忍……
“唔!”
尹雲初倔強地偏過頭,避開他捂着她嘴巴的手,卻沒有將嘴裡的果子吐出來。
諸葛寒玉剛把手捂上她的嘴巴,他的心裡就涌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有什麼東西正在他心裡蠕動一樣。
這個尹二公子!
他的脣怎麼這麼柔軟?他的臉怎麼這麼滑、這麼細膩?他怎麼跟個女人似的!
諸葛寒玉的手指一顫,他修長的手指在尹雲初眼角掃了一下。一滴清涼的眼淚沾在了他圓潤飽滿的食指指肚上。
他像被火燒了似的收回手,然後愣愣地看着自己食指上那一顆晶瑩溼潤的淚滴,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錯愕、不解、震憾、疑惑……?
或者是,什麼感覺都沒有,只是一片空白。
半晌,諸葛寒玉眼神有些飄乎,好像很生氣地對尹雲初大聲吼:“你怎麼回事!一個大男人,幹嘛像女人似的哭哭啼啼!”
尹雲初淚如雨下,嘴裡嚼着難吃的果子,含含糊糊地說:“我像女人,我樂意!”
諸葛寒玉語塞,俊臉一寒,說:“你樂意,我不樂意!真搞不懂,宛瑟怎麼會對你這麼一個娘娘腔另眼相看!”
說着,他雙腿一夾,負氣地又催着馬疾馳了起來。
尹雲初嘴裡的果子還沒來得及嚥下去,猛然被馬一顛,胸口傳來一陣巨痛,頓時又昏了過去。昏過去之前,她還在想:宛瑟是誰?
*********
風含影其實並沒有去邊塞,因爲他要找的人並不在邊塞,而是在離京都只有千里之遙的,一個叫莫陽的城鎮裡。
這一路來,他的心裡很不平靜。
但他以爲這只是他受了尹雲初的影響,第一次離開她有些不習慣而已,所以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
傍晚,當他終於看到莫陽高高的城牆時,他突然覺得心裡突然一陣刺痛,就像有人拿着針,快迅地刺穿了他的心臟一樣。
“雲初?”
他下意識地念出了尹雲初的名字,然後搖了搖頭,在心裡對自己說:“不會的,這時候雲初應該在鳳臨樓調教樂妓。她答應過我,不出後院半步,她不會有事。”
可是,越往前走,他的心裡就越不安。
望着近在咫尺的莫陽城城牆,想起尹雲初說過,無論是大仗還是小仗,一定要瓊遼和大錦開一戰的話,想起她那麼渴盼、那麼期待的神情,風含影還是決定先替她辦了這件事再說。
只不過,他要想盡快趕回京都的話,他就只能用自己作爲交換代價,來換取這場戰事了。
“影兒,記住,心鎖既破,千萬要執著!”
耳邊,又響起師父……
不,應該是父親的話,風含影心裡想着尹雲初的絕美絕世的臉龐,眼中綻出堅定的光芒。騰空而起,風含影揮手將馬趕入了城外附近的山林,棄了馬像只飛鳥一樣決然地投進了莫陽城內。
那些守城門的士兵只覺得眼前白影一閃,他們還以爲自己被夕陽耀得眼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