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寒玉一愣“繼續喜歡?”,這一整晚上他都只顧着震驚和懊悔,卻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是啊!
是男人都決定要拋開一切去追求了,而且也已經爲她做了轉變;現在發現她是女子那不是更能光明正大的去愛了嗎?他還在這裡自怨自艾什麼?
莫大的欣喜瞬間衝擊得諸葛寒玉激動不已,他一把抓住宛瑟的手大笑着說:“對!對!要繼續喜歡、更加喜歡、光明正大的喜歡!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
“呵呵”宛瑟見他高興自己也很高興,不忘提醒他說:“可是哥哥,你到底是怎麼發現尹姐姐不是男人的啊?你可別這麼興沖沖的跑去向人家表白,如果尹姐姐還沒有向世人公佈她是女兒身的身份,你現在這樣去不是要碰壁嗎?”
諸葛寒玉想想宛瑟說得對,他也很信任宛瑟,於是就把今天晚上偷偷看見尹雲初在湖邊沐浴換回女裝的事告訴了宛瑟。
宛瑟聽完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哪裡不對她又說不上來。只是女孩子本身的一種直覺告訴她,尹姐姐和那個叫風含影的男人之間的關係應該不一般。而且那個男人顯然一早就知道尹姐姐是女兒身的身份,尹姐姐那麼好,連哥哥都動了心,他不可能是沒有目的留在尹姐姐身邊的。
看來哥哥想要和尹姐姐在一起,只怕不會一帆風順。
“哥哥”宛瑟擡眼定定地看着諸葛寒玉,說:“等尹姐姐一回,不管她有沒有向大家公佈她的本來身份,你都開始追求她吧,不要再遲疑了。”
諸葛寒玉沒聽出宛瑟話裡的擔憂,笑着點頭說:“我也是這麼想的,現在我一刻也等不了了。宛瑟,哥真的好開心!”
宛瑟也開心地笑了,說:“哥哥放心,宛瑟一定會幫哥哥在尹姐姐面前說好話的。雖然平瑤公主也很好,但是宛瑟還是比較喜歡尹姐姐做宛瑟的嫂嫂。”
“平瑤公主?”諸葛寒玉心裡“突”地一頓,猛然想起皇上,高興的心頓時一陣疾落。
——是啊,他怎麼把皇
上給忘了?
如果他能知道尹雲不是男人,在宮裡住了那麼久的她不可能不引起皇上的注意和懷疑。而且在她入宮之前,皇上曾從宮裡傳出一副和尹雲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子畫像要他尋找。莫非,那畫像上的女子就是尹雲?!
難怪皇上非要讓他親自去接平瑤公主返京,是不是皇上一早就預料到了今天,所以想用平瑤分散他對尹雲的注意?
宛瑟見諸葛寒玉的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不解地問:“哥哥,你又怎麼了?”
“啊……”諸葛寒玉從沉思中清醒過來,心知這件事得從長計議了,打發宛瑟道:“沒事,就是身上的傷還不見大好,奔波了一晚上感覺有些累了。”
宛瑟不疑有它體貼地說:“那宛瑟先走了,哥哥你好好休息,養好精神等尹姐姐回來。”
“嗯!”
諸葛寒玉親自送宛瑟到門口,神色平靜地關上門,眼神卻變得越來越凝重。
——假如皇上知道尹雲是女兒身,假如皇上也喜歡尹雲;
他能和皇上搶女人嗎?
“呵……”諸葛寒玉苦笑着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他還需要想嗎?皇上一早就把平瑤推向了他,這已經說明了一切。
不過這件事,真的,他沒辦法交給自己或是皇上作主;如果尹雲向他點一點頭,就算皇上會殺了他他也一定會帶走尹雲。
因爲,他諸葛寒玉的心和命早就已經隸屬於尹雲,而不是他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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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宮的桃樹林中,橫數第五棵、豎數第九棵桃樹下起了一堆新墳。
那是真正的玄柯的墳,玄帛親手起的墳。
兩年前那副假玄柯的屍骨玄帛命克公公將它帶出宮去好好斂葬了,這個位置只能屬於真正的玄柯。衆兄弟中,玄帛從來都只認爲玄柯是自己的對手,也只有玄柯才配當自己的對手。雖然玄柯最後死的這麼冤枉和窩囊。
自古帝王的命格都帶九五之數,玄帛將玄柯葬在這裡也是取九五的意思。因爲他一直認爲,這
個皇位如果他沒坐到,那就一定是玄柯在坐,再無他人。
月影孤斜,玄帛看見身後來了一道身材十分臃腫的人影,他知道那是寧柔柔,他的五嫂。
寧柔柔站定在玄帛身後,既不叩頭也不請安。她就那麼靜靜地看着桃樹底下新起的那一堆小土包,眼神和靜情一樣平靜,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她不哭也不鬧,甚至連呼吸都是那麼平穩,一隻手靜靜地護着高高隆起的小腹,彷彿眼前這個土墳包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玄帛回身看了寧柔柔一眼,眼底不禁閃過一抹欣賞。不愧是將門之女,雖然看起來柔弱卻很擔當,不枉五哥對她一片真心,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五哥那樣的人。
“現在走,還是生下孩子?”玄帛直截了當地問,自打寧柔柔在他身後站定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和這個女人說話不費要費什麼脣舌。
玄帛突然想到蘇美人,心底冷笑了一下。是啊,他還是小看了權力和榮華富貴對人的影響,即便是這些個看起來纖塵的染、養在深閨裡的女子又有幾個不是厲害的角色?
寧柔柔意外地看了玄帛一眼,聲音有些顫抖:“你允許我生下他的孩子?這不是像是你的處事手段。”
“尹雲有一句話說得極好,人是會變的”玄帛坦然地看着寧柔柔,威懾而強勢。
寧柔柔眼神微斜,略作思索後突然輕輕笑了:“那我希望她能一直留在你身邊,或許這樣能讓更多無辜的人得以續命。”
“那就看天公”玄帛說着擡頭看了看一片璀璨的夜空,用縹緲莫測的語氣說:“是不是作美了,朕也希望它可以一直這麼仁慈下去。要不然,朕可是極容易學壞的。”
寧柔柔未可置否地笑了笑,低頭輕撫着隆起的小腹,用一個母親的口吻說:“能不能告訴我這個孩子的命運?”
“你希望呢?”
玄帛的回答再次讓寧柔柔大感意外,那一瞬她的眼圈明顯泛紅了,聲音顫抖地說:“一世清貧或爲僧爲道都可以,只要能無知而平安的活着,可以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