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高顏猶豫不定的時候,玄帛用傳音入密對他道:“高顏,把東西拿進來吧。”高顏頓時面色一喜,飛快折身走進了宣龍殿,看見正殿那把金光燦燦的大椅上一身寶藍色衣襟的白承澤不禁微微一愣,這人是誰,他怎麼坐在皇上的龍椅裡?
玄帛自然是一路跟隨尹雲初回京的,他怎麼都沒想到尹雲初竟然一聽到“皇上病重罷朝”的消息就直接進了宮,打了他個措手不及連裝都來不及換就趕回宮裡來了。雖然她倉促的決定讓他趕得有些狼狽,可一想到她竟然這麼關心他他又忍不住開心。
“東西拿上來”因爲開心,玄帛說話時也破天荒的帶了幾分笑意。
高顏神色一冷,看着眼前這個無論神態還是表情都很陌生,唯獨只有聲音熟悉的人,臉上寫了警惕:“何方狂徒,竟敢冒充聖上!”
玄帛伸手往臉一抹揭下一塊人皮面具露出本來面目,心情頗好地說:“現在能替朕把東西送上來了嗎?”
“皇、皇上!”高顏傻眼,慌忙跪下行了禮又趕緊爬起來將諸葛良候交給他的絹帕交給玄帛。
玄帛輕輕撩開絹帕一角看了看,他猜得沒錯是蘊玉,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她不是一個無情無心的人,他的深情他的付她都看得見也體會得到。那麼這次就苦情到底,他絕不會再留半分機會給那姓風的,他要把她留在身邊,永遠的!哪怕是讓他變成一個軟弱的昏君,只要昏君能留住她,無所謂。
笑了笑,玄帛仍然把蘊玉包好遞給高顏道:“一刻鐘後再傳他們進來,就說朕剛服下藥需要躺一刻鐘靜養。”
“是,皇上!”高顏對玄帛此次回來的轉變驚訝不已,但還是很守本份地退了出來將蘊玉交還給諸葛良候道:“柳太醫吩咐,皇上剛剛服完藥需要躺一刻鐘靜養,右相大人便再等一刻鐘吧。”
諸葛良候早知道尹雲出馬皇上不可能不見,還以爲皇上讓他們多等一刻鐘不過是作作戲掩人耳目,也便沒說什麼,兀自回轎將高顏的話向尹雲初的轉述了一遍。
一刻鐘後果然見克公公出來
傳話道:“皇上有旨,傳右相大人、尹雲晉見!”
高顏一愣,他根本不知道右相轎子裡坐有還有尹二公子,而且他也沒告訴皇上尹二公子來了啊,皇上怎麼好端端的傳尹雲?讓他目瞪口呆的是,尹雲竟然真的從右相的轎子鑽了出來,好像很焦急似地和右相一起進了宣龍殿。
宣龍殿宏偉莊嚴依舊,只是現在殿上連平日侍候的宮婢太監都不見了,金燦燦的寬敞龍椅孤立在殿堂上越發顯得大殿空蕩蕩的冷清,過份的靜謐甚至讓人感覺到一股壓抑的死氣。
“皇上在內殿”克公公見諸葛良候和尹雲都站在正殿上疑惑,停在御案前轉身輕聲細語地說,好像生怕驚擾了裡面的人似的。
沒看見一直侍候在玄帛身邊的千公公尹雲初心裡已經很不安了,現在看到克公公這樣小心謹慎的樣子她的心裡微微一緊,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了她的心臟一般,讓她有些慌亂、有些心痛,還有些窒息。
帥哥皇帝那麼驕傲的人原是不想跟白承澤下跪而和白承澤動了手的吧?
他是因爲打不過白承澤受了傷,所以才委曲求全下跪的吧?
鼻頭髮酸,尹雲初越向內殿走就越是在內疚裡深陷,她知道她不可能再對玄帛付出感情。而他對她的情,她註定只能欠着。可是要怎麼面對他呢?以前都無法做到絕對的無情,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她還能故作無情的推開他嗎?
一片明黃色的內殿裡龍涎香撲鼻縈繞,明黃的牀縵輕挽,玄帛面色慘白如紙地半依靠地牀塌上,曾經燦若星辰的雙眸如今變得暗啞無光。看見諸葛良候和尹雲初走來,他輕輕牽動脣似乎是想笑,臉上兩個蒼白酒窩淺淺浮起,那是深情得近乎乞求的,看得人心碎。
尹雲初心底猛的一抽,眼睛一陣刺痛,趕緊低下頭時已是清淚斷絃。
“你終於來了,朕總算等到了”玄帛這話明顯是說給尹雲聽的,把堂堂的右相曬到了一邊。
諸葛良候畢恭畢敬地向玄帛行了禮道:“微臣參見皇上!”
“草民……叩見皇上!
”尹雲初這是第一次真心實意地向玄帛行禮,言語間有些哽咽。
諸葛良假微詫異地瞄了尹雲初一眼,不動聲色地自動退到了一邊。心想看尹雲這般神色他和皇上之間的關係絕非尋常,看皇上的臉色也不像是裝的,只怕這其中的原由不簡單啊。
“呵,平身、平身!”玄帛說着想下牀親自去扶尹雲初,可是他剛掀開被往牀下邁了一步,身子一晃就要向地上倒下去。旁邊的克公公、諸葛良候和尹雲初都是一聲驚呼“皇上!”,最終還是自幼習武身手不凡的諸葛良候先一步扶住了玄帛。
尹雲初緊緊地抓着玄帛的一隻手和諸葛良候一起把他扶回牀塌,眼圈紅紅的死咬着下脣不讓眼淚掉下來。
玄帛見尹雲初主動握着他的手看得出來很激動,他明顯面露喜色地衝克公公和諸葛良候揮揮手說:“愛卿、小克子,你們先去外殿候着吧,朕有事要和尹雲商量。”
“是,皇上!”
“臣告退!”
克公公和諸葛良候很識相地退到了外殿,他們剛轉身尹雲初的眼淚就忍不住滾落,纖手握着玄帛冰涼冰涼的手,她低着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溫暖的話她不能對他說,絕情的話她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玄帛極爲虛弱地伸手撫上尹雲初的臉微笑着說:“你的氣色很好,看樣子是吃了解藥已經沒事了,這樣我也就放心了。我知道你會回來的,我知道。”
“你是大錦的皇上啊,怎麼能那麼做”尹雲初心痛地說:“你那麼聰明,應該知道我不可能……”
玄帛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把將她抱進懷裡急道:“我不管!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我只知道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一定要保你周全,我也一定要你在我身邊!”
“我的毒已經完全解了不再需要什麼解藥,所以以後都不要再……白承澤應該還不知道我的毒解了,這件事不用告訴他,你只要知道不用再受他的挾迫就好”尹雲初強忍住眼淚推開玄帛,柔聲問道:“是真生病了還是受傷了?嚴重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