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的答案卻讓充滿了期待的尹雲初很失望:“紫倩姑娘在孩子滿百日之時央老納送她下山自行離去了,此後便再無音迅,老納也不知道她最終究竟去了哪裡。”
尹雲初眼中閃爍的希望的光芒頓時黯然,沒有她的吵鬧三人顯得有些沉默。
後來尹雲初和風含影又瞭解了一下薜紫倩當年教給晉安的一些東西,看到紫倩留下的那些所謂的“教材”尹雲初可以肯定,薜紫倩在現代肯定是主修物理工程的,這也就可以解釋爲什麼京都南郊外的那個山洞裡有那個噴泉,那果然是紫倩和風含影父親共同的傑作。
不過看到紫倩留下的那本英文教材尹雲初有點忍俊不禁,每次聽到晉安不經意冒出的“Yes”、“OK”、“OH,NO!”她就捧腹,也感到很親切。
晉安雖然是得道高僧,卻有着一顆快樂的童心。只是一會兒尹雲初就和他聊得很熟了,她捉狹地斜眼看着晉安問:“晉安大師,紫倩有沒有教你I love you 啊?”
“呵呵”晉安坦然地撫須微笑:“自然是有的。”
尹雲初頓時兩眼放光“真的?嘿嘿,她應該沒有告訴你這是什麼意思吧?我在她的教材上沒有看到”,笑得有些邪惡。
對於尹雲初和晉安剛纔的一段對話風含影幾乎都聽不懂,不過他見尹雲初好像很高興的樣子也不打斷他們。難得晉安好像很喜歡雲初的樣子,能得到晉安這種世外高人的垂青這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機緣。
“紫倩姑娘對老納從來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她教了老納的東西,老納當然知道其中的義意”晉安笑得很自然,答得坦蕩蕩,更沒有因爲尹雲初的“放肆”而生氣,反而很欣賞地說:“紫倩姑娘還給老納講了一個知己間彼此惺惺相惜的故事,子喻、伯牙,《高山流水》千里覓知音。”
尹雲初嘴角抽了抽“看來她比我思想純潔啊”,怎麼她一八卦起來就那麼邪惡呢。
晉安突然說:
“但是她也告訴老納,男人和女人之間沒有純粹的友誼,既便無關風月也有關利益或彼此間的吸引,老納很認同。”
“咳!”尹雲初被雷得外焦裡嫩,感情這老和尚和紫倩之間還真……有那麼一點兒曖昧,擡頭看看一直抱着她的風含影,又看看一副不食煙火世外高人模樣的晉安,讓人很無語。
一直保持沉默的風含影卻突然接過話說:“出世是因爲入世之苦,若無入世之苦何來出世之悟。晚輩相信孃親和大師之間的情誼坦蕩蕩可昭日月,是有關吸引而無關風月。孃親能得大師這一知己,必是一生無憾。”
“我怎麼覺得自己那麼像壞蛋?”尹雲初望着姿態超然的晉安和風含影,很不自在。
“呵呵,小娃娃,你在那邊過得一定很好”晉安笑咪咪的,笑容一如他無慾無求的眼神般真誠、和善。
尹雲初感覺風含影有些緊張地握住了她的手,他的眼神充滿了安撫之意。晉安問到她過去的生活,她本能地懷念和落寞:“是啊,我們那裡提倡一對夫婦只生育一個孩子。所以我爸爸媽媽只有我一個小孩,從小都是當寶貝一樣的寵着愛着,從來不讓我受半點委屈”,說完眼睛明顯溼潤了。
風含影瞭然,有那樣幸福美滿的家庭,有那樣深愛着她的父母,難怪她那麼堅持的要回去。心裡對她的疼惜於是更多了,愧疚也更多了。
晉安有些唏嚅地點頭,神情不變地說:“這便是你與紫倩姑娘不同的地方,是因爲她一出生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自知事起就是靠自己。所以你不必爲自己的性格感到愧疚和不安,只要你懷着一顆真誠的心。”
說着晉安起了身對風含影說:“差不多了,隨老納來吧。”
風含影暗暗長吁一口氣,抱着尹雲初緊隨其後,臉上露出無比輕鬆地微笑。
這時,屋外已是一片漆黑,璀璨的繁星密密麻麻地砸在漆黑的夜幕中,趁月亮還沒有完全升起的時候,盡情地炫耀着自己
的奪目的光芒。
“大師真是個好人”尹雲初愧疚地小聲說,有點悶悶不樂,她覺得自己很不懂事。
風含影俯身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柔聲說:“你很好。”
晉安帶着風含影和尹雲初來到了一處懸崖峭邊,回頭對風含影說“把她給老納吧”,語氣和神態都很平靜、很坦然。
風含影稍微遲疑了一下,還是將懷裡的尹雲初連人帶被一併送向了晉安手中。
尹雲初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就聽風含影驚叫了一聲“大師!”,然後她便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快速地往下墜,被子被凌厲的風颳走,清冷的夜風像冰凍的涼水一般從她單薄的中衣裡灌進去肆虐着她溫暖而柔滑的肌膚,讓她覺得自己的心都陷入了這凌烈的風裡,很冷!
晉安安然地對風含影搖搖頭,雙臂平伸,像在跳舞一般緩緩招動他的十指,懸崖上靜靜攀附着的幾條青藤便像活過來的青蛇,極其靈滑地屈捲起來向正不停往下墜的尹雲初籠罩過去,並把她包裹得像一隻綠色的大繭子,半垂在懸崖上。
“風大哥!”她這才從怔忡中清醒過來,害怕地喚了一聲風含影。
風含影很心疼尹雲初遭這種罪,不太確定地問晉安:“大師,非如此不可嗎?”
“鳩果之毒無色無味,而唯一的解藥老納在贈出鳩果毒之時便一併贈予了那人。現在唯有用鳩果靈根之水引發其暫時浮出她的五臟六腑,再然藉助喜食鳩果的森羅藤蛇吸走她體內的毒素。所幸她體內的鳩果之毒並不多,否則只要她的血不盡這毒是無法根除的。”
晉安的話纔剛落下,崖下便傳來尹雲初淒厲的慘叫:“啊!好多蛇,風大哥、風大哥!”
風含影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沒有絲毫血色,彷彿面臨蛇噬的人不是尹雲初而是他。他握緊雙手拳,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揪着,盡了全力才讓自己的聲音保持輕柔和溫和:“雲初不要怕,那些蛇是來替你解毒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