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臨樓裡每天依舊是迎新送舊、客似雲來。
滿月經過前幾樁事的考驗,碧落覺得她雖然笨了點,但還比較上道,就把鳳臨樓外面的事全權交給了她打理。這一回,滿月在鳳臨樓的地位也算是徹底提升了,不少姑娘夥計也開始巴結起她來。
這天,滿月正端着老闆娘的高姿態靠在二樓轉角處的欄杆邊磕瓜子,一個叫友孃的姑娘巴巴的湊了過來,訕訕地和她套近乎。
滿月看了她一眼,想起以前自己也是這麼套碧落的,心理不禁很受用。
友娘見滿月態度還和善,就長了些膽,笑說道:“滿月姐,你說咱二爺進宮都這麼久了,連個信兒都沒捎回來,皇上是不是特喜歡二爺,準備賞二爺個官兒呢?”
“咱二爺?”滿月心裡最敏感的神經被挑拔了一下,頓時豎着眉毛不岔地說:“二爺什麼時候成了‘咱’們的了?”
友娘見路過的夥計對她投來鄙夷的眼神,趕緊訕笑道:“滿月姐你別生氣,是我說錯了,你就是借我個膽子往二爺身邊湊,二爺也看不上我是不是?”
“算你有自知之明”滿月不屑地斜了友娘一眼:“不過你巴巴的打聽二爺幹嘛?存的什麼心?”
友娘左右環顧了一下,有些小心地說:“我這還不是替咱們……呃,替滿月姐你擔心嘛。這幾天大家說的話,難道滿月姐就沒聽見嗎?”
“說二爺觸犯了聖怒,已經被秘密處決的事?”滿月看似不在意地挑挑眉,眼底卻忍不住滑過一抹慌亂。
碧落從後院的長廊裡走了過來,厲聲道:“你們就巴望着二爺出事嗎?還不快去做事!”
“哦!馬上去,碧姐!”
友娘吐了吐舌頭,一溜煙的跑了。
滿月見碧落來,眉稍的憂色更濃了,她見沒有人注意這邊,悄聲問了句:“碧姐,二爺當真沒事嗎?怎麼連個信兒都不捎出來呢?”
“滿月,二爺是什麼人?別人不相信二,難道你也懷疑二爺嗎?”
碧落氣
定神閒地塞了滿月一句,眼睛對樓下瞟了瞟,看見蘇仲北領着三個膚色比普通人都要深的男子正往二樓上走來。蘇仲北是左相蘇赤哈的獨子,在京都行事一向蠻橫霸道,大家背地裡都稱他京都一霸,沒有什麼人敢招惹他。
“那幾個人,看見了嗎?”碧落戳了戳滿月。
滿月瞟着那幾個人,擡手就指:“你是說正上樓的那幾個人嗎?”
“你想害死整個滿月樓的人嗎!”碧落趕緊拉下滿月的手,扯着她往後院長廊裡走了幾步,低聲說:“領頭那個男人,就是人稱京都一霸的蘇仲北。二爺以前吩咐過,如果見着這個人,一定要派最精明的人去侍候,就算他要揍人,咱們也得賠着笑把臉伸過去給他揍,這個人絕對惹不得,你親自去。”
滿月聽碧落說得這麼嚇人,臉色一黑,反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情願地說:“又是我啊?”
碧落沉了臉鬆開她威脅地說:“要不我換友娘去?”
“去就去,皇上我都騙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滿月無奈地撇撇嘴,把手裡的瓜子往碧落手裡一塞,迎風擺柳地向蘇仲北幾人搖了過去。
“喲!什麼風把蘇公子吹到咱們鳳臨樓來了?小二,把最好的雅間給蘇公子備出來,沏咱們鳳臨樓最好的香茶!”
滿月笑得眼睛都眯成了兩縫,夾着一縷香風就往蘇仲北撞了過去,被蘇仲北閃身躲過了。
碧落嘴角抽抽,心裡想起尹雲初對滿月的評價“狗改不了吃屎”,頓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咬着瓜子轉身回她的後院去了。
“你誰啊?”
蘇仲北雖然平時很好女色,但還不至於對滿月這種貨色上心。礙於鳳臨樓在京都響噹噹的名氣,他硬是忍下脾氣,第一次捏着拳沒動手,咬牙問了一句。
“哦嗬嗬”滿月拿出她招牌式的掩嘴一笑:“我家二爺是鳳臨樓的老闆,奴家自是鳳臨樓的老闆娘了。”
聽到滿月的笑聲,面前三個見識不俗的男人都有一種想揍她幾拳的衝動。
魯格道拉更是忍不住面露驚訝之色,回頭瞅着走在最後耶韓巴爾夫,用眼神驚歎道:“尹雲竟然有老婆?還是這種貨色?!”
尼格和耶韓巴爾夫不禁都含着笑,尼格默默衝魯格道拉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大驚小怪,以免驚了蘇仲北。
蘇仲北聽了滿月的話,一張明顯因酒色過度而略顯蒼白的臉龐明顯抽動了好幾次:“你是……尹二公子的……妻房?”
“您看奴家敢說這種謊話嗎?幾位公子,這邊請。”
滿月掐着手絹,從頭到尾就沒換過笑臉,平時臉上那幾尾不太明顯的笑紋這時明顯有加深的趨向。
蘇仲北臉皮又僵硬地抽動了幾下,也不知道他是要笑還是要哭。他連身後的三個人都忘了招呼,就畫着一臉問號,跟在滿月的身後進了二樓東面的一個雅間。
直到茶點上齊,蘇仲北還沒回過神來。
——譽滿京都的尹二公子;
風流神采傾絕天下的尹二公子;
那個曾經隔席對他頷首一笑以示招呼就勾走了他七分魂魄的尹二公子,他竟然娶這麼個女人當老婆?
“你真是尹二公子的妻子?”末了,蘇仲北還是神不守舍地又問了滿月一句。
滿月半掩着嘴,又是一陣令人磨牙的嬌聲,然後極爲嬌媚地瞅着蘇仲天說:“哎喲喲,公子,您可真逗,誰還能不要臉的冒充我家二爺的女人不成?”
蘇仲北終於忍不住臉一黑,揮手把滿月趕了出去。
耶韓巴爾夫見狀淺笑:“尹雲曠世丰采,誰想竟娶了這麼一房妻室,真是世事難料,不盡人意呀!”
“哦,難道韓公子也認識尹二公子?”
提起尹雲初,蘇仲北神色很快又恢復如常,依舊是一臉玩世不恭的狂妄,眼內更毫不掩飾地閃爍着貪婪的光。
“曾在邊塞小聚過幾次,他的才情讓韓某傾心不已,當真是相逢恨晚。”耶韓巴爾夫投蘇仲北所好,故意將自己和尹雲初的關係說得很曖昧,很含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