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雲兒和林朵兒兩人從下午一直談到晚上,直到夕陽西下,下人們來問了幾次是否要用餐後,他們才停止談話,吩咐上菜。
林朵兒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一個人敞開心扉,她喜歡水雲兒,甚至希望自己能和她一直在一起,就好像古人所說的閨中秘友一般,談天說地,不必顧慮任何人,任何事。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她夾了一塊魚放到水雲兒的碗裡道:“天色不早了,宮門不等人,用過晚膳後,我讓朱成送你回宮。”
“恩!”嚥下嘴裡的飯,水雲兒不解地問,“朵兒,你既然喜歡皇兄,爲什麼又要對他如此冷淡,甚至明知道你們這一別再見需要很長時間也不去送送他?”
“雲兒覺得我用什麼身份出現在那裡好呢!寧王妃?還是對他心動的女人?雲兒,你生於宮廷,長於宮廷,以後還是要活在宮廷之中,那麼你別忘了,有些事,有些情況並不是我們願意就可以做的。另外,我想依你的聰明,你應該看出我的尷尬處境了吧!”她即對水烈動了心,那麼就不會置他的安全於不顧。
停下手中的筷子,水雲兒突然覺得面前的美食對於她而言,如同嚼臘。她知道這不能怪林朵兒,要怪只能怪她爲什麼要身爲皇室的公主,又爲什麼要聯姻。“朵兒,我知道東方飛他喜歡你,從第一次在宴會中見到他,我就知道這個男人只能名義上屬於我,他的心永遠都不會屬於我。”
“雲兒……”
打斷林朵兒的歉意,水雲兒揚起一抹了然的微笑繼續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不用對我表示歉意,我只知道女人成羣的他永遠不會只有我一個人,而你雖然走進了他的心,卻永遠不會接受他的情意。”
“是,我是不會接受,可你有沒有想過他如果下了旨,我一樣不能拒絕。”誰讓他們都是女人。
穿越定律總是說命運是向着穿越而來的人,也就是她。可是誰又知道她來到這裡是不是隻是爲了過過場子,給這些呼風喚雨的男人們製造一些政事以外的其他樂趣。有的時候,人人都以爲自己是主角,可等回過身,看清一切,才發現自己不過是粉墨登場的跳樑小醜。
“雲兒,你說我到底在爭取些什麼?”
“朵兒……”
是啊!他們女人掙扎着,呼喊着,逃避着,面臨的到底是什麼……
相對無語,最後能聽到的只是碗筷碰撞發出的聲音及他們各自的呼吸聲,至於他們心裡在想些什麼,那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
水烈走後的第二天,水雲兒就被封爲雲妃,入住毓秀宮。照宮人們的看法,她十分受寵,皇上連續三日都在她那裡休息。可只有水雲兒自己知道,這三天裡,皇上在一旁看摺子到天明,而她則守着那張空蕩蕩的牀,流淚到天明。
她很不甘,很難受,甚至恨東方飛爲什麼能接受別的女人,卻不肯碰她。只要一想到那條染着他的鮮血的牀單,她就覺得自己的尊嚴被狠狠地賤踏了。若說她是否恨林朵兒,她很明白地說不恨,可若說到怨,她心裡又怎麼會一絲都沒有呢!
她是很瞭解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更瞭解所有的一切都不關林朵兒的事,可是隻要想到她現在的處境,她就會想是不是因爲她跟林朵兒太好了,所以東方飛纔會顧忌他們之間的關係而選擇不再碰她。可天知道東方飛自決定要得到林朵兒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再招任何妃子侍寢。
今夜是第四個晚上,也是距東方熾和林朵兒之間結束與否的第九天,還有一天,所有的結果就將揭曉。只是,今天的水雲兒很矛盾,她不想坐以待斃,也不想一輩子守活寡。既然她已經嫁給了東方飛,那麼她就必須成爲他的妻子。反正對於皇帝來講,一個女人是他的女人,那麼兩個女人、三個女人,甚至三千個女人都是一樣的。
所以,朵兒,即使東方飛傾心於你,我也不能對他放開手!我們之間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共侍一夫。
今晚是個不眠夜,睡不着的人是一個接着一個。東方熾心裡苦悶,在失去東方飛的幫助後,他突然發現自己失去了所有資本。就好像他心裡明白林朵兒已經不想回頭了,可由於有東方飛在一旁幫忙,他就覺得信心十足,現在當幫忙的人不在了,他才發現答案早就擺在面前,只是他一直不肯接受這個答案而已。
拿着酒壺,邊走邊喝,漫步間他來到了林朵兒以前住過的院落,望到裡面微弱的燈光,他快速地衝了過去,失態地推開房門,見到的卻是一個身着粗布麻衣的粗使丫環。
“你半夜不在自己的房裡睡覺,跑到王妃的房裡來做什麼!”
正在幹活的福順被突然進來的東方熾嚇了一跳,不過回神之後,稟着身份上的差異,她先朝東方熾行了個禮。“奴婢給王爺請安!”
不耐煩地擺擺手,東方熾道:“回答本王的話!”
“是。”福順雖然不知道他想知道什麼,不過主人問話了,她一個做丫環的,也只能乖乖回答。“奴婢是王妃救回來的,現在王妃雖然不在了,可是奴婢還是想把她的住處打掃的乾乾淨淨的,這樣一來,那天王妃回來了就可以直接住進來了。”
“哈哈……,還打掃什麼,她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悲憤地大笑,東方熾真的好恨自己當初爲什麼不看清自己的心。“你下去吧!本王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福順福福身子,拿着抹布和盆轉身離開了房間,走前她也沒忘幫他關好門。
東方熾頹唐地坐在椅子上,心情鬱結。他明明還能感受到她留在這間屋子裡的氣息,可是爲什麼她就不肯再回頭看看自己。他見別的男人三妻四妾也沒這麼多事,難道真的是可兒挑得事情太多,纔會逼得她不得不遠離自己嗎?
事情越變越複雜,她又走得太過於決絕,沒留一點餘地給他,就是他想挽回,也不知道從何下手。
“雪兒,本王懷念你以前的柔順,可更迷戀你現在的自信!你可知道本王對你的愛已經深到不由本王自己做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