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妃採羣夫
伍子揚一個人在街上到處亂晃,心裡卻是沉重不堪,幾年前,他被人陷害殺了,縣老夜草草的結了案,因爲人證物證確實都已經齊了,不管他怎麼喊冤,喊破了喉嚨也沒人理他,在下令行刑的當日,宋之秋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把撕爛那張他還沒簽字的判決書。
伍子揚擡起頭,看着如神謫降世的男子,白衣黑髮,衣和發都飄飄逸逸,微微飄拂,襯着懸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這個美如神仙的男子是老天派來救他的嗎?
他跪在地上猛磕頭,“求你幫我,我真的是冤枉的。”
宋之秋輕扶起他,“我知道你是被人冤枉了我纔來的。”他擡眼冷冷地看着坐在上坐的縣大人,眼神和看他完全不同,聲音仍是如玉般溫潤,卻讓人不寒而慄,“大人,在下宋之秋,今日起在下就是他的狀師,還請大人寬限十日,十日之期如果之秋沒有拿出鐵證,大人再判決不遲。”
伍子揚眼中含着淚,他這個案子從一開始就沒有人願意當他的狀師,因爲所有的證據都是指向他是兇手,喊冤枉喊得久了,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就是真兇,可是現在,素不相識的他卻願意幫自己。
“好,本官就給你十日,如果十日之期沒拿出證據,本官就判斬立決。”縣官聲音森冷,這個是國家的法例,如果有人願意替還沒判刑的囚犯伸冤,是可以寬限些時間的。而且這個宋之秋他也早就聽聞他的大名,小小年紀就已經是轟動京城的狀師。
十日之期尚未到,宋之秋就出現在縣衙,渾身是傷,後來伍子揚才知道是在查案的時候被人偷襲,還好有人救了他。當時他心裡就暗暗發誓,如果可以活着,他一生一世也要保護宋之秋,從今後他就是他的主子。
宋之秋真的拿出了鐵證,推毀了原先的證據,伍子揚被判無罪。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他自願爲僕,終身跟隨伍子揚左右。
可是,現在的他變了。
心情煩悶的伍子揚被一個渾身上下充滿濃濃脂粉味的女人拉進了青樓,他只是隨意的看了一眼,沒有反對,跟着走了進去。
一個小二上來把他帶到了二樓廂房。
“給我上幾個小菜,多拿幾壺酒來。”伍子揚悶着聲,坐在桌前。
“是,大爺,小的這就去。”
酒菜很快就送來,房間又恢復了平靜,他拿起酒壺一杯接一杯的給自己倒酒,後來乾脆拿起酒壺往裡灌。
‘吱’一聲,有人打開了房門,淡淡的脂粉味傳到了他的鼻腔,伍子揚頭也沒回,“滾出去。”
門口的人似乎是愣了一下,很快就退了出去,並關上了房門。
沒多久,外面傳來了怒罵聲、哭聲、求饒聲,吵得他心煩不堪,打開門朝聲音的方向走去。
他見一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女人,正在罵一個哭得梨花帶淚的女子。旁邊還站着兩個打手樣子的魁梧男子手持木棍等着。那個女子跪在地上,抱着中年女人的腳,拼命的求饒,“媽媽,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思煙知錯了,思煙知錯了,媽媽,不要再打了。真的是那位大爺不要思煙陪啊。”
“大爺不要你陪你就真的走了?那我養你是做什麼吃的?做我們這個的,就是要哄得那些大爺開心,他說不要,你就要哄得他要,這纔是本事。別人一說不要,你就走?死丫頭,真真是讓人不省心,給我狠狠的教訓她,省得她老是記不住。”老鴇轉過臉,一蹬腳就把那女子踢得老遠。
伍子揚上前,一腳踢飛那兩個打手,拉起那個女子,冷冷地看着老鴇。
“媽媽,就是這位爺,思煙沒有說謊,大爺你快給媽媽說說,讓她不要再打思煙了。”叫思煙的青樓女子楚楚動人,水水的杏眸中滿含熱淚。
“哎喲,這位大爺啊,不好意思我們吵到你了。還不快把她給我拖下去。”老鴇使眼色吩咐那些手下把思煙帶走。
伍子揚手上並不鬆力,拉着思煙,“剛纔是你來陪酒的?”
“正是思煙。”
“好,現在進去陪我喝一杯。”這種做法有些不像他的性格,但他一聽說這個女子每次都被客人冷落還害得被老鴇打,於心不忍,必竟他的心情不好也不能牽連無辜。
“多謝大爺替思煙解圍,謝謝大爺。”
伍子揚這纔看清楚她的長相,月眉星眼,顧盼生輝,薄粉敷面,杏面桃腮,眉似新月,素齒朱脣冰肌瑩徹。柔弱無骨。皓如凝脂。肌若凝脂。她身上並無一般青樓女子身上濃重的脂粉味,而是自然的馨香暗溢。
“你怎麼會來這種地方?”兩個人相對無言,伍子揚就隨便問了一個問題。
“兩年前思煙家也本是谷豐縣的大戶人家,因爲我爹生性耿直得罪了高官權貴,後來那人陷害我家,並且還告到了皇上那裡,皇上下旨將我們抄家,並將我的家人全部貶爲奴籍,而我與幾個妹妹則被貶到了青樓。兩年了,我們家人全都失散,再也找不到了。”說着說着,思煙就痛哭失聲。
原來她與他一樣有一段心酸的往事,默默的倒了一杯酒給她。
思煙捧起酒杯一飲而盡,嗆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伍子揚伸手出去愣在半空中又縮了回來。
“剛來這裡我自殺過,逃跑過,一次也沒有成功,而且還次次都被他們抓回來毒打。後來我認命了,開始接客,可是那些大爺們又嫌我不夠風情,不夠妖嬈。爲這事我成天被媽媽關在後院不給飯吃,還要被他們毒打。”
“真是豈有此理,還有沒有王法了?”這樣一個弱女子流落青樓已經夠慘了,還要遭人不停的毒打。
“王法?呵呵,我們這些被貶入青樓的女子身份就連一個給青樓掃地的也不如。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打罵。而這些是我們的王法默許的。”
伍子揚冷靜一想,跟隨主子這麼多年,他也聽說過這樣的事。同情的看了思煙一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宋之秋見伍子揚居然走了另一個方向心裡也是氣得不行,就往河邊走想去散散心。
卻見一個女子神情恍惚正徑直向河邊走去,他定睛一看,正是剛纔離開的那個趙秋兒,她不是應該去給家人下葬的嗎?怎麼又跑到河邊來了?宋之秋覺得她的神情不對,正準備開口喚她,趙秋兒已經一頭扎進了河裡。
宋之秋來不及多想,趕緊一邊脫下外套一邊跳下河,雖然開春之後天氣有所回暖,但是泡在這河水當中仍然覺得刺骨,把趙秋兒救上岸之後,忙用剛纔脫下的外套套在她的身上。
等趙秋兒吐出口中的水,醒來之後見救了她的居然是宋之秋,更覺得難堪,便一掩臉就痛哭起來。
“趙小姐,你家逢劇變傷心是人之常情,可是你怎麼可以把命看得如此輕賤呢?動不動就尋死,你這樣對得起我之前費盡心思爲你家人找證據嗎?”宋之秋被風一吹冷得打哆嗦,但是他仍不忘先訓趙秋兒一番。
“宋狀師,你就讓秋兒死了吧。我家裡的人全都死了,留我一個人在這個世上做什麼?秋兒也要下去陪他們。”趙秋兒的情緒有些失控,“我爹孃從小就疼我如心如肝,但他們仍是狠心將秋兒送去外地,就是不想秋兒和其他女子一樣,這一生就只知道相夫教子,他們希望秋兒還能知文識墨。可是,如今秋兒回來了,他們卻都已經……”趙秋兒聲音已經啞得說不話來了。風吹過的時候還禁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宋之秋見狀,這裡離他的家也不遠,只是這孤男寡女的……
趙秋兒又打了幾個噴嚏,還帶着幾聲輕咳,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趙小姐,我家就在前面一點,如果你不介意,先去我那換身乾淨衣服吧。”懷中地人卻沒有任何反應,宋之秋低頭一看,趙秋兒已經昏迷了過去,他也顧不得那麼多,趕緊抱着趙秋兒就向家裡奔去。
與門
毒蠍子被白莫塵下了軟骨散,一身內力全消,雖說他現在人活着,但就算是想自殺他也做不到。
清清笑笑的坐在他的面前,那笑卻絲毫未到眼底,楚傲天則蹲在他的身旁,手上把玩着一把寒氣外溢的小刀修着手指甲。
“你的主子到底是誰?”
毒蠍子冷冷地看着清清,並不想作答,楚傲天手中的刀子白光一閃,毒蠍子的腿上就多了一道血口子。在他本來就受了傷的地方劃上一刀,痛得他頭上冒冷汗,但只能用牙齒緊咬住嘴脣不敢出聲。
“你的主子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毒蠍子一字一字的從牙縫裡逼出。
“不知道?”清清反問。
楚傲天正欲下手,毒蠍子忙叫“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
“你的主子你會不知道?”楚傲天用刀抵着他的脖子,“快說,大爺可是沒什麼耐性。”
“是真的,主子每次來都是有軟轎擡入老大的門口,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是老大跟主子見面,我除了知道主子是個女人之處其它的一無所知啊。”毒蠍子聲音都在顫抖,看着那把冒着寒光的小刀,它的鋒利自是不在話下。
“你們爲什麼會認識卓文緯?”清清往前傾了傾,低下頭剛好可以與毒蠍子直視,她的嘴邊揚起一抹笑,狠戾的笑。
“我不認識什麼卓文緯。慕容門主,既然你已經滅了我們‘奪命’什麼仇也得報了?你還留着我有何用?”
“然後給你機會可以投靠卓文緯?”清清直接接住他的話頭,“你可是真會算計啊?說,你們爲什麼會認識卓文緯?”
楚傲天刀光一閃,他的腿上立刻多了兩道血口子,往外翻着肉。
毒蠍子痛得‘嗷嗷’直叫。
“我說,我說,主子吩咐我們抓住你的手下,逼他在你的酒樓裡面投毒,陰錯陽差我們抓到了他的娘,可是,他娘卻被你們救走了。老大說主子是故意要放走那個女人,因爲她要的不是清風酒樓關門,而是要慕容清清的命以及整個與門陪葬。”
“然後呢?”清清面不改色。
毒蠍子望了她一眼,她的樣子似乎是早就猜到了。
“後來卓文緯派人找到我們,原來那天我們抓那個女人的時候被她的人剛好看到,並跟蹤到我們。她與我們來了一個交易,說她有辦法可以置你於死地。就是由我們出面去刺殺皇帝,以無隱樓的名義。她說慕容清清曾經奉命去剷平無隱樓,如果現在出來一個無隱樓的人報仇,皇上肯定會龍顏大怒而降旨怪罪,說不定會以欺君之罪斬立決。”
“所以,你們就潛入了皇宮行刺皇上?”
“是的。可是沒想到的是,無隱樓的人原來一直潛在與門,我們和卓文緯都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那個寒非雪不僅功夫高強,而且眼線甚多,他一聽說有人利用無隱樓刺傷皇上,很快就追蹤到我們的行跡。
後來老大告訴我們主子的意思,一定要活捉寒非雪,將來如果那個卓文緯沒能整死你,就把寒非雪交給皇帝,而寒非雪被赤霞下了毒針,到時候我們只要讓他去死,他絕對不會反對。”
清清大笑出聲,“莫塵。”
白莫塵走進來,拿出一顆白色的藥丸放進了毒蠍子的嘴裡。
“呸,呸,你給我吃的是什麼?慕容清清,你想知道的我全都告訴你了,你還給我吃的什麼?”毒蠍子拼命的向外吐,可惜,他吃了軟骨散哪怕是想吐口水也沒有力氣。
“這個是幽熾國的毒聖制不死人的藥,不過,我已經改良了,這種藥會在七日之內慢慢毒發,如果七日之內再服食另外一顆。”白莫塵指着瓶子裡另一顆紅色的藥丸,“就可解毒,而且還能增加功力。”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你這麼聰明不會想不到吧?”清清衣袖一揮,拉起白莫塵就往外走去,“給我把他看好了,多派點人手過來守着,半個時辰之後我們進宮見皇上。”
“是,屬下領命。”
“莫塵,等一下宮裡又有好戲看了。”清清淡淡的笑着。
卓文緯最近總覺得眼皮跳得特別厲害,上官萱敏那個死丫頭,最近老是找她的麻煩,她都已經能躲就躲了,不是怕她,而是因爲太后六十大壽在即,她可不敢在這個時候出什麼問題,那可是跟太后過不去。在她和上官萱敏之間,太后肯定不會幫她。
“緯妃娘娘,皇上命奴才請你過去尚書房。”一個太監沖沖忙忙地走了過來。
“尚書房?”那個地方可不是一般的妃子能夠進去的地方,卓文緯也確實因爲上官萱敏的搗亂有好幾天沒有見到過皇上的龍顏了,“你等着。”她趕緊跑回宮去換了身衣服就跟着又往尚書房趕。
她一進到尚書房,就向皇帝衝去,“皇上。”一聲嬌喚。卻發現太后、上官萱敏都在,趕緊跪下給太后請安。等了半天卻沒聽見人叫她起身,正覺得奇怪。
“緯妃,你可知罪?”上官皓月聲音不大,但威嚴不小。
卓文緯身子一顫,“皇上,臣妾不知。臣妾自問進宮以來恪守己任,從沒出過任何差池,也沒做過對不起皇上的事,皇上,今日突然叫臣妾過來,就是想與太后、公主一起告訴臣妾,臣妾有罪?”這麼多天不見,原本以爲與她廝守纏綿近兩年的男人,也會想她,可是居然會是這麼冷冰冰的一句話,冷冰冰的眼神。
“你找人行刺皇兄,嫁禍給慕容門主,還敢說你無罪?”上官萱敏怒氣衝衝地看着她裝成一臉的無辜樣就討厭。
“萱敏公主,本宮知道近日你老是有事沒事找本宮的麻煩,已經在盡力躲着你了,爲什麼你還要緊咬着本宮不放。若不是見太后壽辰在即,本宮定是不會忍氣吞聲的。”卓文緯深信他們是肯定找不到證據的,所以底氣很足。
“你當然不會忍氣吞聲,這後宮這兩年來無故失蹤了多少妃子、宮女、太監,放眼後宮還有誰敢惹你這蛇蠍婦人。皇兄貴爲皇上,對你的所做所爲你以爲他真的不知道?只是因爲寵着你,所以也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如今,你居然已經大膽到找人進宮行刺皇兄,實在是罪無可恕。”上官萱敏杏眼圓睜。
卓文緯怒瞪了上官萱敏一眼,跪着前行到上官皓月跟前“皇上,真的不是臣妾做的,莫非你爲了要維護慕容清清那個賤人,就要犧牲臣妾了麼?皇上……”
“住嘴,自己做了錯事居然還敢在朕的面前大放闕詞,你真當朕是個昏君麼?”上官皓月手猛地一拍桌子。”尚書房裡裡外外的宮人全都跪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出。
卓文緯突地站起身,“皇上,臣妾聽聞那日太后要皇上迎娶那個賤人進宮爲後,被慕容清清當衆拒絕,可是,皇上你仍是放過了她,現在,她欺君在前,縱容手下行刺在後,你不僅不斬立決,還判她三個月的刑囚。皇上,你爲的就是想讓楚傲天去幫她洗脫罪名吧?呵呵。”卓文緯眼露不甘,“皇上,爲什麼事實鑿鑿你也要對她留情,可是臣妾呢?你們就三堂會審?”
“大膽。”太后起身上官萱敏忙上前扶着,“緯妃啊緯妃,從你進來到現在哀家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本想聽着你自己承認錯誤,哀家定當替你向皇上求情,哪知道你就知道一個勁的說慕容清清的不是。如果皇上他不是有了真憑實據至於讓人把你叫到這裡來麼?”本來在後宮之中太后與緯妃是最爲親近,據說她們之間有些親戚關係,但是現在,她恨鐵不成鋼。
“太后。”卓文緯度不敢相信的看着太后,小腿突然之間有些打顫。
“讓他們都出來。”上官皓月沉聲向外喊。
“是。”
這時從內室走出來四個人,兩個慕容清清,兩個白莫塵,還有一個毒蠍子。
卓文緯並不認識毒蠍子,她現在驚的是眼前這四個人。
美景上前一步,“緯妃,那日在天牢你說過,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因爲見我慕容清清即將命喪黃泉,現在我告訴你,我也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因爲,我主子終於洗血沉冤。”美景手一揮,露出了本來的面目,而孟青也變回了原樣。
卓文緯向後退了一步,“不可能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卓文緯我與你之間到底是爲了什麼,你要將我一步步的逼入死角?”清清緊盯着她的雙眼,冷光直視。
聽着這清冷的聲音,卓文緯臉色大變,“皇上,由始至終坐牢的都是這個賤婢,而慕容清清早就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皇宮?皇上,你好偏心……”
“緯妃,你就莫要再裝了,你可知道他是誰?”清清回手一指,清冷的笑了笑,“你不認識也不打緊,他是‘奪命’的毒蠍子,是你請他們幫你進宮刺殺皇上的,你不會不記得‘奪命’了吧?”
“慕容清清,你休想隨隨便便就找個人來污衊本宮。皇上,你不要相信她,你不要相信她呀。”卓文緯跪倒在地哭得花容失色。
“知道你不會承認的。”上官萱敏白了她一眼,“駙馬,駙馬。”上官萱敏向外跑去,很快就和楚傲天一起押了一個人進來。
“緯妃,你該不會連他也不認得了吧?用不用我替他來個男扮女裝你才認得?”
卓文緯看清楚了那個男人,嚇得小臉瞬間變得慘白。
“不過,如果你仍然要說不認得也可以,他的身上有你給的信物。這是每次他進宮都要交給你的下人拿着這個信物才能找到你。緯妃你做事小心謹慎,可是卻忘了,我們與門的人想要找一個人比你想象中的要簡單很多。”慕容清清居高臨下的看着卓文緯。
“而這個男人身上還有一張天牢的詳細地圖,你是怕如果我三個月之期前被皇上心軟釋放,就讓他們提前進宮殺了我。而我也正好是他們‘奪命’一心想要殺的人,一舉兩得,所以這個毒蠍子纔會千方百計的潛進我與門來救他,爲的是要這張地圖,也是怕你們的計劃被人發現,是嗎?”清清眼中冷光愈盛,“好一招借刀殺人。”
“把他們都帶下去。”上官皓月的聲音中沒有任何起伏,讓人聽不出來他的想法。他的指尖輕輕的敲着桌面,卻如雷擊般響在卓文緯的心房。
“卓文緯,你如今已經貴爲貴妃,而皇上又那麼寵你,到底是何原因,讓你一直以來纏着我不放?”
卓文緯突然放聲大笑,聲音滿是恐怖,“慕容清清,你又贏了,你又贏了。本宮就是想你死,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放肆,緯妃,朕自認待你不薄,你居然膽敢派人行刺朕?”
“皇上,臣妾不想的,臣妾只想要她的賤命,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皇上。”卓文緯上前抱着上官皓月的腳,卻被他一腳踢開。
“你可知道你的身份?居然膽敢做出這樣的事,這次,你爹也保不了你。”上官皓月看了一眼坐在一邊不想再理這件事的太后,冷冷地看着卓文緯。“如果你說出爲何要陷害與門,朕可以饒你全家不死。”卓文緯所犯的事已經夠誅連九族,但是上官皓月知道清清一直想弄明白這裡面的原因,再加上也是爲了太后。
卓文緯身子一顫,她知道這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恩賜。
“皇上,你真的要臣妾說嗎?”卓文緯並不認爲上官皓月會回答她,她只是淒涼一笑,“皇上,慕容清清本是榮親王的側妃,卻與秀秀一同進門,秀秀與臣妾本是金蘭姐妹,這種屈辱只有女人才明白,後來,她三番四次的羞辱臣妾,但皇上不但不責罰她,還對她日久生情……”
“放肆。”上官皓月怒極,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知死活。
“皇上,你又何需不承認?就連這個女人給你的一封信,你也保留至今。這些事臣妾都看在眼裡。臣妾更是留她不得。幾年前,我爹無意中聽到先皇和慕容與門的談話,先皇認爲只有與門對皇室最爲忠心,他想要與門的接班人也就是慕容清清入主中宮,可惜,先皇與北雪國又有婚約在身,先皇還說,這麼年多,北雪國那邊並沒有提起這件事,怕是因爲時日久遠,大家都不記得了。如果在皇上即位三年之日期滿,就會封慕容清清爲皇后。臣妾與皇上青梅竹馬,進宮之後皇上對臣妾也是寵愛有加,這個皇后之位只能是我的。”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對這件事情都完全不知情。再加上現在才知道原來一直以來卓文緯想的都是後宮之位。
“後來,慕容清清嫁給了三王爺,臣妾本以爲這件事也算是有了一個了結,可誰知道,這個時候卻出現了變故。更是陰錯陽差,皇上居然對慕容清清動了心。先皇既然想過要清清嫁進皇宮,他肯定有過秘詔,只不過現在還沒有滿皇上即位三年的時間,那張秘詔還沒有拿出來罷,所以,臣妾更是容她不得。”卓文緯冷冷的笑着,“你慕容清清能做的本宮一樣會,絕對不會輸給你,絕對不會,本宮就算是以後變成厲鬼,也絕不會放過你。哈哈哈哈??”
上官皓月衣袖一揮,就上來兩個人將卓文緯拖下去了。
“皇兒……”
“母后,兒臣知道該怎麼做。”上官皓月一撫額心看着臉色清冷的慕容清清,而她也正回視着他,那眼神裡面有疑問、困惑。她很小的時候她爹有跟她提過一次,讓她長大了進宮嫁給皇上或是王爺,但是她喜歡的人是司馬瀲昭,是大師兄。
清清垂下眸子,就是上一次在溫泉池邊醒來,她發現她承受了所有慕容清清的記憶。
後來她嫁給了上官榮軒,沒有任何人逼她,不是爹與先皇之間的約定,而是她真的好愛三王爺,可惜,他們有緣無份。清清在心裡微嘆口氣,那些都已經是過去式了。“皇上,如今事情真相已經大白,是不是應該還我們與門一個清白了?”這話聽起來根本就不是個問句,與門所有的商鋪被關了三個月之久,天下皆知慕容清清欺君罔上,論罪當誅。
上官皓月看着清清,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遮住他好看的星眸,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剛纔發生的那一幕太戲劇化了,所有人都還沒有從那裡面出來。卓文緯長期以來想置清清於死地,居然是因爲幾年前的一件事。更沒想到先皇居然還下了秘詔。
不過,身在這件事中的主角反而神色自然,她擔心的只是與門幾千個兄弟要銀子生活。
所有人見上官皓月這個樣子都先行退下了,就連太后也是搖搖頭就離開了。尚書房中只剩下了清清和上官皓月。
“前幾日朕收到老三送來的書信,他不想在繼續替冷無離背那個皇位了,這次朕的母后就快要六十大壽,想他也是趁機回來,朕收到的書信是他離開幽熾國皇宮之後纔有人送來。現在只怕已經在回京城的路上了。不過,老三也沒有做錯,幽熾國始是冷無離的國家,他不能永遠待在與門,成何體統?”上官皓月看了一眼清清,她居然面無異色,“慕容門主回去之後就安排一下他們兩人交換身份的事吧,老三是以陪公主歸寧爲藉口的,身後跟着很多幽熾國的人,就在你們與門裡面互換身份吧?”
清清並未作答,只是略一挑眉。
上官皓月知道她是不樂意,作爲一個皇帝,他從來沒有這樣對一個女人,但她偏偏對他的心意視若無睹,更何況,她居然是……“畢竟現在萱敏已經嫁給了傲天,住進了與門,而萱敏又是認了那個女人爲姐姐,理所當然他們應該先來宮裡見朕,之後再見萱敏。”
“既然這樣爲何不直接在皇上你的跟前交換?”
“與朕在一起,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單獨見面,真正的冷無離以何身份進宮?”上官皓月覺得自己的耐性都快用盡,這個女人真的是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他動怒,甚至是動情……“你坐吧。”上官皓月第一次覺得無力,自登上帝位以來他隨時都在絕境中求生,越來越強大,直到成爲真正的一國之君。但是這是第一次讓他覺得這麼無力。“朕會即刻下旨還你們與門清白,寒非雪的事朕也不會再追究。”
“等等,我早就跟你說過,無隱樓會在江湖中消失,現在它已經所屬我與門部下,我從沒有說過會殺光所有無隱樓的人。這件事,老四也可以作證。”清清仍舊站着,一碼歸一碼,她不會欠他人情。
“可是,你真的是銀狐,這口氣你讓朕怎麼咽得下去?”上官皓月突地發作,他忍她讓她,她非得跟他之間劃清界線麼?
“是,我是銀狐,這之前我就已經跟你承認了。我不過是強了皇上你,如果你覺得難受,我不介意你哪天晚上也飛進我的房間,只要你辦得到。”清清冷眼一掃上官皓月,只見他俊臉鐵青,“朕是皇帝,慕容清清,你到底有沒有當朕是皇帝?”
“當然有,還記得那天晚上我跟你說的話嗎?正因爲你是皇帝,所以,我纔想來試試你的牀技,時隔也不是很久,莫非皇上就不記得了麼?還是說,皇上因爲對我念念不忘,也想讓我像對我那幾個相公一樣把你也收了回去?”清清嘲諷地一笑,“不過,我的與門太小,裝不下你那幾千個佳麗。”
這時,外面傳來‘哐襠’一聲響,清清和上官皓月擡眼一看,門上站着的,正是離開天泰大半年的上官榮軒。他沒來得及給上官皓月行禮,幾步上前抓住清清的肩膀,清清向後不着痕跡的退了一步,離開了他的身體範圍。
“三王爺,別來無恙?只不過清清真不習慣你這樣過份的熱情。”清清嘴角一扯,露出嘲諷的笑。
“剛纔你與皇兄說的話,本王都聽見了,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上官榮軒眼神狠戾,雙拳緊握,其實答案他已經知道了,卻很白癡地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因爲,他已經因爲這件事徹底的傻了。
“瞧,皇上,你看到了,又來一個討債的。”清清無所謂的看了一眼上官榮軒。“皇上,如果沒什麼事的話,請你儘快下旨吧,我也好回去重整我們與門,這些兄弟可是有三個月沒有拿過月俸了。”回頭掃了一眼二人,白衣飄飄留下一室的淡雅幽香。
“朕知道了。”上官皓月無力的看着清清,“稍後朕會派人送五十萬兩黃金去你府上。三個月應該夠了吧?”這句話很明顯的帶着怒氣,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了出來。
“唔,國庫緊張?沒關係,那就五十萬兩吧。”清清眉眼一掃上官皓月滿是嘲諷,清冷一笑,“三王爺,那三日後我就在與門恭候你的大駕了。”根本就連看也沒看上官榮軒一眼,清清轉身就離開了尚書房,與白莫塵等一行人一起離開。
伍子揚回到宋府的時候,發現趙家小姐居然在主子的牀上睡着,還以爲是主子想通了。
宋之秋見他回來,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是誤會了,“子揚,你陪我去一趟與門可好?剛纔趙小姐掉進了池裡,我已經吩咐下人替她換了一逃乾淨的衣服了,可是她到現在還一直昏迷不醒,還發着高燒。不如,我們送她去白神醫那裡替她看看可好?”
“主子,這京城到處都是大夫,爲何非要去請白神醫?你還不是想趁機去見清清姑娘,主子,要子揚說多少次你纔會明白,你跟她是不可能的,死了這條心吧。”伍子揚對於宋之秋對清清的那種癡迷很是氣結,“要去你去,我不想看着你一步步地陷進去,上次的事我沒能阻止……應該說,你的事我都沒能阻止,也阻止不了,唯一能做的,我眼不見爲淨。”
宋之秋看着伍子揚轉身離開的背影,子揚都跟了他多少年了?他自己都想不起來了,可是這一次,他的態度也未免太過強硬了,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說,在他的心裡,清清就是這個世界是最好的女子,她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仙子,能夠垂青於他,就是莫大的福氣了。
宋之秋叫來兩個下人,命他們找來一頂軟轎把趙秋兒送到了與門……
因爲宋之秋在與門住過很長在段時間,守門的弟子自然是直接放行,“白神醫。”宋之秋在後院轉了一大圈,裝作找白莫塵,其實,是想和清清來次偶遇,他現在還不知道清清已經恢復了記憶。
“是宋狀師。”白莫塵聽見他的聲音緩緩起身行禮,動作優雅動人,卻不會讓人覺得有何怠慢之處,彷彿這個動作與他之間就是渾然天成般。
“白神醫,真是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來給你添麻煩,今日我在河邊救下了趙家小姐,可是到現在已經快三個時辰了,她都還是昏迷不醒,我請的大夫來給她開的藥她又喝不進去,之秋實在是沒有辦法,所以纔來打擾白神醫。”宋之秋雖然說的都是實話,但他自己卻覺得有些心虛不敢看白莫塵。
見他的樣子,白莫塵自是瞭然,“清清還在宮裡沒有回來,不如,我們先去看看趙家小姐吧。”見宋之秋滿臉緋紅,白莫塵心中暗暗淡笑,“不知道宋狀師說的趙家小姐是?”最近鬨動整個京城的案子就是那個五十六口人一夜之間被人滅門的趙家,莫非?
“唉,正是那個趙家小姐,趙秋兒。她今年才十六歲,剛回到家中卻在一夜之間遭逢鉅變,今日案子已經結案了,真兇也已經找到。她走的時候我見她神色無異說要去給家人安排下葬,我也沒有多疑,結果……還好我走的是河邊,不然的話……唉……”那條路他平時很少走的,今天也是因爲和伍子揚鬧得不愉快,心情有些煩躁才走的,也幸好。
白莫塵替趙秋兒把了脈,“脈像有些弱,是受了風寒所致,不過,這也和她的心情鬱結難舒有關,遭逢鉅變,情緒不安,再加上落水受了寒毒之氣,不要說是一個弱女子,就算是一個男子也有可能會大病一場。趙姑娘沒什麼大礙,我替她施針讓她舒醒過來便好。再喝上幾天藥就可恢復。”
“那就好,那就好。”宋之秋鬆了一口氣,眼睛不自覺地又飄到了遠處。
“天色已經黑盡,再加上趙小姐的身子也不適合再走來走去,不如今天晚上你就在這裡住下吧。”白莫塵隨意般的說着,就開始認真的替趙秋兒施針。宋之秋只好坐在旁邊暗自尷尬。
其實這個時候清清早就已經回了與門,她直接進了冷無離的房間,正在沐浴的冷無離聽到有人進了房中,大爲不悅,他早就說過,睡覺的時候不允許任何人進來,“滾出去。”
早就知道他在屏風後面洗澡,清清本來打算在這裡等他洗完再說的,聽見他中氣十足的一聲滾出去,倒是好笑的眯起了眼睛,如果瞭解她的人肯定知道,危險……
清清繞過屏風站在冷無離的面前,“是你啊?”冷無離見是清清第一反應就是拿東西遮住身子。
清清掌風一掃他的衣服全都飛到了一邊,就那樣抱着胸笑笑的看着冷無離。
“你把我的衣服給我啊。”他的聲音明顯的底氣不足,因爲在清清的眼裡看到,他剛纔的那一句滾出去讓她很生氣。見清清半天不動,那個樣子肯定是不指望她會還衣服給他,冷無離皇帝脾氣也來了,就那樣起身,大搖大擺的從清清跟前走過去,趁着清清一個愣神之間,就把她抱起一把扔進了木桶裡面。
清清反手一帶兩人一起掉進了木桶,本想整清清的,反把自己也給弄了進來,清清憤怒的擡起頭,印入眼前的是一個像天使一樣的男子,長而捲曲的睫毛,雪白的肌膚因爲剛剛沐浴過在白皙中泛着紅暈,還有那不點而朱的嘴脣。真的是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比女人還要美得這般入畫的男子,他是一個皇帝,自古以來最爲無情的就是帝王,可是現在的他卻像嬰兒那般純淨,本來是想來告訴他那件事的,但是現在,下腹部傳來的慾望叫囂讓清清用眼睛傳遞着她的渴望。
“怎麼?被朕的美貌給迷惑住啦?”冷無離強迫自己從她那被水泡了之後近乎透明的衣服中擡起頭,卻見清清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便順口開了一個玩笑。
清清用手一攬,將冷無離摟在了懷中,“那你呢?有沒有被我迷惑?”清清刻意壓低的性感聲音,暗啞,誘惑,她向蛇一般慢慢的向上爬,直到爬到冷無離的身上,與他眼對眼,嘴對嘴,向下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已經和沒穿沒什麼兩樣了,但她知道,這個樣子對男人來說可是更致命的誘惑。
她微眯着眼睛,風情萬千的一笑,“那個玩鳥鳥的遊戲你是怎麼學會的?莫非那天晚上不是你的第一次?你看看,它現在運用自如了。”清清用手輕輕的撫上,引來冷無離喉嚨傳來一聲低吼。
“是,是,是第一次,都是你這個女人,你要負責給朕變回去,朕命令你……”冷無離用上了皇帝的口吻,一口含住她嬌豔欲滴的小嘴,柔軟無比,口中的甜香讓他全身血液就快要沸騰。一把扯開那讓他快流鼻血的衣服,直接看着她的春光,這一次是他第二次清醒的看着她的身體,那般美好,她時而像仙子一般純潔清靈,時而又像妖精一般性感迷人,但不管是哪一種,他都抗拒不了。
清清一接觸到冷無離的嘴脣就覺得全身都發熱發燙,伸出香舌不停在挑起他身上的每一處火花,在火中的兩人都沒有查覺到水溫在漸漸地變涼,只覺得渾身發燙。
清清輕輕的坐進,先是緩緩的挑逗,她喜歡看男人在她的身子底下被征服的樣子,冷無離的眼神很快就有些渙散,迷離,他抱着她的身子,親着她的柔軟,清清終於控制不了,開始瘋狂的在他的身上釋放自己的渴望。
‘啪’木桶終於在一輪又一輪的激情中宣告死亡,碎成一地的木塊,因爲冷無離住在另一個小院落,平時這裡他也不讓人守,所以沒有人聽到裡面的任何動靜,不要說外面的人,就算是裡面的人也毫不在意,都沉醉在甜蜜之中。
木桶碎裂的時候兩個還是成女上男下的姿勢,冷無離的火熱仍在清清的體內,他就將就這種姿勢將清清抱到了牀上。
清清躺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胸口划着圈圈,說實話,這個男人不無意外肯定是出衆的,他有皇帝的薄涼,有孩童的純真,有天使的長相,最主要的是,她發現居然有些不捨得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