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世無雙,情燕奉書來。舒愨鵡琻這字句何等熟悉,阮夢歡連着三杯果酒灌下去,渾身都燒了起來。月影模糊,似乎到了作畫的那天,作畫人也是一身的烏色衣裳。
“這是燕公子的畫作!”那人又說:“哈,就是青陽城裡仰慕雙雙姑娘的一個窮酸書生!也不知是不是趕着廟會見過一次,就念念不忘了!在下曾見他一整天都在畫雙雙姑娘!在所有雙雙姑娘的畫作裡,也只有燕公子的畫能描摹出雙雙姑娘美貌之一二!”
恭維的話,阮夢歡聽過不少,可是從沒這麼難堪過。雖然在場的人中,並沒幾個知道雙雙姑娘與她是同一個人。
何桐寄朗聲說:“這落款有些新穎!玉人世無雙,情燕奉書來。雖不甚押韻,卻似乎包含其他的意思,嗯……好像是兩個人的名字呢!哦,雙雙……奉書?啊!燕王殿下恕罪!”
拙劣的演技,浮誇的動作,好一個跳樑小醜!阮夢歡深吸一口氣,仔細想來,自己又一次被人利用做槍頭了!可惡!
“奉書?不是逢輸?逢戰必輸!”靈嫣公主的笑聲比春雷還要驚人,比何桐寄還要浮誇,卻一致的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逢戰必輸!當年天朔帝御駕親征燕國時,身受重傷之際被一燕國女子所救。燕國女子就是燕王殿下的生母,說來也奇,自從他出世,天朔帝打仗從未贏過。於是,他被人遺忘了。即便有人看到他,也會叫一聲“逢輸啊,逢戰必輸!”
“靈嫣,不得對兄長無禮!”二皇子項傾闌端着兄長的架子,卻是要笑不笑,說諷刺又有那麼一點的恰到好處語調說着,望了一眼靈嫣。
受此大辱,如果是她,她會如何?阮夢歡暗中留意着燕奉書的一舉一動,卻見他像沒事人一般自斟自酌,甚至還在回味酒水的餘香。
太子項傾煜因爲靈嫣的那句話臉色鐵青,將不悅寫在了臉上。
這份不悅感染到了高坐之上的天朔帝,他神情肅穆,側首道:“如今天寒地凍,太后歸期將至,就讓靈嫣去陪她老人家吧!也算是替你我盡孝了!”
淑貴妃溫婉道:“陛下所言甚是!”
項傾煜容色稍微好看了點,“山高水闊,還望妹妹多保重!別忘了祖母最愛的心經,每日要抄寫三百遍。”
靈嫣一下子蔫了,可憐巴巴的向淑貴妃求助,然而淑貴妃壓根兒沒理會。她靜靜的說:“就算殿下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
席間聽到最多的便是那句“逢戰必輸”,像嗡嗡的蜜蜂一樣吵得人頭疼。
“方纔所說的那位燕公子,本宮似乎有印象!”瓊琳笑意淺淺,聲音悅耳。
容姝脣角彎彎,“經姐姐你一說,這畫卷裡的‘情燕奉書來’,可不就是燕王殿下的名諱麼!不知王爺幾時去的青陽城?”
羅綺笑得深邃,“一個月前,殿下離開時不甚將畫落在了我的宅子,剛好我要入京,就捎了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