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顏夕也不躲,任由她撫摸。紫藤收回手笑了笑:“應該是一個男孩,感覺挺淘氣的。”
這讓李顏夕笑了笑,神情有些不捨。紫藤把這點不捨看在眼中,她躺退了鞋襪,躺下來歪在美人榻上,兩個人就這樣擠在美人榻上,面對面的說話。
紫藤看着李顏夕道:“他們都說你聰明,我看不是,倘若你聰明的話,我就應該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你了,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李顏夕看着紫藤問道:“我想不明白什麼了?你明說就是了,怎麼又讓我想。”
紫藤垂下眼簾,光打在她的臉上,暈開光暈,顯得睫毛厚長。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紫藤絮絮叨叨的講起故事,不過就是偶遇,一見鍾情罷了,男子最然貧窮,可是好在爲人老實,也讀書甚好,命中的幾個大劫都在她的陪伴之下平安度過了。
李顏夕聽着覺得眼睛就快要睜不開了,眯着眼睛看着她問道:“之後呢,之後怎麼樣了?”
“之後他就離開我了,說了很多氣我的話,甚至做了很多讓我傷心的事情,就如同你一樣,這樣處地這樣的淒涼。”
“之後呢?”李顏夕聽見這個就醒了,就這樣看着她道:“之後怎麼樣了?”
“如今我才發現,當年他做的事情無非就是爲了氣我離開罷了,他並沒有負我,只是以他覺得對的方式來對待我,我頓時覺得可笑,當年這樣讓我痛不欲生,這樣讓我記掛的一個人,他做這些竟然是爲了我好,我頓時覺得自己恨不起來,只能恨自己,恨上天,恨我們的有緣無分,恨那個時候的自己有眼無珠,竟然這樣卑劣的謊言都看不出來。不過恨又有什麼用呢,事情都變成這個樣子了,能怎麼辦呢?”
“你是說,他是因爲你才和你分開的,並不是因爲變心了或者是怎麼樣。”李顏夕緊皺眉頭,好像知道什麼一般,頓時覺得心沉了下去。
“恩。”紫藤道:“我把你的事情和歷軒夜說了,他之所以這樣,無非就是因爲你要在自己的父母和她之中抉擇一個,他不想讓你這般的爲難罷了。”
“你爲何要告訴我這些,你不是最希望我回去的嗎?倘若我不回去你沒有什麼關係嗎?”李顏夕看着紫藤:“那邊不會把你怎麼樣嗎?”
紫藤搖了搖頭道:“不必擔心我,我也是不想你走當年我走過的路,不想你受當年我受
的罪過罷了。既然情深,爲何要緣淺。古今之中,佳人居多,可是最後都是因家世地位財富等等錯過,這些都是不可更改的,可是你們卻是因爲誤會,誤會可以解開,我爲什麼要生生的拆散你們,毀了這一段好姻緣呢?況且你肚中還有一個孩子。”
“那麼將來呢?你應該何去何從?”
紫藤起身理了理被壓着有些皺皺的衣裳道:“將來我該去問那人,倘若重逢,卿心悅我否?”
李顏夕起身道:“既然如此那不送了。”
紫藤離開,剛剛的一段話解開了二人一直糾結的心結。紫藤不知道是不是值了,這個才差事,不過回想,倘若不是經過這件事,倘若不是李顏夕和歷軒夜這樣折騰,她還看不懂前世今生的孽緣,還不知按個時候她的心意。
紫藤撐着一把油紙傘緩緩在大雪中行走,忽然看見前面一人落了東西,就上前撿起追上那個人道:“公子,你的扇子掉了。”
待仔細看了那個人的面貌之後,紫藤掙了掙。只聽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多謝姑娘,倘若不是姑娘撿到,這樣大的雪一會就被雪給埋了,即使雪退了再找之時,也不過就是一副扇骨架子了。不知姑娘姓甚名誰,家住何方?”那人看着紫藤錚錚的看着他,就覺得剛剛的話是不是問得唐突了一些,就連忙說道:“我不是有什麼別的意思,不過就是想着改日拿着謝禮謝謝姑娘。在下名喚周銘,是周家三兒子。”
紫藤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絢爛的笑容:“紫藤。公子,前世今生,我們可是見過?爲何我見到公子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周銘愣了愣道:“我見到姑娘也是有這樣的感覺。”
兩個人站在大雪之中,紛紛大雪,都埋藏不住兩人面上的笑意。
這邊昭仁宮中,許久不出門的李顏夕換上大紅盛裝,出了昭仁宮的門,也不去別處,就直直的去了宮城門。從哪裡可以看見外面的風景,也可以看見宮中的風景。
她看着底下大雪堆積,越來越少的行人們的時候,就微微一笑。忽然聽見身後腳步聲響起,回頭看是一身黑色披風裹着的帝皇,好像頭上要冒火一般,就這樣盯着李顏夕。
李顏夕笑了笑道:“你來早了,我還不曾跳下去。”
他淡然的看着她:“你這是做什麼?”
“你過來我告訴你。”她對他勾了勾手,如同往日
那般。
他不顧將士阻攔,上前看着她。
她向前一步,軟聲說:“倘若我死了,君夜能安寢否?能用膳否?能如往常一般嗎?”她淡笑:“紫藤已然全部告知我,倘若我不願,你是否還要將我大綁了送到她那裡?”
他攬過她,未曾說話,如今什麼言語都是蒼白,都是無用的。
三月後,雲家案平反,貪官本事死刑,卻因未央的求情而免去死刑改流放。向尋大義滅親,被賞了一千兩銀子,又因文筆出衆被歐陽哲收做門生,混了一個小官。
雲家一案,牽扯許多的官員,許多官員紛紛被降官,革職查辦等等。朝中很多的位子空缺出來,惹得很多才子爭相上位,北冥境內掀起一股學氣風。
李顏夕的肚子已經有四個月大了,而秦羽裳則快臨產了。雪豹每天懶懶的靠着李顏夕,偶爾和歷軒夜爭寵,不過大都是被扔出去,關起來,十分可憐見的。
雲家既然已經平反了,就不能再做李顏夕的丫鬟了,就成了鶯兒的女先生,整日家教着鶯兒讀書寫字,在王府中呆着,或者是在家呆着。並未提要嫁人的事情。很多媒婆上門都快把門檻踏破了,她也不理會,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
媒婆覺得未央是因爲沒有父母,所以這件事即使是跟她說,她也不好意思說是或不是。畢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裡有親自和姑娘提親的道理。
故而有些官媒就吧親提到了李顏夕這裡。李顏夕懷着孩子,加上歷軒夜十分寵愛,任何的事情她都不管,誰來都不見。只是懶懶的呆在昭仁宮中,偶爾逗雪豹玩,偶爾約了三娘這些人進來下下棋說說話。
宮人抱上說官媒來見的時候,她就覺得新鮮,就叫人進來了。官媒只是來碰碰運氣,沒想到李顏夕真讓人請她進來了。
官媒進去一看,就看見白絨絨一團的雪豹,在她的美人榻之下趴着,頓時就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再看了看別的,垂紗是上好的輕紗,一層一層的,單個看是挺薄的,可是倘若都放下來的話,那樣裡面是什麼情景就是怎麼樣也看不見了。
李顏夕躺在美人榻上,就這樣歪靠着,並未放垂紗,只是有了簾子擋着,在看左邊是一個大書架子,右邊是擺放瓷器茶杯各色茶葉的架子,並沒什麼空擋,都整整齊齊的擺滿了。
李顏夕擡眼看了看站在外面的官媒道:“快請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