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爾漸漸意識到,再這樣下去她很有可能被露露鬧得直接露宿街頭也說不定。她開始在一片混亂當中找自己的手提包,在摸到了無數圓柱體形狀的腿之後,她迷迷糊糊的意識到她的包好像放在對面。
她踉踉蹌蹌的在對面沙發上坐下,睜着一雙不太清明的眼睛找自己的包,可是那上面一覽無餘,哪裡有她的包?
方爾腦子當機了兩秒,罵了一句平時都不會說出口的髒話,該不是她的手機又丟了?上次孫志謙拿走的那個手機是不是還在他哪裡?方爾眯着眼睛想了幾秒,想起來自己放在包裡面的那個手機好像就是那個手機。
“方爾!”對面一陣混戰中傳來一聲吼。
方爾渾身一驚,下意識的回答:“誒!”
“你他媽的不是人!”
時間靜止了一秒兩秒,對面的服務員意識到方爾還是有那麼一丟丟理智在的,剛剛一轉身準備過來,就聽見更大聲的吼:“趙露露你他媽纔不是人!”
兩個女生隔着幾個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忽的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咧嘴笑了起來,笑容從最開始的靦腆到最後的完全不顧形象。
那幾個制止露露的服務員愣了一秒,恰巧隔壁桌有人找服務員,一窩蜂的直接都走了。原本鬧騰的兩個人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後倒是安靜了下來,趙露露脫了自己的高跟鞋盤腿坐在沙發上,捏起筷子挑鍋裡面已經煮爛了的菜往嘴裡塞,像是之前那個瘋瘋傻傻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眼。
“露露。”
趙露露擡頭,‘嗯’了一聲,之前的一件酒還剩下七八瓶,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拎上來一瓶,蓋子已經被掀開了,她順勢給方爾倒了一杯酒,手穩穩的一點都沒有抖。
方爾腦袋晃了晃:“你被告訴我之前是裝出來的?”
“沒有啊,”露露又撿了筷子往碗裡面夾菜,順便還給方爾夾了不少,又下了新的菜進去,端着酒杯嘬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說:“只是宣泄一下內心的情感,你知道我最近有多憋屈嗎?”
方爾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是露露好可憐啊。
“來乾杯!”一個轉眼,露露舉了杯在她面前,方爾拿起來和她碰了一下,大腦不經思考的一口悶了。
似乎剛剛鬧了那麼一場,兩個人之間那種若有似無的隔閡已經不在了,露露講話也是以前那種大大咧咧的,大哥風範。
“爾爾,你還記得我之前說過什麼嗎?”
方爾點了點頭:“記得,你說大力結婚了,新娘不是你,你很難過。”
露露皺眉:“不是這句……誒,我有說過我很難過這句話嗎?你這樣瞎說是要對我負責的。”
方爾眨了眨眼睛,兩頰紅飄飄的:“怎麼負責?養老還是直接給你找一個男人?”
“男人?”露露嗤之以鼻,“我什麼男人沒見過,都是一個貨色,喜新厭舊!謊話連篇,身邊有一個女朋友,手機裡面有無數個女朋友,在外還宣稱自己單身,什麼東西!”
方爾砸吧砸吧嘴:“別這麼說,好男人還是有啊,我家林森不是特別好,長得又好看,重點是他給自己找了一個這麼聰明伶俐善良懂事可愛的女朋友。”
“臉呢?”
方爾吐了吐舌頭,一想起林森,她連帶的就想起了自己再次丟失的手機,瞬間就悲傷了:“我手機又丟了,包都不見了。”
露露掃了她一眼,目光定在她的腳邊:“你的包丟了,確實是丟了,丟在地上了,所以你打算讓我來幫你撿?”
方爾順着她的視線一看,果然發現了自己的包,喜形於色:“我還以爲又不見了呢!原來是掉在地上了。”她彎腰撿了起來,打開看了一眼,東西都在,又隨手丟在了一邊,給林森打電話這件事早就已經拋在了腦後。
這麼片刻,露露又招手叫來了服務員,讓他給她們這一桌加菜,服務員是剛剛扯露露的那一位,這會兒看見她面色如常的坐在這裡,眼睛都看直了,礙於她是客人的身份不好問,調過頭去給她們取菜去了。
方爾因爲這個服務員的一舉一動,這纔想起露露的垃圾酒量,不由得追問:“你不是一瓶酒倒嗎?今天喝了多少,怎麼還不醉?”她數了數露露那邊的酒瓶,一個兩個 ……有六個了!
“那是大學時候的酒量了。”露露掃了她一眼,原本紅暈的臉色也已經恢復了正常。在社會漂泊的這幾年,就是露露練出來酒量的戰場,那有什麼不能吃的苦,多來幾遍也就不覺得苦了。
方爾咋舌,她們都已經這麼久沒有喝過酒了?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啊,一晃什麼都過去了,她一個感慨,又不自覺的灌了幾口酒下肚。
“爾爾,我剛剛跟你說的話你聽清楚了沒有?”
怎麼又繞到這個話題上了?方爾拿手撐着自己暈暈乎乎的腦袋:“什麼話啊?”
露露擡眼看她,放下了筷子,又擦了擦手上和嘴上的油漬,表情嚴肅正經:“那我現在再重複一遍,我前段時間會那麼對你,完全是因爲我嫉妒你,什麼老天總是公平的啊,全他媽是騙人的,要不然爲什麼我遇到的全是人渣,你遇到的就是男神?”
末了,她總結了一句:“特麼的你的人生就像是開了外掛似的!就連英語也都四級六級馬力全開,一次就過。你知道嗎?我大四那年爲了考四級連實習走的那一批都沒去。”
方爾聽得心裡五味陳雜,哪裡有什麼開了掛的人生,大學時代她們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以爲過得是一樣的,可又怎麼可能,四級六級方爾一次就過,託福雅思待考,那不過是因爲她付出了努力。
方爾彎腰從那一件啤酒裡面拎出來一瓶,找了開瓶器把酒瓶給撬開了,往嘴裡灌了一口,那種刺激喉嚨的感覺早就沒有第一口強烈,只能靠着更多的酒精去刺激。
“露露,你根本沒有必要嫉妒我,那隻要去努力就好了,努力總是會有回報的,這句話總歸沒有錯,我從小學什麼都沒有天分,所以都要比別人努力,稍微一鬆懈成績就看不得,所以我總是要比別人努力啊,最後這些努力都回報在了數字上面還有老師的口頭獎勵上面,我真懷念那個時候,努力就會有回報,而現在你朝着一個方向去努力很有可能石沉大海,甚至是你根本找不到方向,我其實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幸運。”
她只是比較用力而已,活的比較用力。
露露癟了癟嘴:“這只是一個小的方面,你看啊,學得好不如嫁得好,不是所有的學霸都證明了這一點?”
“你是說我?”方爾咧咧嘴扯出來一抹笑,“感情都是經營出來的,只不過是我在這方面比較勇敢一點,因爲我知道錯過了就沒有從來啊,林森那一段也是,我珍惜他們,所以換來的也是珍惜。”
之前尷尬的畫面一去不復返,還有些傷感的氛圍瞬間席捲了全場。方爾這一攤話說出來跟心靈雞湯似的,露露被她說的啞口無言,關鍵是還沒得反駁,因爲知道她說的都是對的。
她還有那麼時間去嫉妒別人,不過是因爲她沒有全心全意爲自己的心意去行動,眼裡一時間被攀比給矇蔽了。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又喝完了一瓶啤酒,鬧着還要加場子。卻沒有人注意到丟在角落裡面的那隻包裡面的手機快要被林森給打爛了。
林森從忙完工作之後便看時間,等了半個小時之後打過去一個電話,沒人接,他想可能是沒有聽到,於是接着打接着打,最後打的脾氣都上來了,差點直接把手機砸在地板上。
“都說了隨時看手機接他電話,方爾在搞什麼!”林森想出門找她,可是方爾也沒有具體說自己是在哪兒,想了想又給露露打電話,接電話的直接是一個男人,說她出門的時候忘記帶手機了。
十一點二十五分,林森撥過去第N通電話,在長久的嘟聲後他控制不住的罵了句髒話。這傢伙在搞什麼?從五點鐘出門到現在快十二點了,快七個小時了!她是出去吃了個流水席嗎?
這邊露露和方爾還在商量待會兒去KTV,結賬的時候總算是摸到了震動的手機,不過是露露摸到的,因爲她沒有帶錢包,所以付賬是方爾給付賬的,不過方爾本人已經不省人事了。
露露付了賬,手裡拿着那不斷震動的板塊,問方爾:“你怎麼把震動棒放在包裡面了?”
方爾像一條死魚一樣攤在露露身上,模糊不清的問了句:“什麼震動棒?”
露露又摸了摸:“不對啊,尺寸不對。”
她不知道戳到了哪裡,電話被接了起來,她聽着那一頭傳來低沉的男聲奇怪的說了句:“誒,你這震動棒還是帶語音的?送我一個吧?”
方爾幾不可聞的哼哼了幾聲。
露露捏了幾下那個“震動棒”丈量了一下尺寸,震撼到:“這得有十八釐米了,愛瘋七的長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