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嚴爵顫顫巍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陸總。”
顧知沫大致猜到了他這樣做的意思。不過是想殺雞儆猴,從那些人的反應中。明顯可以看的出來這招是起了效果的。
陸琛熠起身,原本蹙起的眉頭慢慢鬆開,目光再次漠然地掃視了一下,在白洛城的耳側交代了幾句話,扔下了“散會”兩個字後。便帶着顧知沫走了出去。
顧知沫的手有些涼,陸琛熠將她的手慢慢地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裡。有些不悅地輕蹙了一下眉,“以後冷就說出來。我不喜歡你總是這樣逞強。”
溫暖的感覺慢慢地在顧知沫的全身散開,顧知沫低低地迴應道:“我知道了,陸先生。”
腳下的步伐忽然停了一下,顧知沫擡起頭。想了很久,還是慢慢地說出了口:“陸先生,我想如果可以的話。下午就去劇組,我不想因爲我一個人耽誤了所有人的進程。”
“好。”陸琛熠有些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下午我送你過去。”
順便看一下你在現場是如何裝可憐博取那些男人的同情的。
只是,這句話。陸琛熠思考了片刻。最終還是強迫自己嚥了回去。
她已經夠狼狽的了,這種時候還要對她冷嘲熱諷,他忽然就有些於心不忍。
對她的態度正在一點一點地改變,想到這,陸琛熠有些不耐煩地扯了扯領帶,又突然間用力地拽住了她的手臂,“只不過是受了風寒,腿好好的,走這麼慢做什麼。”
顧知沫愣了愣,突然的力道讓她覺得有些疼,她沒有多想,只是快速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走進電梯的時候,恰有幾個女員工站在裡面。
看到顧知沫,幾個人的面上都閃現出了一種驚訝的表情,而後又很輕地笑了笑,那種嗤之以鼻的感覺在這樣的笑聲中顯得越發地濃烈。
“上次在雜誌上看到她的照片覺得挺好看的,沒想到真人一點都不好看。”
“確實,還沒有我們幾個美呢。”
“不過,這副模樣,一看就屬於狐狸精那種類型的,你們倆長得再好看有什麼用,比不過人家會勾/引男人。”
那幾個人走出電梯,便交頭接耳地議論了起來,聲音很小,顧知沫卻聽地異常清楚,陸琛熠自然也是聽到了。
目光一沉,他拿出手機迅速地撥出了一串電話號碼,再簡單地說了幾句話後便掛斷了電話。
剛剛走到大廳,顧知沫便看到了她先前在電梯裡遇到的那四個女人,只是她們的懷中都抱着一個大箱子,懊惱地垂着頭。
她朝着陸琛熠看了一眼。
陸琛熠只是挑眉,淡淡地說,“公司裡不需要這種整天就知道外背後議論別人的員工。”
顧知沫滿臉黑線,突然有些感慨,幸好自己並不是他手上的員工,不然哪天被炒了魷魚她都不知道是什麼理由。
想到這,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
將所有的東西送回公寓,又讓顧知沫重新換了一身衣服,陸琛熠才帶着她來到了一個法式餐廳。
不知道爲什麼,顧知沫對這裡的菜系無論如何都提不起興趣,只是看到陸琛熠面上的微妙變化,她最終選擇了什麼都沒說,在他的對面安靜地坐了下來。
陸琛熠似乎並沒有看菜單,直截了當地就說出了幾個名字。
顧知沫忽然就想起了她將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他的時候,他口中一直呼喊着的兩個字。
“心瑤。”
大概這些是她所喜歡的吧。
心底空蕩蕩的,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被突然抽走了一樣,顧知沫擡起頭,在陸琛熠不注意的時候,一隻手偷偷地比劃了一下他的輪廓,而後又停止了所有的動作。
顧知沫用力地搖了搖頭,“不可能,你不可能會喜歡上他的。”
陸琛熠看着眼前的東西,有些失了神,下一秒,卻已經恢復了平日裡那種邪魅倨傲的神色。
突然間沒了胃口,陸琛熠只是隨意地吃了幾口。
結完帳以後,他沒有再顧及顧知沫,一個人先走了出去。
靠在黑色的車旁,有些迫不及待地拿出了一支菸,用力地抽了幾口之後,原本有些焦躁的動作才慢慢地平緩了下來,輕輕地將菸灰彈了彈,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情,他突然用手掐滅了火光,而後將剩下來的扔進了垃圾桶裡。
動作一氣呵成,彷彿剛剛明明滅滅的光是沒有溫度的。
“陸……”
“上車。”
開口詢問的話尚未來得及說出口,便已經被陸琛熠硬生生地堵了回去。顧知沫停頓了一下,而後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陸琛熠的兩隻手放在方向盤上,襯衫的袖口微微向上挽起,顧知沫這才注意到了他接近手腕處的傷口,皮肉外翻,像一隻醜陋的軟體蟲一樣伏在他乾淨的皮膚上。
“你的傷……”
顧知沫的脣瓣很輕地蠕動着,只是這次她不曾想到的是,陸琛熠並沒有以冷漠的態度拒絕讓她說話,而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救你時留下來的傷口,已經恢復地差不多了。”
“如果怕的話,就把自己的目光移開。”
衣服上的碎鑽反射出的光讓顧知沫的眼睛生疼,她怔了怔,而後將自己的目光從他的手腕上移開了。
到達劇組的時候,現場的人正在爲接下來的場景做準備。
凌璇正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讓人幫她上着妝。
“陸總,你怎麼來了?”有些驚訝,張平笙迅速迎了過來。
“知沫拍戲的第一天就受了傷,我不放心。”淡淡的一句話從脣角處溢出,陸琛熠的大手一揮,直接將站在身旁的女人攬在了懷裡。
張平笙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陸總,那件事是我們的疏忽,不知道顧小姐身上有傷,所以纔會,”眉目快速上挑,他迅速反應了過來,“陸總,你放心,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三個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微妙。
君卿皺着眉頭,又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一隻手斜插在口袋裡,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這不是陸總麼,好久不見。”
君卿伸出的手,陸琛熠並沒有接住,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抱歉,我向來不喜歡跟你們這些演員來往。”
有些尷尬,君卿伸出的手就這樣頓在了空氣中,良久,他輕提了提嘴角,“哈,雖然陸總不喜歡跟我們這些人打交道,這個圈子裡的人可沒有不認識陸總的。”
他上前,與陸琛熠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一點,“陸總,顧小姐的滋味不錯,真讓我有些欲罷不能,我在想,我要不要讓華編劇多加一些激/情的戲份。”
陸琛熠淡然地勾了勾脣,“是麼,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想好會承擔起怎樣的後果。”
身子猛地一僵,君卿迅速倒退了幾步,“抱歉,陸總,剛剛的話當我沒說。”
火藥味十足,連張平笙都聞出來了。
“陸先生,我先去上妝了。”
顧知沫一向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一個是陸琛熠,一個是君卿,這樣的兩個男人已經足以吸引別人的目光了。
那種灼熱的感覺,讓顧知沫感到渾身都有些不舒服。
“好,我等你。”
柔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陸琛熠溫煦地一笑。
那面上的笑意是顧知沫從未見過的,她只覺得心底忽然閃過了一絲恐慌,再擡頭看向他的時候,他已經恢復了一貫的神色。
“陸總,這邊請。”
張平笙刻意躲閃了一下,在離拍攝現場的不遠處放了一張座椅,而後帶着陸琛熠一同坐了下來。
時不時地,張平笙會湊到他的身旁說兩句話,只是,陸琛熠卻總是表現出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從那場落水的戲開始。
因爲顧知沫身體的原因,她已經不能再下水,張平笙讓人將她的衣服弄溼然後讓她穿了下去。
只是,那種冰涼的感覺突然傳來的時候,顧知沫仍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action!”
隨着導演的命令下達,顧知沫躺在躺在水池的邊上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氣若游絲,她喃喃地喚了一聲,“少辰,我好冷。”
君卿俯下身,脫下自己的衣服包裹在了她的身上,而後將她抱在了懷裡,“青洛,別說話,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手突然多了一些力氣,顧知沫用力地拽住了君卿的衣衫,“不要,我不要去醫院,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一旁的凌璇,死命地咬住了嘴脣,看着眼前的兩個人不顧旁人地開始親親我我,大聲地吼叫了出來,“少辰哥,難道你看不出來麼,她是裝出來的,她就是爲了做出來給你看,樑青洛,你就是不要臉的女人,你怎麼不跟你母親一起去死!”
疏忽,顧知沫的眼眶猩紅一片,淚水沿着她的太陽穴落在了君卿的衣衫上,肆意地扒拉着他的胸膛,顧知沫如溺水的人,急切想要抓住身邊的浮木,“少辰,帶我離開這裡,我求求你,帶我離開這裡。”
看着兩個人的背影漸行漸遠,凌璇只覺得自己怒不可遏,衝着他們離開的方向咒罵着,“樑青洛,你不得好死,我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