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你好,我是薛安涼。”薛安涼說完,禮貌性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江心俞卻將他直接忽略了。
“媽……”見江心俞一直不給任何的反應,夏洛晴又喊了一聲。
“你不說我倒是沒想起來,你一說我就認識了,”江心俞這纔回應了一句,“不就是總是在電視劇裡扮演搶人家女朋友的那個麼,不知道現實生活中會不會也是這樣的人。”
夏洛晴的臉色有些難堪,“媽,你怎麼能這麼說話,拍戲和現實是兩碼事好不好?”
江心俞的目光暗了暗,走近,將手裡的保溫瓶用力地砸在了桌子上,“薛先生,我家洛晴現在在住院,你現在一個人出現在這裡,不怕因爲自己的身份給洛晴帶來不便麼,你也是在娛樂圈混地風生水起的人,道理應該比我們都懂。”
薛安涼的喉結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卻感受到了夏洛晴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只能乾澀地提了提脣角,幽幽地說:“伯母說的是,是我考慮地不夠周到,洛晴,那我就先走了,改天我再來看你。”
夏洛晴點點頭,彼時面上的笑意淺淺而疏離,“嗯,那你路上小心。”
目送着薛安涼從自己的視線裡消失,夏洛晴纔有些不悅地開了口,“媽,薛安涼他畢竟是個客人,你怎麼能這樣說他呢,萬一他記仇了怎麼辦,你也知道,他只要跟那些狗仔隊添油加醋地說點什麼,我們就完了。”
江心俞從容不迫地拿出碗,而後將雞湯倒了出來,又不慌不忙地吹了兩口氣,才遞到了夏洛晴的手裡,“你跟剛剛那個姓薛的什麼關係以爲我不知道麼,我一向不喜歡子揚接觸你們娛樂圈的人,如若不是你肚子裡懷了我們路家的孩子,你以爲你可以進了我家的大門?”
“洛晴,不是我說你,結婚了就應該恪守婦道,總跟這些不乾不淨的人來往,別說是你,連我家子揚都會跟着你背上那些莫須有的東西。”
不乾不淨,恪守婦道。
聞言,夏洛晴手上的動作一滯,連雞湯都差點從碗裡灑出來,她下意識地掐緊了手指。片刻的慌亂之後,夏洛晴穩了穩情緒,“媽,我知道了,你說得對,我應該跟這些人保持一定的距離的,你放心,不會再有下次了。”
江心俞卻沒有對她的這句話作出迴應,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路子揚上前,討好似的扶住了自己的母親,“媽,你先回去吧,你身體正在恢復期,這裡的事情交給我就可以了。”
江心俞點點頭,“說到底,還是自己的兒子最懂事,不像有些人,對她再好都沒用,以爲自己做的那些齷齪事不會有人知道,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地很,好了,雞湯已經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你爸現在可不知道被多少狐狸精盯上了,我不好好看着他,說不定沒幾天就跟人跑了。”
“媽,其實爸他……”
“他怎麼了?”
“沒事,”路子揚欲言又止,“走吧,我送你到醫院門口。”
兩個人一走,夏洛晴便將手上的雞湯用力地扔在了旁邊的桌子上,口中不停地嘟囔着,“什麼意思,真當我夏洛晴沒人要了麼,要不是因爲你家路子揚連自己喜當爹都不知道,再加上他不是娛樂圈裡的,你以爲我會跟着他麼,切,誰稀罕。”
到底還是薛安涼更好一點,只是可惜了,他給不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夏洛晴扯了扯嘴角,一想到婚禮上的那一幕,原本平靜下來的心又不由地糾結到了一起,她咬着牙,恨不得立刻就將顧知沫與路子揚一起撕碎。
“擺出這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給誰看?”
路子揚的聲音突然響起,夏洛晴的身體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原本咬牙切齒的表情一瞬間附着上了一層笑意,“哪有,你看錯了,子揚,媽她已經上車了麼?”
“你不用操心,我媽有自己的專職司機,”路子揚斜靠在牆上,雙手環於胸前,“你只要擔心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孩子沒了,說不定我媽一不高興就會將你掃地出門了。”
“子揚,我現在是你的妻子了,你總是這樣刻意地與我保持距離,我心裡會難受的。”
聽到這句話,路子揚不以爲意地嗤笑了一聲,“你也會難受?嗯?那你跟你的老相好揹着我上/牀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不過是抓住了我跟我媽的軟肋,不然你以爲我會真的跟你在一起?”
“路子揚,你說話不要太過分了,我什麼時候揹着你跟其他男人上/牀了,再說,我現在懷有身孕,根本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
“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
路子揚說完這句話以後,便沒有再與她多說什麼。
窗外的天逐漸暗沉了下來,如血的殘陽懸在空中的一角,爲整座城市都籠罩上了一層陰冷的氛圍。
懷孕了以後,夏洛晴嗜睡的症狀也越發地加重,不想再跟眼前的男人爭論什麼,她索性闔上雙眼慢慢地睡了過去。
路子揚看着她,心裡愈發焦躁,挪步到窗前,他微眯着雙眼,一動不動地注視着窗外的景色。
身上的傷隱隱作痛,他撫額,有些不甘。
精疲力盡的酸楚感一陣一陣地襲來,路子揚站了一會兒後,也回到了座椅上,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打在了夏洛晴的臉上,有些晃眼。
略顯艱難地睜開雙眸,夏洛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後下意識地尋找着路子揚的身影。
他果然已經不在了啊。夏洛晴咬牙輕嘆了一聲。
不過,自己的手機卻被路子揚還了回來,這讓她倍感淒涼的心裡總算有了一絲慰藉。
劃開手機屏幕,她便看到了薛安涼發過來的兩條未讀短信,一條是顧婉清的所在位置,還有一條是不相干的幾句話。
嘴角輕提,夏洛晴的面上有了一抹滿意的微笑。
換好衣服,夏洛晴便迫不及待地朝着手機上所指示的方向趕了過去。
時間尚早,郊區的私人醫院裡靜悄悄地一片,一股涼氣襲來,夏洛晴有些不安地將衣領向上拉了拉。
根據薛安涼的調查,顧婉清的病房在二樓,只是她的身邊還有另外一個女人,這讓夏洛晴感到有些棘手。
將帽子向下摁了摁,夏洛晴在旁人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時候,快速走到了目的地的門外。
小心翼翼地將門推開一個門縫,夏洛晴偷偷地觀察着裡面的情形,那個女人不在,這讓夏洛晴暗自慶幸了一聲。
“你在做什麼?”
驟然揚起的聲音讓夏洛晴嚇了一跳,連心跳都彷彿在此刻漏了半拍,她撫了撫自己的胸口,這才假裝淡定地轉過了身,卻不想聽到了另一聲驚呼。
“晴兒,怎麼是你?”
夏洛晴看着她,眸底是一片火辣辣的恨意,掐緊了手指,她踉蹌着後退了幾步,“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收回自己的手,一直負責照顧顧婉清的女人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晴兒,媽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夏洛晴蹙眉,“媽?抱歉,我媽在我17歲那年,已經死了。”
“晴兒,你別這樣,你是媽的女兒媽是不可能認錯你的,你告訴媽,這幾年你都去哪兒了,你過得好不好?”
夏洛晴深吸了一口氣,本想與她保持距離,只是一想到躺在病牀上的顧婉清,她心裡的恨意便會沿着她的四肢百骸蔓延至她的全身。
夏洛晴微微一怔,隨即對着眼前的女人笑了笑,“李佳英,你不是想知道我這幾年過地怎麼樣麼,那好,我告訴你,我每天都睡着不同的男人,靠着他們我纔有了今天的一切,如今我嫁人了,可是卻因爲躺在裡面的那個女人,我差點失去我的丈夫和孩子,你可倒好,每天盡心盡力地照顧着自己女兒的仇人。”
“怎麼不說話了,還是覺得我是在騙你?”見李佳英沒有反應,夏洛晴趨前一步,咄咄逼人的架勢讓李佳英的額頭上附着上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李佳英看着自己的女兒,她已然不是幾年前的那個小姑娘了,她分明地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陰冷,“晴兒,我想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清姐一直躺在病牀上,怎麼會跑出去害你。”
“她沒有,可是不代表她的女兒沒有,婚禮上給我難堪,然後又用力地推了我一下,李佳英,我實話告訴你,我今天就是特意從醫院跑出來的,爲的就是要她的命,我也不跟你繞彎子,如果你可以幫我,那我尚可以叫你一聲媽,如果不幫,那我們還是陌生人。”
陰惻惻的聲音讓李佳英的脊背一陣發涼,手忍不住地顫抖了幾下,“晴兒,你聽我說,這害人的事情,我們是萬萬不可以做的,你想報復,我們可以想其他的辦法。”
“呵……”夏洛晴輕笑了一聲,一隻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下巴,“我只問你,幫還是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