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琛熠“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而後用力地將她逼到了牆角處,“怎麼,長脾氣了?顧知沫,你現在也就這點能耐。”
顧知沫的眼底火辣辣的疼痛,好看的琉璃眸子上瞬間附上了一層冰霜,“陸先生,把一個女人軟禁起來算什麼本事,要不是因爲我母親還在你的手上,你憑什麼以爲我還會這樣對你低聲下氣?”
顧知沫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依我看,你還不如我,你不過是條可憐蟲,甚至你連一條可憐蟲都算不上。”
陸琛熠的手卡在了顧知沫白皙的脖頸處,手上的青筋凸起,他的力道越發加大。
“可憐蟲?顧知沫,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些什麼麼?”
顧知沫的視線漸漸變得恍惚,巴掌大的臉已經開始漲地通紅,緊握着的手也慢慢地鬆了下來,他的話語卻依然清晰地在她的耳側作響,“陸琛熠,有本事你今天就掐死我……”
儘管顧知沫已經難受到了極點,她的言語卻絲毫沒有讓步。
“你當真以爲我不敢麼?”
窒息的酸楚感一波接着一波的襲來,顧知沫的意識正在一點一點地被吞噬。
陸琛熠的渾身散發着一種難以掩藏的戾氣,連帶着他的笑聲也變得異常恐怖,“顧知沫,你說啊,你怎麼不繼續說了,我是可憐蟲,那你是什麼,被人踩在腳底下的螻蟻麼?”
顧知沫幾乎快要昏死過去,求生欲/望讓她本能地張開了嘴,試圖想緩解一下這種強烈的窒息感。
在她瀕臨死亡的時候,陸琛熠的手終於鬆了下來。
重新獲得自由,顧知沫一隻手扒拉着身後的牆,一隻手按在被陸琛熠掐紅了的地方,彎腰,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她的氣息終於緩了下來。
順着牆根的方向,顧知沫癱軟在了地上,張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氣,“陸琛熠,你又發什麼瘋,你是不是在起他女人那裡沒有得到滿足,所以過來把氣撒到我的身上?”
陸琛熠的眼神暗了暗,一把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扔到了沙發上,“好樣的,顧知沫,你這麼不知好歹,那我就斷了你母親的手術,我倒要看看,誰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幫你。”
顧知沫的心“咯噔”了一下,隨即拼盡最後的一點力氣從沙發上爬了起來,聲音不受控制地顫抖着,“不,不可以,陸先生,我錯了,我不該這樣頂撞你的,我求你,不要傷害她,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想失去她……”
顧知沫半跪在沙發上,雙手艱難地支撐住了似乎正在搖搖欲墜的身體,披頭散髮的模樣像極了剛從精神病院裡跑出來的瘋子。
一提到自己的母親,她的身體情不自禁地打着冷顫,口中喃喃自語,幾乎都在重複着相同的一句話,“她不可以死,她千萬不可以死,她死了我就真的沒有家了……”
她忽然擡起了頭,眸子裡是難以掩藏的驚恐神色,顧知沫連滾帶爬的摸索到陸琛熠的腳下,兩隻手拽着他空蕩蕩的褲角,幾乎已經將自己的尊嚴踩在了腳底。
那種絕望的感覺似塌方一樣,將顧知沫一下掩埋了起來。
“陸先生,我求你,不要斷了她的後路,她其實挺可憐的,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語無倫次,顧知沫就這樣囁嚅着,哪怕只有最後的一點希望,她此刻也要牢牢地拽住。
陸琛熠的心底一陣煩躁,微冷的指尖捏住了她的下頜,猛地擡了起來,“現在知道錯了?爲什麼總要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你纔會意識到自己有多麼可笑?嗯?”
顧知沫的臉蒼白如紙,血色盡失的脣瓣微微提了一些,“對不起,陸先生,我不是故意的,不會再有下次了,不會了,唔……我好疼……”
額角隱隱凸起的青筋漸漸地消失了,陸琛熠的情緒在看到這樣的顧知沫時,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
他彎下腰,將顧知沫從地上抱了起來,輕手輕腳地放在沙發上,他嘴角含笑,輕柔地撫/摸着顧知沫的頭髮,“好了,只要你乖乖地聽我的話,我不會對她放任不管的。”
“真的麼?”顧知沫擡起頭,尚未乾透的淚痕使得她的臉上看起來髒兮兮的,“我……我以後再也不頂撞你了,你一定要救救她,她是我的母親,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陸琛熠將她額前的碎髮理了理,將她整個人抱在了懷裡,拖長的尾音繾綣着一絲情/欲,“你現在的模樣,像極了夜總會裡的小姐,要多妖嬈就有多妖嬈。”
顧知沫不敢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此刻的她像一隻受了驚的小貓,滿身的傷痕,滿心的創傷。
“別怕,只要你乖乖的,我不會再這樣對你的,”似乎是感受到了顧知沫的牴觸心理,陸琛熠的眸色愈加溫柔,一雙手輕輕地摸索着她的臉,“你這樣髒髒的模樣,很可愛。”
“陸先生,我好疼……”顧知沫小聲地囁嚅着,脖頸處的紅色一片隱隱作痛,因爲剛剛的劇烈咳嗽,她的喉嚨口乾澀一片,“以後不要這樣了,好不好,今天的事是我不好……”
“好,”陸琛熠像哄孩子一般地哄着她,“好好的,聽我的話。”
“我抱你去洗澡,洗完好好休息一下。”
顧知沫低低地應了一聲,她已經沒有任何的力氣再去拒絕他的話語。
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顧知沫的心也跟隨着那樣的聲音一起上下浮動。
陸琛熠將水放好,而後轉身走了出來。
顧知沫斜靠在沙發上,上眼皮無助地一開一闔,他突然就有了一種心疼的感覺,然而這種感覺也只是轉瞬即逝,而後便恢復了先前的模樣。
他彎下腰,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顧知沫白皙的脖頸處,心中的欲/火信心作祟,半晌,才被他強壓了下去。
陸琛熠小心翼翼地將顧知沫抱起,他讓顧知沫背對着自己脫下了衣服,而後看着她踩進了眼前的浴缸裡。
熱氣在顧知沫的周圍慢慢地延伸,隔着氤氳的霧氣,顧知沫突然就看到了陸琛熠的臉,慢慢地,有熱流開始在她的全身蔓延,她忽然就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感。
周遭慢慢地溢出了肥皂泡,彩色的,輕輕一觸便會破碎。
顧知沫胸前的大好春光在燈光的映襯下愈加讓人引發遐想,陸琛熠微微一怔,情不自禁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微微涼涼的感覺在她的脖頸處蔓延,顧知沫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脖頸處的紅色印跡讓陸琛熠的手下意識地停在了那邊,“還疼麼?”
陸琛熠不問還好,他一問那種濃烈的酸楚感又在頃刻間席捲而來。
一想到剛剛的場景,顧知沫仍然覺得心有餘悸,這個男人方纔是真的想掐死自己。
本能地對上他的雙眸,“不疼了,已經,我……我想自己洗……”
“你身上的哪一處我沒看過,怎麼,害羞了?”戲謔似的語氣輕輕地在她的心尖掠過,周遭的空氣潮溼而甜膩。
“陸先生,”顧知沫的聲音很輕,輕地連自己都有點聽不清,“陸先生,可不可以麻煩你先出去。”
片刻的沉默。
陸琛熠終是點了點,在白色的浴巾上擦了擦手,又看了她一眼,他才走了出去。
他一走,周遭的壓迫感也減輕了許多。
顧知沫將整張臉都埋進了水裡,泡沫的香味嗆地她再次咳嗽了幾聲。
顧知沫洗了很久,直到水溫漸漸涼透,她才從浴缸裡走了出來。
她站在鏡子前面,鏡子裡的自己瘦削異常,她笑了笑,鏡子裡的自己也隨即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將身體隨意地擦拭了一下,她這才發現陸琛熠抱自己進來的時候忘記給自己拿衣服了。
她頂着一頭溼漉漉的頭髮,站在原地愣了愣,而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她才圍着一條浴巾便走了出去。
陸琛熠看着她,這已經不是自己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她了,可此時他卻覺得她的身上有一種獨特的韻味。
顧知沫在他正想站起來的時候,避開他的目光躲進了房間裡。
打開櫥櫃,裡面陳列着形形色色的睡衣,真絲的吊帶衫,粉色的連衣裙,甚至是透明的蕾/絲。顧知沫脖子上的痕跡很明顯,顧知沫特意換了一身高領的,又將頭髮拉了拉,這才走了出去。
陸琛熠挑眉,“頭髮這麼溼,也不怕着涼了。”
“我……”顧知沫低着頭,雙手略顯局部地拽着自己的衣角,“我忘記拿衣服了,所以纔會……”
陸琛熠很輕地笑了笑,“這麼怕我?嗯?你放心,我不是豺狼虎豹,目前,我還不想吃你,後面的話你自己知道。”
知道什麼?知道自己髒麼?剛剛的氛圍明明不是這樣的,都說女人善變,現在看來男人善變起來愈加讓人覺得可怖。
顧知沫點了點頭,抿脣不語。
陸琛熠起身,走進了洗手間,再次折返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吹風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