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完成家族使命,她痛失摯愛,潛入驁國深宮,她的身份註定了不能有半點感情牽絆。而每當靠近這個男人的時候,她的心總會不由自主地動亂,所以她更應該遠離這個危險的男人。
她決然的態度令周景林的心裡暗傷不已,窗外的烏雲席捲而來,整個天黑壓壓的就像是要下雨一番。
“周畫師,今後我希望我們不要再見面了。”江婉淡淡地說道,“因爲沒那個必要!”
她冷漠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敲打着他的心,他若能坐到不見,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上次一別,他的腦海裡始終是她的影子,揮之不去,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好像上天都能憐憫他的心,“淅瀝瀝”只聽外面下起了大雨。
江婉望了一眼窗外,對周景林說道:“下雨了,周畫師還是請速速回去吧,在我的鳳祥閣呆久了不方便。”
“婉美人~”周景林幽幽而望,動了動嘴皮卻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江婉扭過頭去,不再多看周景林一眼,依舊是淡淡說了句:“紫菀,送客。”
“是,周畫師請回吧。”紫菀做了個手勢,她打開了房門,見外面下着雨,“美人,下雨了,還不小。”
江婉看了看周景林與畫童,隨口對紫菀說道:“去取兩把傘,讓周畫師避雨。”
“是。”紫菀去取傘,正好拿到了那一柄周景林贈送給江婉的白傘以及另一把花傘。
江婉忽然意識到不太對勁,想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只見紫菀拿着那柄白傘給了周景林,花傘遞給畫童。江婉的臉一下子煞白——
這柄白傘……周景林凝重了眉頭,白傘雖多,可是傘上的水墨風景畫卻是他一時興起,畫上去的啊!
他怎麼可能不記得自己的畫,這白傘只有唯一的一柄,周景林記得當時送給了一個臉面污泥的小丫頭,可是爲什麼會出現在婉美人這兒?
周景林還記得那個小宮女自稱是月華殿的宮人,他打開了傘,微微愣了神。
江婉的臉色愈加難看了,周景林見到這柄傘,很可能會猜忌到她就是當時的那個宮女,當時就不該把傘留下來!
紫菀也覺得周景林的申請頗爲怪異,走了過去,對着還在發愣的周景林說道:“周畫師,你們可以離開了!”
“這柄傘,從何而得?”周景林瞟了一眼江婉,目光轉向紫菀問道,在江婉彷徨不安的眼神中似乎讀出了什麼。
紫菀想了想,應付答道:“是一個朋友送給婉美人的。”
“一位朋友?”周景林又問,“這位朋友是誰?”
生怕他接着問下去,江婉沉聲說道:“好了!周畫師的問題是不是太多了點,這兩把傘送給你們,不用還了。紫菀送客!”
江婉離開,入了寢房,這個背影總讓他覺得熟悉,難怪……在小池旁邊見到江婉的時候,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他們那是不止第一次相見。
周景林終於明白過來,原來那天他背的小宮女就是江婉,可是婉美人爲何扮作是小宮女,而且滿身泥塵?
紫菀見周景林不肯走,還呆在屋內,提醒說道:“周畫師,你該離開了!”
周景林沒有反應過來,還出神中,小畫童背上作畫工具,碰了碰他的手臂:“公子,公子,我們該離開了!”
“哦。”周景林這才閃過神來,想到他與婉美人早已相見過,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難言的驚喜。
想必當時婉美人穿着宮女衣裳是另有苦衷,迫不得已,既然她有意迴避,那周景林也就不追問到底。
“告辭。”周景林給紫菀做了個手勢,撐起白傘,便與畫童一同離開了。
江婉坐在牀榻上,紫菀走了進來,嘴裡還唸叨着:“美人,這個周畫師還真有趣,而且以紫菀看來,他好像對婉美人很有好感哦……”
紫菀只是順口一語,沒有太多別的意思,而江婉嚴肅着表情,狠狠瞪了一眼紫菀:“休得胡言,你這丫頭越來越沒有分寸了!”
“奴婢只是隨便說說,美人不要生氣。”紫菀忙住了嘴,她極少見到江婉生氣。不過紫菀倒是覺得江婉生的不是自己的氣,而是周畫師的氣。
“好了,我先休息一會兒,你出去吧。”江婉說道。
“是。”紫菀應了一聲,退出婉美人的寢房,她回頭望了望房內,瞪大了眼,不對,她跟隨婉美人之後,很少看見有人能夠讓婉美人生氣。看來這個周畫師還挺能牽動婉美人的情緒的麼,而剛剛周畫師看婉美人的眼神,分明……
呃,算了,還是不必多想,即使周畫師與婉美人看對了眼又能如何,美人是皇上的女人,天下間沒有哪個男人敢與皇上搶女人的。
江婉一個人睡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眼中閃爍着淚水,她又一次想到了大明國皇太子李承頌。
“你還好麼?”江婉喃喃輕語,“我好想和你在一起,只和你在一起,爲自己而活着,再也沒有家族的使命,沒有任何牽絆……”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江婉入宮那一夜已經不再是完璧之身,她再也配不上李承頌那個孤傲冷峻的太子。
眼淚順着眼角流了下來,李承頌的身影在江婉的視線中慢慢模糊,一襲白衫竟然印入眼簾,那有那一柄白傘。
軒轅瀟步入御書房,軒轅翊宣退了太監,只讓九弟一人留下。
“皇上爲何匆匆召見臣弟?”軒轅瀟問道。
“瀟,爲朕想一個辦法,保住麗婕妤性命的辦法,朕立刻就要!”軒轅翊沉着臉說道。
軒轅翊一驚,他也得知這兩天所有大臣紛紛請旨,要軒轅翊下旨處決麗婕妤。而皇上與文武百官一直爲此事耗下去不是長久之計,何況民心所向……
“究竟是誰製造謠言,讓青寧揹負‘九尾狐妖妃’的罵名,朕一定不會放過他!”軒轅翊狠狠說道。
軒轅瀟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其實不難想到用此計的人如果不是某些心懷鬼胎的朝臣,就定是被嫉妒衝昏了頭腦的女人,就是想置麗婕妤於死地!”
“你是指後宮的人,是朕的女人?”軒轅翊目光一寒,首先想到了貴妃、淑妃這兩個女人。
軒轅翊已經派孫元查明梅月的死因,就是她們二人將這名宮女從天牢拖到貴妃宮,而後將其殺害,還拋屍餵魚,手段極其殘忍。
等眼下這件當務之急的事情過去了,軒轅翊不想放過那兩個心胸歹毒的女人,她們對麗婕妤下手恐怕也不止一次了,他還知道上次給天牢的葉青寧飯菜中下迷藥,她們也脫不了干係。
這個皇宮每一個角落的事情,軒轅翊若是不想知道,睜眼閉眼也就過了,一旦他只要想知道,就一定能夠查得明明白白,任何人任何事都逃不出他的手心!
“這僅僅是臣弟的猜想。”軒轅翊低頭答道,“皇上若是想保住婕妤一命,臣弟有個萬全法子,就怕皇上不肯答應。”
軒轅翊一聽能保住麗婕妤,心中甚喜:“你說!只要麗婕妤安然無恙,朕一定答應!”
軒轅瀟稍有踟躕,還是沒有說出口:“恐怕皇上是不會答應此事,反倒會怪罪臣弟!”
“朕事先答應你,無論你說什麼法子,朕都不會怪罪於你!”軒轅翊是當真沒有想到萬全之策,而九弟軒轅瀟生性聰慧,也許他的辦法就是最好的解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