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侍衛小聲稟報,“王爺,皇上宣您進宮!”
慕輕鴻輕輕的嘆了口氣,他不想入宮,因爲一個人,可有的事情他不得不去面對。
慕輕鴻走向正門,令人準備馬車。“鴻哥哥——”不知何時,葉青嵐悄悄的來到了他的身後,一臉委屈和不甘心。
“嵐兒,怎麼滿臉不高興?眼睛還腫着,是剛剛哭過吧。”
葉青嵐撲到慕輕鴻的懷中,小拳頭輕輕打着,哭腔道:“鴻哥哥,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的人是你,爲什麼要取消婚約,爲什麼?你知不知道爹爹要把我許配給白子淵,我纔不要!”
“嵐兒,別信任了,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小妹妹。”慕輕鴻也不知如何解釋太多,他能做的只是借一個肩膀給她靠。
“鴻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不要就不要嵐兒!”
“其實……我看白子淵挺不錯的啊!才貌雙全,英俊智慧,御劍城堡的少堡主,和嵐兒也算是金玉良緣!”慕輕鴻不會安慰人,也不知如何解釋,只編出了這麼一句。
“鴻哥哥!——我對白子淵沒有任何感覺!”葉青嵐討厭白子淵永遠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好像別人的生死都與他無關,他只會冷眼笑看。
府中梅花的香味四溢,清新怡人,慕輕鴻見葉青嵐眼中的淚意,不在多勸。
慕輕鴻深深嘆了一口氣,伊人伊夢,想到了那個她!他也只能苦笑而過……沒有答案,只能任時光消逝,誰也無法挽留!
“王爺。”侍衛備好了馬車,過來請示慕輕鴻。
慕輕鴻看了他一眼,點頭,示意他先過去。
“嵐兒,皇上宣我入宮,我先去了。”
“鴻哥哥,她已經是皇上的女人了,你又何不放心不下?”葉青嵐看着慕輕鴻,頓了一下,有些話要說,卻哽在喉邊,終究說不出口。看着他漸漸遠離的身影,心中不捨極了,嘴角落入了一絲絲澀澀的東西。
清風絲絲掠過,好冷,冬天真的好冷,葉青嵐眼角殘留着淚水。
偌大的王府,似乎沒有她葉青嵐可以留念的東西了。葉青嵐離開了這兒,回到相府。
“爹——”只有爹纔是最疼她的,葉青嵐又忍不住哭成一片。
“嵐兒!”葉非冶慈愛地抱着女兒,輕輕的拍了拍葉青嵐的背,“嵐兒,乖,不哭。”
“爹爹,嵐兒想去看看娘,嵐兒想娘了!”葉青嵐在爹的懷中哭得更厲害了。
葉非冶滿眼疼惜地摸着她的發,嘆了嘆氣,此生,他最重要的便是這個女兒了,只要她平安快樂就好,“好!好!我們這就去看看你娘,我也想她了!”長長的嘆了嘆氣,心中內疚。
夫人……嵐兒已經長大了,你看她,多麼的標緻,多麼的可人啊!嵐兒要成親了,嫁給白子淵,御劍城堡的少堡主,你也祝福她吧!她需要你的祝福!夫人,我一定會讓嵐兒快樂幸福的,而且那個欠你的人,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王府。
而房中,素顏靜靜的躺在牀上,平靜的面容的卻帶着一絲絲憂傷。
“素兒,素兒——”一個女人柔和的聲音在屋內響起,開的門悄悄的被風帶上。
“誰,究竟是誰?”晚上一個人的時候,素顏常常聽見這個聲音,好像來自她的夢,又好像是真實存在的。
“素兒,你又做惡夢了嘛,所以纔不肯醒過來。”
“你是誰,在說什麼?我一個字都聽不懂!”素顏只知道這個女人的聲音陪了好多年。
“你不是不懂,而是你根本就不願意懂。到現在,你依然不肯原來你的孃親嗎?”女人的語氣透着憐惜。
要素顏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就經歷太多,也承受太多,是有些殘忍了。“不!不要提她,不要提那個自私的女人,爲了她的那份私情,整個家族就那樣的毀了,都是她害的,若不是她,北宮家族不會滅門,我也不會是如今的這樣子。”
“素兒,你怎麼就是不懂呢?”
“你錯了,我懂!我比誰都懂,只是我有想要的,請您別再來我的夢中打擾我,好麼?夢姑姑,我只想快樂,只想在夢中尋找我自己的快樂!夢姑姑,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謝謝你這麼的關心照顧!我如今只叫素顏,那個北宮家的姓,我已經忘記了,我,只想忘掉過去的一切。”
無奈的嘆了嘆氣,她真的好像她的母親,太過倔強,到最後傷到最痛最深的只會是自己……風輕輕掠過,屋內安安靜靜,沒有任何的痕跡,而素顏眼角的一顆淚卻是搖搖欲墜,染在了那捲卷的睫毛上,輕輕的顫動着,她不是沒有醒,只是不願醒而已!
窗外風曉雲破,夕陽西下,她都知道,這樣睡去了,就不會再有痛苦再來與她糾纏了,就不會再有北宮家族的使命,也不會有風寒羽將她做爲交換條件的那一幕了,剩下了只有曾經的快樂,很久很久以前的快樂。那個時候,爹和娘,把她捧在手心裡,一家子其樂融融。
白色的身影靜靜的站在荷塘邊,白子淵失神的看着她爭豔的荷花,眉宇凝重,她還是沒有醒來,難道自己真是她惡夢嗎?她這麼做,就是爲了要厭惡避自己,還是……夢中有風寒羽在,她會很快樂?所以不肯醒過來!
白子淵想到這裡,一顆原本平復的心裡不由得有些憤怒。
宮廷景緻優雅繁華,卻透着隱隱的心機與城府。
黃昏,餘暉爲大地撲上了一層美麗的金色面紗。花園中,一位金玉鑲邊的華袍男子安靜坐在亭中,舉手投足間流露出卓爾的優雅,他嚐了一口上等的茗品,悠閒的坐在那在那裡。
他沒有猙獰的面孔,不怒自威,身上便散發着君臨天下的氣魄。
“見過皇上。”慕輕鴻屈身行禮。
“三弟,沒有外人在,不必如此的生疏。”衣着龍袍的慕瑾肅扶起慕輕鴻,命令道,“看座!”
“謝皇兄。”慕輕鴻坐在慕瑾肅的身邊,小宮女搖曳着婀娜多姿的步子,端上一杯茶。慕輕鴻也淡然的一笑,到亭中坐下,“多日未見皇兄,臣弟甚是想念。”
“自從那次長行宮一別,你去了邊外,我們兄弟二人也有一段日子沒有好好聊聊了!上次你來見朕,朕國事繁忙,也未與你多談……今天只有你我手足兄弟,沒有君臣之分,你大可不必介懷。”慕瑾肅與慕輕鴻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兩人自幼兄弟情深。
“是。”
“楚國的那邊的事處理如何?”
“皇兄放心,臣弟派人剿滅楚國的叛逆餘黨,邊境也已安定下來。”慕輕鴻說着。北國滅了楚國之後,楚國大部分軍隊已經歸順北國,不過依舊有一些頑固之人造次。
“如此甚好。輕鴻,你可聽說過一個叫洛飛葉的人?”慕瑾肅看着他,這次私下宣他,就是爲了此事。
“洛飛葉?”慕輕鴻一驚,是聽過這號人的名字,“聽說和當年楚國事有關?皇兄怎麼突然想到問他?”
慕瑾肅思量了片刻,看着杯中的茶猗,悠悠道:“楚國的北宮家族世代驍勇善戰,若當時兩國開戰,北宮家族的人還在,楚國軍心穩定,北國想要破之,絕非易事。而後來我們卻輕而易舉的破了楚國的防禦,更令朕疑惑的是,楚國皇帝爲此處死了北宮一家。”
這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慕瑾肅只是年幼的太子,很多事情還很迷糊。
“皇兄是想知道這個叫洛飛葉的人,與傳聞是否有關?”慕輕鴻問道,輕輕的喝了一口茶,“這個人我也查過,但卻全無音信可查,而且自楚國落敗後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況且見過他真正面目的人都幾乎死去了,就算他站在我們面前,我們也認不出來!”
慕瑾肅無奈的嘆了嘆氣,楚國的事一直讓他心裡有個隱隱的疙瘩,當年那一場戰事又何嘗不是動人心魄。他的母親身爲北國的皇妃,卻被傳言愛上了楚國的帝王,連同幾位北國美人還被父皇送去了楚國,這是何其的讓人笑話!
楚國敗陣,北國歡悅,慕瑾肅看到了母妃無止境落下的淚,母妃的悲傷,那時的他的還不懂,爲何母妃會與楚國的帝王有了舊情,更不懂爲何父皇的臉上滿是複雜神色。
後來他才知道,母妃是個豔絕天下的傳奇女子,母妃在成爲北國皇妃之前,兩國帝王曾傾心於她。她爲北國人,自然嫁給了父皇。
而父皇得知楚國君王對母妃的舊情依依難忘時,便下了一招狠棋,利用母妃到達目的,將這北國第一美人以及其她幾位北國佳人一同送給了楚君,讓她從楚國君王那兒竊取到了最重要的北國軍機,所以北國才能輕易勝了這一仗。
而楚國滅了,母妃真正所愛的人是楚國君王,那個爲了她寧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多情男子。父皇與她的愛,不過是過眼浮雲,根本比不上利益重要。
所以母妃自殺了……此後,慕瑾肅的心裡有了永遠解不開的結。父皇也自覺愧對母妃,所以冊封慕瑾肅爲太子,作爲補償。
這一切都是慕瑾肅從母妃身邊最親近的侍女那兒得知的消息,他沒有把這個殘酷的事實告訴三弟慕輕鴻。慕輕鴻那個時候更小,只知道母妃去過楚國,這件事情成爲了北國的禁令,父皇下令,誰敢提起便誅滅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