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兒和縣尉相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三千兵馬眼下還可以湊齊。但他們都很懷疑,不知道李棟用什麼計策,能不能阻擋知世郎今晚的突襲。
陸離拖長聲音問道:“如果給你三千兵馬,你敗了又怎麼處置?”
李棟傲然回說:“如果敗北,某願提項上人頭來見!絕不食言。”
李渾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說壞了壞了,這渾小子的毛病又犯了。我得阻攔住他,便說:“明府在上,請寬恕犬子年幼無知,說出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渾話。”
李渾在縣丞手下當差,縣丞與縣尉二人面和心不和,都想把掌管倉庫的肥差摟到自己懷裡。仗着與陸離兒的關係好,縣丞便把李渾安排過去。
這樣以來,李渾就擋了縣尉的財路,被他一直懷恨在心。現在他的兒子做出這些混賬事,巴不得李棟的小命交待兩軍陣前,使他斷子絕孫。
縣尉嘿嘿一笑,無恥地說:“大敵壓境,正在用人之時,人人都當奮力出擊,上爲聖上效命,下救黎民百姓於水火。難得你家大郎如此英勇,願爲天下先,以三千兵馬驅除賊兵。你這個當父親的,卻是個沒頭腦的人,怎麼還推三阻四的?”
陸離兒臉色一也唬,說道:“兩軍陣前豈可兒戲?來人啊,讓李棟立下軍令狀。”
一看詭計得逞,縣尉心中一陣暗喜。若無其事拿過書簡和羊毫筆,端到李棟面前,裝模裝樣的好像對他很好,親自給他磨墨。
李棟從父親李渾驚怒交加的表情推測,這縣尉恐怕不是什麼好東西,大概覺得自己這次必死無疑,所以才主動獻殷勤。
李棟接過硯臺,卻把口袋裡裝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掏出來,扔在地上,對縣尉說:“研墨就不敢勞尊駕了,麻煩你把這些東西裝回我的口袋裡。”
縣尉不知李棟什麼意思,朝陸離兒看了看。
在用人之際,陸離兒只得先遂了他的心願,便點頭示意,要他按李棟的要求去做。
縣尉只得把東西裝回李棟的口袋。裝完以後,問李棟還有什麼需要幫忙。
李棟把東西又掏出來了,再次扔到地上,說:“裝,你繼續裝!”
聲音雖然不高,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楚,李棟這是暗沙射影,一語雙關,話裡有話啊。
縣尉主動獻殷勤,要陷害自己的親信李渾,縣丞早就怒火中燒了。現在見縣尉被李渾的兒子折騰得很慘,張揚地哈哈大笑。
旁邊侍立的府兵也明白了,可縣尉是他們的主管官員,不敢張狂大笑,而是捂嘴偷笑。
陸離兒忍不住也想笑,手剛離開傷口,額頭猛然一疼,忙又捂住額頭。心裡卻驚奇不止,這李棟年齡不大,心思如此縝密,反應如此敏捷。如果用在行軍佈陣,將會出奇不意,攻其不備,看來章丘縣府有救了。
衆人正偷看縣尉的笑話時,李棟刷刷點點把軍令狀寫完,遞到尷尬萬分的縣尉手中,問:“但不知道,這三千府兵,什麼時候集結完畢?我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吩咐。”
縣尉一聽可不幹了。三千府兵那可不是鬧着玩的,豈能輕易交給你這個黃口小兒?你要說不出個令大家都信服的道道來,簽了軍令狀還可以給你撤掉。
他便面沉似水,朝陸離兒施了一禮,問道:“但不知大郎用什麼計策可以退兵?”
李棟看了一眼,見陸離兒並不制止縣尉,知道他對自己肯定也有所懷疑。心想:不拿出一些真本事來,這事恐怕就黃了。
當下便雙手背在身後,邁着方步,拽得五濟六獸地說:“兵法有語,虛者實之,實者虛之。想那知世郎,舉兵不久,立足不穩,急於搶下一片地盤,好做長久之計。”
“攻下章丘作大本營,應是他的主要打算。因此他會派重兵,不惜一切代價,甚至從四個城門同時進攻。”
“我們要做的是,先頂住他們今晚的攻勢。同時派兵前去齊郡請救兵。”
縣尉忙問:“四個城門都被圍得水泄不通,如何出得城去?”
“這就靠計謀了!”李棟微微一笑說:“賊兵從四個城門同時進攻,我們兵少將寡,一定抵擋不住。我們需把敵方兵力,引到對我們有利的方向才行。知世郎是鄒平人,鄒平在章丘東北方向。城東門和北門便需佈置重兵把守,卻不能讓他知曉。”
“齊郡在章丘正西方,我們就必需從城西門突圍出去。這裡必需製造一種假象,給他一個錯覺,認爲我們兵力全部佈置在這裡。他若要迅戰迅決,必不能生拼硬打,一定會避實就虛,那我們就有機會趁虛突圍出去了。”
“妙,實在是妙不可言!”陸離兒猛擊雙掌,高聲讚歎。
縣尉懷疑地問道:“他看穿了計策,如果不上當,仍從四個城門同時攻城,我們又將如何?”
李棟聽了心說,連些疑兵之計也想不出來,還推測知世郎用兵之計?縣尉怎麼當的?
便說:“知世郎志在得城,才帶領所有兵馬前來攻打章丘。可他絕不會把十萬大軍分散到四個城門,這等於自己削弱自己的兵力。一定會集中兵力選擇守兵虛弱的城門發起猛攻。”
“我們雖然兵力不足,但守城又不是兩軍拼殺,只需要發動城內百姓,派到城牆之上協同作戰。熬過這一個晚上,救兵趕到,想那知世郎必定不敢貪戰,一定會落荒而逃。”
“全民皆兵?”縣尉小聲嘀咕一句,心想,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個方法?真是笨得該死。
縣令陸離兒已經等不及了,忙催促縣尉快去發動城內百姓,到城牆之上守城。
見陸離兒對自己還十分信任,縣尉臉上一紅,便叫上李棟,從縣衙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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