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便把攻進平壤城後,偶然遇到此人,失手差點殺死的事,簡要述說一遍。他與李棟的相貌如此接近,秦瓊覺得挺有意思的,沒有殺死他,帶給李棟,讓他作決定。
這時,宇文述騎馬趕到,見是李棟,大老遠便開始打招呼,言語依如往常一般熱情。
李棟趕忙命高句麗兵低頭閃到秦瓊身後,笑着迎向宇文述。
宇文述甩鞍下馬,抱拳笑稱:“走,黨衛尉,我們一塊麪見聖上!再不去就晚了!”說完,瞟了一眼秦瓊和身後的府兵。
見到秦瓊十分英武,心中稍一吃驚,尋思道,這人是誰呢,如此神武,有不世之才的風範。對身後淺黃色的府兵裝卻毫不在意,一個小兵而已。
他雖只是一瞥,李棟卻也心跳不止,擔心他看出什麼破綻來。李棟知道,宇文述對自己的笑是表面的笑,不能當真。自己殺了他的外甥,這仇他一定會報,只還不知道他用什麼辦法向自己找釁。
如此以來,對宇文述的一舉一動,自己便不能掉以輕心,不能授人以柄,被他抓到任何小毛病,自己便會陷入十分被動的局面。
李棟作出向殿內請的手勢,讓宇文述先請,對身後的秦瓊二人,當作一個空氣,根本不存在。李棟知道,自己一進殿內,他們便會走掉。呆在這裡,人多眼雜,早晚會被人看出端倪。
宇文述當然要請李棟先進去了,二人推辭一會兒,耗在那兒誰也沒進。後來,爲了引開宇文述,讓秦瓊等二人安全離開,李棟還是先進去了。
到了殿內,皇帝楊廣卻不在,一幫子大臣將軍誰也不敢離開,站在殿下說閒話。一見李棟到了,一幫子人趕忙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問聖上今兒怎麼了,怎不早朝。
李棟用大拇指想一想,也知道楊廣爲何不來早朝了。
對大隋而言,高句麗是番邦異域。昨天的幾名妙齡少女相伴,楊廣都四十歲了,還不一夜折騰一夜無眠呀!
楊廣是聖上,爲上者諱,絕不能明說。對這點李棟還是深有體會的,便道:“興許聖上不服高句麗水土,身體有恙,我這就去請聖駕。”
說完,撥開衆人,對他們的議論不理不睬,徑直往內宮去了。
來到內宮,盧老三守在門口,急得也是團團轉。一見李棟到了,他臉上一喜,忙道:“你可是來了。聖上……這……唉……”
李棟知道,聖上還在榻上左擁右抱,肯定沒有起來。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李棟說道。
“那你給想個辦法啊,你點子多!”盧老三說。
“這個……”李棟一時沉吟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辦。
楊廣愛美人,後世天下皆知,爲了左擁右抱不早朝也是情理之中。現在他正在酣睡,無論用什麼辦法喚醒他,都會惹他不高興。如果不叫醒他,他將來怪罪下來,又是親兵和內宮承擔責任。因他是皇帝,他不能錯,他就是道理。
想到這裡,李棟便清一清嗓子,準備叫醒楊廣。
盧老三一把拉住李棟,急忙制止,提醒道:“你不要命了,聖上一怒,什麼事都會做得出來的。”
李棟一擺手,堅決地說:“謝謝盧三哥好意,早朝是大事,必需叫醒聖上。就算聖上怪罪下來,由我一個人承擔,你退遠一些!”
盧老三一咋舌,嚇得把後面的話硬是咽在肚內不敢說了,心中對李棟是越來越佩服。
“衆臣早朝,恭請聖駕!……衆臣早朝,恭請聖駕!”李棟昂然而立,亮亮的嗓音在元和殿內迴盪激昂。連續叫了十數聲,殿內終於有了動靜。
盧老三立刻竄上去捂住李棟的嘴,不讓他繼續喊叫了。
殿內傳出鶯語燕呢之聲,聽起來無限的譴倦慵懶。“聖上,誰一大早叫魂似的,吵得人不得安生!”“聖上,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們!”
李棟聽了一陣暗笑,她們的想法和高瓊華一模一樣,連聲音和語調都沒有多大的差別。看來呆在內宮之中,昨晚久旱逢雨露,她們飢渴着吶!
“今日聖體欠安,罷朝休假一日,明日照常早朝!”楊廣熟悉的聲音終於傳出來,不是上朝而是罷朝。
李棟聽他發話,心中一喜,自己要的正是這個結果。但嘴上還不能不提醒他:“聖上,初克平壤,四方不穩。爲安定天下,聖上應當早朝,與衆大臣商議安撫事宜!”
“廢話,我是聖上,你是聖上?孤要聽你的吩咐?退下!”楊廣在內殿大發雷霆之怒,露得窗櫺也嗡嗡的。他一向十分聽信李棟,連他的勸告也不聽了,直接給駁了回來。
盧老三一聽,趕忙拉了李棟閃人。
這次,李棟沒有固執己見,隨盧老三順從的離開內殿。
殿內一班大臣將軍正等聖旨,一見李棟回來,湊到過圍成一團。
李棟連擺雙手:“大家都退了吧,退了吧,啊。聖體欠安,欠安!”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楊廣一定是沉溺於溫柔鄉而不願意與大臣見面,於是都一聲不吭的退了。
李棟隨着一幫子人也走出大殿,看看沒人跟着自己,便在皇宮內左轉右轉,轉了好多圈,也沒能找到來護兒將軍在哪裡安歇。
路上不斷遇到大隋的府兵,來來往往的,不知忙碌着什麼。許多人識得李棟,便不停地和李棟打招呼問好。
李棟隨便扯過來一個人問來護兒將軍呆在哪兒。
那人怪眼翻了幾次,問道:“這是皇宮,帶兵將軍哪能進來啊?他們都守在宮外。”
李棟恍然大悟,怪不得在宮內跑了這麼多的冤枉路,自己也沒找到來將軍。可是,如果將軍也只能呆在皇宮外面,那麼秦瓊是怎麼進來的,並且帶着一個人進了宮內?
奇怪!
李棟來到宮外,放眼一望,我的個天啊!營帳扯地連天,將皇宮包圍得風雨不透,民居民房也被拆掉做營帳了。如此防守,皇宮可謂是鐵桶一片。昨夜那蒙面刺客又是怎生進來的?怎生逃出去的?
難道,他一直呆在宮內,根本沒有逃出皇宮?想到這裡,李棟剛剛邁出宮門的腳又縮了回來。秦瓊手中的籌碼固然重要,眼前保住高瓊華公主纔是重中之重。
李棟掉頭急忙往瓊華殿奔去,心裡萬分擔憂,千萬不能被人抄了後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