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爾雅見此,連忙上去扶着柳月新躺下來,一臉的擔憂,知道她還在想着夜狂瀾帶着小鐲出去住的事情,便寬慰道:“母親早該出來吹吹風,透透氣,心裡也別這想着那些事兒,反正有些事情是強求不來的,只能是順其自然罷了,咱們也就等着這船到橋頭自然直。”
柳月新躺了下來,也示意她坐在她邊上的小椅上,一面拉着她的手腕兒,越發的覺得她討喜,會說些寬心的話兒,也看得開,“你這般說來,倒是個理兒,咱也強求不了,總有一日倒是他會看清自己在做些什麼孽。”
看她還是糾結這個問題,陸爾雅只好轉移話題道:“母親,這朝水節將至,聽念桃說,三姐姐一家可是要回來家裡,那敢情好,家裡不是又熱鬧來許多。”
她一口一個家裡的,正是滿來柳月新的心,她本來最疼愛這個女兒的,可是誰人都只曉得說三小姐要回孃家來,唯獨這陸爾雅說的是家裡,臉上不由頓時掛起一抹笑容,“是啊!可是她們自己在東洲有住處,想必也不會回到家裡來的,最多也是白日裡來玩玩罷了。”
“那也是好的,這也虧三姐夫想的周到,體諒三姐姐,要不然也不會舉家來東洲,說來說去,還不都是因爲心疼太太這裡掛念了不是!”陸爾雅繼續說道。
其實那所謂的三姐姐跟三姐夫,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夜狂瀾還有那麼一個嫁了的親親嫡姐。
高嬤嬤最近幾天也正在忙着籌備朝水節的事兒,此刻正是來向柳月新報賬,見着陸爾雅也在,便也喚了一聲“陸姨娘”,才向柳月新道:“太太,今年咱可要包那些糉子?”
柳月新慢慢的品着茶,擡着眼皮問道:“都有什麼糉子?”
只見高嬤嬤身後的小丫頭遞給她一個帖子,翻開說道:“咱們府裡頭金城裡面的人多,然金城大都是流行吃這甜糉子、水果糉、豆沙糉,所以爲尋思着這些多包些,其次呢是這東洲的棗子糉,香芋糉、鹹糉子:還有個州流行的肉糉、香菇糉、八寶糉、蓮子棕,這些咱們也包些來嚐嚐鮮,太太以爲如何?還有咱們還用大香糉子葉跟荷花葉子來包。”
“好,就先包着這些罷!其他的事宜安排得怎麼樣了?”柳月新向來是最信任高嬤嬤的,凡是大務小事她都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自己也省得少操來許多的心,所以這一次的端午節也讓她來一手打理。
高嬤嬤回道:“艾草、菖蒲已經定來最好的,端午的當天早晨會送來,還有放在水裡的驅毒的菖蒲根子也準備了許多,雄黃酒也準備了不少,其他的香包也在給秀娘們做着,至於大蒜跟雞蛋,不知道是要以咱們金城裡的習俗煮着吃,還是與東洲一般燒着吃?”
“都是一樣的,只是副院子裡那邊的東洲人也不少,就分些出來燒着,給他們都送去,一家一人兩個雞蛋二兩大蒜。”柳月新想着說道。
“好!”高嬤嬤聞言點點頭。
柳月新突然轉頭問陸爾雅道:“爾雅啊,這也快是到朝水節了,雖然這是在東洲,可是咱們的祖籍到底是這金城,很多習俗也是要按祖上留下來的規矩辦。”
聽她這話的意思,似乎是要自己做什麼?陸爾雅面未有任何驚瀾,乖巧笑着說道:“爾雅如今是永平公府的媳婦,哪裡還說什麼見外的話,母親有什麼吩咐儘管說來,爾雅一定按照母親的意思去做。”
柳月新聽罷,很是欣慰,“凡是咱們家的媳婦兒,子嗣沒有到八歲以上的,朝水節之時,都得去廚房裡做一桌子的菜出來給家中的大人小孩嚐嚐,滿意了的,就給你一個香包,不滿意的,就一個香包也沒有。”柳月新說着,眉心漸露幾絲擔憂之色;這陸爾雅到底那日要不要她去廚房裡跟其他的媳婦們一起比試呢?要是她的傷寒沒有好,那倒是好了,自己這裡倒是有了一個理由推脫,到時候也少得丟人去。
陸爾雅明白她的意思了,是想自己以前那般的模樣,肯定連着廚房也沒有進去過,何來做什麼一桌子的菜,還要叫大人小孩子都滿意,贈香包,那香包若是少了,臉上自然是掛不住的。柳月新眼下的三個媳婦,看着這光景,白婉兒來了永平公府也是有幾年了,肯定是會的,柳惜若是她的親親侄女,既然從小就知道要嫁到這裡,定然也是從小就這廚藝上長了功夫的,眼下就是她,在柳月新的眼裡邊,肯定是已經認定了自己會給她在其他的姨娘和大房二房那邊丟人的。
也罷!她陸爾雅雖然從來不是那等喜歡出風頭的人,可是就是討厭別人用這樣看不起的目光來看她,想到此,便道:“母親的意思,爾雅懂了,既然有這樣的規矩,爾雅也不會輸了旁人,叫他們笑話我們的,母親自管是好好的放心,這幾日把身子養好好的,到了朝水,爾雅給你一個驚喜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