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有想到那些丫頭如此沒有個規矩,不但是不將她的話放在眼裡,而且居然還來推她,讓她想不到是,不止是平日裡處處防備她的皎月來幫她,連陸爾雅也來幫她。(. )
夜狂瀾十分的瞭解從容,知道她是不會對自己說謊的,更不會去偏袒那個女人,可他似乎還是有些沒有明白從容的話,“你這是什麼意思?”
從容突然有些替陸爾雅不值,她雖然以前的名聲不好,可是畢竟也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而且還是個清白之身,這一陣子來,她爲了太君的心願,事事聽太君的吩咐,吃了這樣的補藥又吃那樣,有時候自己明明看見她膽識聞到那味道是,明明就想吐得皺眉,可是她卻還是喝下去了。
可是四爺呢?爲了一個下賤丫頭,這樣對待陸姨娘。
“四爺,很多事情不單是看表面的,今日事情發生時,白夫人跟安姨娘也在,小鐲姨娘是個什麼心思我們也都看了出來,她想害陸姨娘,可是千不該萬不該用那還肚子裡的孩子來當賭注,萬一真的是發生個什麼事情,那豈不是枉費了四爺和太太太君們滿心的期盼麼?”
夜狂瀾不是很明白從容的話,不禁有些疑惑的挑着眉頭問道:“你話裡的意思是?”
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從容覺得必須讓四爺知道小鐲的心思,便將小鐲意欲陷害陸爾雅的事說了出來。
半響,夜狂瀾這纔回過神來,“不可能,這件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麼?”
“四爺若是不相信,就去問小鐲姨娘的那些丫頭,她們當時怎麼都不去扶着自己是主子,而是遠遠的看着。”從容又道,不過話說了這麼多,她都沒有正面的告訴夜狂瀾那些丫頭對自己的不敬。
夜狂瀾心裡很不舒服,因爲自從那次自己把陸爾雅丟在路上之後,在聽到與她有關的都是正面的消息,似乎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不管是老的小的,主子下人,對她都有所改觀。
難道她真的改變了麼?
從容看見他沉默了,便道:“四爺,你最好想想,不要在用以前看陸姨娘的眼光去看她,而且我說的事情,你也好好放在心上,小鐲姨娘恐怕不如她在你面前那般的單純。”
從容說罷,便轉身離開去看陸爾雅。
白婉兒做事情一向是不留後患的,哪怕就算是知道小鐲可能懷着的是個女兒,可是爲了以防萬一,她也不能讓小鐲順利生產。
此刻太君叫去問話,恐怕也是爲了陸爾雅摔昏的事兒,所以她已經交代好了安夢,言語勢必是要指着小鐲。
果然,白婉兒一進涼屋,只見除了柳太君還有自己的婆婆柳夫人也都在,另外薛媽媽高嬤嬤也跟着。
同安夢一前一後的請了安,請了座。
便聽柳夫人先問起來,“婉兒,你倒是跟我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從容丫頭說的可都是實話!”她一直對小鐲就非常的不喜歡,由其是自己的兒子還爲了那個下賤丫頭,跟自己賭氣住,害得自己給其她的姨奶奶們暗地裡笑。
白婉兒低着頭,不語,似乎有些畏懼。
見此,柳太君便發話道:“你素來是個愛說愛笑的丫頭,知道你喜歡大家和和睦睦的,不願意因爲一件事情去惱了誰,可是今天這個事情非比尋常,不是個普通的小事兒,你須得老老實實的說來,甭有什麼忌諱的。”
白婉兒這才道:“從容姑娘說的確實是真的,當時我跟安夢妹妹也看出來了,小鐲故意上前給陸妹妹賠罪,是想在妹妹扶她的時候故意摔一跤,當時我們本想提醒陸妹妹的,不過幸得妹妹也是機靈,便讓從容姑娘去扶她。從容妹妹也是看不過她這樣粗劣的伎倆,還有她的那些丫頭們,所以就說了丫頭們一句而已,只是那些丫頭卻是一個個都不饒人,罵了從容姑娘就擁上來打從容姑娘,從容姑娘根本沒有想到那些丫頭這麼不懂規矩,所以當時眼看就要被推倒在地上,陸妹妹跟她的大丫頭離得最近,就連忙去扶,只是沒想到那些丫頭不依不饒,等我們反映過來,陸妹妹已經昏倒在地上了。”
安夢又接道:“是啊,那小鐲由兩個丫頭扶着她,擋在我們的面前,不讓我們過去,奶奶和母親也知道,她是有身子的人,我們哪裡敢去靠近,怕是沒碰到她就先摔了,到時候要真有個什麼,我們渾身的嘴也說不清楚。”
柳月新聽完她們的話,與從容的差不多,此刻是不禁氣得頭痛病又犯了,一面捂着額,一面忍不住的苦嘆:“我這是造了個什麼孽啊!”
柳太君也着實氣了,不過她最擔心的是,怕陸爾雅醒來把那些玉器的秘密給忘記了,當下不禁用手裡是玉珊瑚柺杖不停的敲打在地上,“真是鬧心得很,怎麼一個屋檐下,就能養成不一樣的人來。”
薛媽媽高嬤嬤見此,只得是連忙勸道:“太君太太先彆氣惱,身子要緊,而且陸姨娘那邊咱們還沒有個信呢!”
提到陸爾雅還沒有醒過來,柳月新的心裡更是擔心,連忙讓高嬤嬤從外間把聞杏和念桃喊進來,扶她過去看看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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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嬤嬤無法,只得遣了兩個小丫頭去回墨梅園給柳月新那她的頭痛藥。
柳太君年紀究竟是不如柳月新,所以腿腳自然也沒有她的好使喚,便未去,單是叫了薛媽媽一同去探望。
白婉兒、安夢自然也跟着去看望。
凌雲居里,突然一下子多了許多的人,最多是便是那些時常來這裡吃喝的孩子們,連着平日裡她院子裡專門去大園打竹牌子的幾個老嬤嬤也都出來了。
隨後又有幾個夫人姨娘來看望,柳夫人也來過,只是她頭痛難忍便先回去休息了。
夜狂瀾不知不覺的走來,只是走到門口卻又不想進去,便又渡回園裡去,自己已經去問了小鐲身邊的幾個丫頭,輕而易舉的便詐出了她們的話,本來以爲小鐲是善良的,可是沒想到她竟然真的爲了害陸爾雅,用自己的骨肉去陷害栽贓。
不知不覺的,突然想起遊小小來,如果她在的話,此刻是最會爲他解憂的,可是她的身份,她的出生,使自己不得不將她放棄。
“瀾四哥?”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回頭一看,竟然是夜子軒。
他來找自己做什麼?有些疑問的挑着眉頭,“有事麼?今日怎麼會想起來園子裡逛呢?”
夜子軒走到他的跟前,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問,剛剛聽到下人們說二房這邊發生事,所以他就連忙趕過來了。
她竟然給瀾四哥的新寵打傷,從來心裡沒有過這般的着急擔心,心裡甚至是有一種錐心的疼痛,恨不得那個現在昏迷的是自己,恨不得她受的一切災難由自己來承受。
夜狂瀾看着夜子軒,知道他想來是個文雅的人,而且不管對什麼事情,都是一派淡然,可是今天見他這模樣,欲口難言,欲說還不說。便問道:“你有話跟我說,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不好意思向你母親開口?不過也是你明年便到了那弱冠之年,就算不正經娶親,可是身邊也該有個紅顏知己伺候着。”
夜子軒看着夜狂瀾說到這個話題如此神采飛揚,又想起那還昏迷未醒的陸爾雅,突然有揍他一頓的心思,可是想歸想,卻沒有出手,只得有些難忍憤怒的問道:“不知道四哥對今天的事情是怎麼看的?”
“什麼事?難道真的給我說中了,你對哪家的姑娘有意?”夜狂瀾聽見他的問話,頓時更是將先前的不快拋到九霄雲外,一臉瞭然的笑容。
夜子軒此刻臉色氣得滿是通紅,卻被夜狂瀾當做是害臊,“瞧你多大點出息,一個女人而已,有什麼不好開口的?告訴四哥,四哥找人給你說親的。”
有道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此刻夜子軒大概是被夜狂瀾氣得頭腦昏了,根本就沒想到過自己說出來的這番話,給對方帶來的是什麼嚴重的後果,撐直了腰桿,衝着夜狂瀾道:“我喜歡上陸爾雅,四哥也願意讓給我麼?四哥不喜歡她,我喜歡她;四哥不憐惜她,我心疼她;四哥不管她,我願意寵她。”
說完,夜子軒緊緊的盯着夜狂瀾,面紅赤耳的盯着他,等待他的結果。
夜狂瀾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來,這番話是真的麼?是夜子軒說出來的麼?可是他喜歡誰不好,喜歡那樣一個女人。
“子軒,你確定這是你想說的麼?”他強調一遍,問夜子軒道。
夜子軒點點頭,“是,我確實喜歡的是她。”
夜子軒枉然,讀了那麼多的書,竟然不知道,人都是好奇的動物。
也許,在這之前,夜狂瀾是不會去理會陸爾雅的,可是一旦有人喜歡她了,他就好奇,她到底有什麼能讓別人喜歡的?
沉默了片刻,最後只道:“她應該還算是你的嫂子吧,類似的話,我不想在聽見。”
說罷,果斷的轉回陸爾雅的凌雲居。
皎月見着夜狂瀾來,已經沒什麼好臉色了,當然就算叫她勉強笑,她也笑不出來,如今自己小姐成了這樣子,守在牀邊,也不移過位置,只是默默的給陸爾雅扇着涼風。
從容也在屋子裡,見夜狂瀾來,想必是自己的話有用了,便道:“怎麼樣?你問了吧?”
夜狂瀾點點頭,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牀上昏迷的陸爾雅一眼,“大夫怎麼說的?”
皎月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他這是個什麼態度?不過更好奇的是,他怎麼平白無故的關心起小姐來,還是嫌小姐這傷不重?
從容一面請他坐下,一面給他倒上一杯涼茶,“大夫說,傷到了頭,不過幸虧那屋子裡鋪了毯子,沒傷到要害,開了幾服藥,不過若是明日在不醒他也沒有辦法。”從容的口氣裡是明顯顯的擔憂。
“這麼嚴重?那藥都是什麼藥,要管上等的抓。”夜狂瀾還是第一次對陸爾雅沒有那麼吝嗇。
“於媽媽親自去抓了,她不放心小丫頭們,而且有好幾味藥咱們府裡邊都沒有了,他兒子在外面的藥堂裡當夥計,所以她就去了藥堂。”從容說道。
夜狂瀾大概記得這個於媽媽不是摔傷了麼?不禁疑問起來,難道是假裝害檀香跟沉香的,便也沒在意皎月,當下就問從容道:“她不是說腰不行了麼?”
從容見他臉上的表情和聽他的話,大概已經猜到他的懷疑了,不由白了他一眼,“可真是難爲你,今天要顧這個娘,明日要疼那個丫頭,可竟然還記得此事,卻不曉得陸姨娘是了多少銀子,了多少時間才把於媽媽的腰給治好的。”
說着,停頓了一下,轉身看着陸爾雅的睡顏,“陸姨娘可是有心,於媽媽女兒還未來照顧的時候,還是她親自給於媽媽擦的身子,尋常人家的小姐,別說是給一個下人收拾,便是自己家的母親也沒有如此伺候過,可是陸姨娘這卻是裝不出來的,大熱天的,滿身的臭汗,她不止是親自給擦洗身子,還給日日不辭勞苦的揉腰,聽說也是這樣於媽媽的腰纔有好轉的。”
從容見夜狂瀾沉默,便趁熱打鐵,繼續說道:“說到底,陸姨娘做這些都是爲誰?還不是爲四爺你收拾爛攤子麼?當初你把小鐲姨娘直接就帶走,那小鐲姨娘到底是她的丫頭,可是她可有說一聲‘不’,還不是事事如你的願,事事隨你的意思麼?”
夜狂瀾聽完這番話,難道真的是自己忽略了她麼?難道她真是改變了麼?還是,她做的這一切只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如果是,那麼她是目的似乎已經到達了。
“你好好照顧她,別的就先不要去管。”夜狂瀾交代了從容一聲,便轉身出了西廂的臥室。
從容心裡一直懸着的擔憂終於是放下來了,看四爺的這模樣,大概是對陸姨娘有所改變了,這樣的話,太君那裡就該放心了,而且也可以早日讓他們圓房了。
說來,還是得感謝這小鐲的愚蠢,不過,從容雖然放心自己的任務總算有點眉目的同時,也不由得擔心陸爾雅的身體,今天這一傷,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留下後遺症呢?
話說於媽媽出了府邸,去了月鳴所在的藥堂。
剛好是那正午,天熱,所以根本沒有個什麼客人,月鳴正準備去後堂打理一下早上剛剛新進的藥材,缺見自己的母親由一個丫頭隨着進來。不禁連忙打量於媽媽上下,一面焦急的問道:“母親身上哪裡不好麼?”
薔薇聞言,便道:“是我們姨娘,有幾樣藥材府裡已經沒有了,於媽媽等不及他們去採購,而且又不放心,所以才親自出來抓藥的。”
“你們姨娘?她怎麼了?難道是上次的風寒復發了?”月鳴的心突然提到嗓子眼,有些失態的問着薔薇道。
於媽媽以爲月鳴是因爲感激陸爾雅對自己家的照顧,所以才如此的在大庭廣衆之下失態,所以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嘆着氣道:“那道不是,都是些不讓人省心的事兒!”
月鳴急了,看母親的神情,似乎陸爾雅這次的病比上一次的風寒還要嚴重,不由更加着急的問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如何讓你們都出來找藥材了?”
只聽薔薇憤憤道:“都是那個小鐲害的,姨娘好心去看她,她卻慫恿着丫頭們把咱們姨娘給推到,如今我們來的時候,姨娘都還一直昏迷着,大夫也都給紮了針的。”
月鳴頓時只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心口疼的厲害,似乎有些責怪的看着自己的母親,“母親怎麼不拉着那些丫頭呢?怎麼就讓她們把陸姨娘給推到了呢?”
於媽媽見到自己的兒子如此的擔心,想來也是怪自己沒有一同跟着去,若不然多少能拉着那些囂張的丫頭們,“當時我也沒跟着去,從容跟皎月丫頭也給推到在地上了,只是沒有姨娘嚴重罷了,得了,你先把藥給我們,那裡還等着我們回去抓藥呢?”
但是月鳴卻是在憤怒中,無法平靜下來,責問着,“瀾四爺呢?他幹嘛去了,自己屋子裡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也不曉得管管麼?”
聽到他說的這話,於媽媽嚇了一跳,連忙撲上去捂上他的嘴,一臉擔驚受怕的看着四周,“哎呀!我的兒,你這說的什麼話,別叫有心人撿去給主子們聽了,你還要不要在這藥堂裡幹。”
薔薇雖然非常的贊同月鳴的話,但是說到底他們能說什麼呢?誰叫她們都是下人,只有聽話的份兒,沒有說話的份兒。
只是,說句實在話,她也不再指望瀾四爺真心對待自己的姨娘了,那樣一個整日裡天酒地的男人,能靠得住麼?
此刻便轉移着話題道:“還得麻煩公子趕緊的把藥給配齊,我們這纔好回去煎藥,倒是希望姨娘喝了藥,就立刻醒過來。”
月鳴咽了一口氣,於媽媽才放開他道:“是啊,兒,這纔是要緊的事情。”
月鳴一面抓着藥,一面心裡卻因爲剛纔自己母親的話而深深的自卑,他只是永平公府一個藥堂裡的下人,連關心陸爾雅的話,自己都不能明目張膽的話,還有什麼資格替她打抱不平呢?
爲什麼會有身份的芥蒂,爲什麼要有主僕之分?
如果自己能娶陸姨娘那般善良的女子,定然會好好的疼惜她,將她捧在手心裡來疼惜,可是爲什麼瀾四爺卻如此狠心的對待她呢?
見着兒子的臉色有些難看,於媽媽不禁擔心的問道:“月鳴,你這是怎麼了?”
月鳴也突然發現,自己是不是剛纔太過於失態了,若是叫母親發現自己的心思,那還得了,於是只得是儘量的展出一個笑容來,“沒事,只是天悶了,心裡覺得堵罷了。”一面敷衍着於媽媽,一面將自己手裡包好的藥遞個薔薇。
於媽媽有些不放心的試了試他的額頭,確定沒有事情,才轉身離開,臨了,自然也少不了交代幾句,“好好的吃飯,別飽一頓,餓一頓的。”
月鳴已經習慣了,只得笑笑,但是並未回她的話。
心裡此刻感覺正是:心悅玉人人不知,痛在眉心眉不展!
天色漸暗,從容帶着兩個小丫頭便去了上陌園拿柳太君給的東西,陸若蘭也帶着兩個孩子回去了,臨走時候還不放心,硬是要把梨留下,還是皎月再三保證好好的照顧陸爾雅,她才讓梨跟着回去的。
且說她的身體不大好,身邊的貼心丫頭說來也只有梨,若是梨也留在這裡,那她回去沒個順心的丫頭怎麼好使呢。
皎月讓薔薇流蘇各自去管理自己平時的事情,不能因爲陸爾雅昏迷不醒她們就不做了,若不然等陸爾雅醒來,什麼都亂七八糟的,到時候才叫添堵呢。
身後突然無端的想起一個聲音來,讓此刻強裝着沒事,在丫頭和旁人眼裡堅持了一條的的皎月一下子就崩潰了,轉過身看着估計是從窗戶進來的翩翩男子哭道:“怎麼辦?小姐都不見醒過來?嗚嗚……”
上官北捷也是纔剛剛聽到侄兒說起來的,所以還沒等到這天全部黑玩,他就連忙趕過來了。
坐到那牀沿邊上,看着牀上昏迷不醒的陸爾雅,卻是一言不發。
皎月見此,卻退出了房間,在外把着風。
其實她根本就是多此一舉,長亭短亭還在四周的樹裡隱着呢。
握起那雙柔荑,食指跟中指遊離到她纖細的手腕間,原本有些緊皺着的眉宇慢慢的舒展開了,好在她的脈像還是正常的,從懷裡取出一個青瓷小瓶子,倒出來的卻是一滴清翠的液體,點到她兩邊的太陽穴上,溫柔的輕揉着。
一直到那液體蒸發完,纔有些捨不得的收回自己的手,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從牀沿上站起身來,坐到那不遠處的桌旁,等着陸爾雅醒過來。
陸爾雅只覺得有雙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看,有些吃力的睜開眼睛來,從那自己做的軟枕上側過頭,朦朦朧朧的只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坐在那桌前。
突然猛地從牀上坐起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的看着桌前的人,“你什麼時候來的?小心給人看見了敗壞我的名聲!”
這就是她醒來給他說的第一句話麼?虧自己還把那御賜的天心露都給她用了,連感激的話自己都沒撈上一句不說,還反倒是被她嫌棄,敗壞了她的名聲。
只是,他似乎沒指望陸爾雅會好好的謝他一番,睨視銀刃,盯着她那副剛剛醒過來的模樣,笑得越發媚惑、。
陸爾雅秀眉微蹙,很不喜歡他這樣的眼神,“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你犯得着露出那樣詭異的笑容麼?”
“呵呵呵!那到沒有,只是我發現其實你不說話的時候,還是挺有貴女風範的!”當然這話是昧着良心說的,從第一次認識陸爾雅到現在,他從來沒有在她的身上看到溫柔賢惠類似的詞語,而這些詞是作爲貴女必須該有的。
“哦!是麼?那我說話了呢?”女人都是有虛榮心的,而且女人在被別人誇獎的時候,絕大部分都是處於愚蠢狀態的,而此刻,陸爾雅也不例外。
上官北捷微微轉首,一雙桃目似醉非醉,媚然勾魂,似乎格外認真的審視着陸爾雅,片刻才道:“我只能說,你還是比較活潑可愛的。”
他這話說的很婉轉,已經夠給她面子了。
陸爾雅似乎吃想起個什麼重要的事情來,問道:“你來做什麼?”
上官背捷一副受傷的表情,“我從別莊一回來,就聽玉兒說你被人推倒昏迷不醒,沒等天黑完,就連忙趕過來看你了。”
陸爾雅怎麼聽起他的這話來,有些怪怪的,好像弄得他是自己的情夫一樣。
見她皺眉,上官北捷卻是越發笑得燦爛,眸光微薰,閃爍着溫柔的光輝籠罩着她,“怎麼了,哪裡還不舒服麼?”
“不是,我只是覺得好餓。”陸爾雅也昏迷了這麼久,錯過了午飯的時間,如今此刻又是晚飯的時間,有道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所以她能不餓麼?
上官北捷聞言,也欣然點頭附和道:“我也是還沒吃晚飯呢?一塊兒吃。”說着也沒等陸爾雅說句話,就抽身走到外間去。
陸爾雅不知道他要幹什麼,突然聽見開門聲音,心頓時擔心得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會是這麼大搖大擺的吃出去喊丫頭們備飯菜吧。
顧不得許多,又不能大聲喊,陸爾雅急得鞋子也沒有穿,就光着腳丫跳下牀來,衝出離間,轉過屏風,一個不及,直接撞到剛剛吩咐了皎月關門轉進來的上官背捷。
陸爾雅也沒顧得鼻子被上官背捷撞得痛死,更沒注意自己還光着一雙雪白小巧的天足,只朝上官背捷恨恨道:“你幹什麼?深怕別人不知道你在我的屋子裡不是,大爺,我的名聲已經夠差的了,你就不要給我雪上加霜了。”
上官背捷顯然是看見了她那雙小巧玲瓏的玉足,眉頭有些不悅的皺起來,不過隨之又是一臉的嬉皮笑臉道:“咳咳咳!我是跟皎月說的,沒人看見,不過,我覺得你在丫頭送飯菜來的之前,最好把鞋子穿上,若不然到時候就不是我壞你名聲之說。”
說道此處,上官背捷故意停下,眸光更是鎖定在陸爾雅的玉足上,陸爾雅莫名其妙,一雙腳有什麼好看的,卻聽上官背捷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來道:“你一個婦道人家的,鞋襪不穿,便在我一個男子的面前晃來晃去的,你說一會兒你的丫頭們會這麼說呢?到底是誰敗壞誰的名聲,誰勾引誰可是能說得很啊!”
陸爾雅聞言,突然想起,在這個年代,腳就等於女人的第二個胸,當下好不憐惜的一腳踢向上官北捷,“無恥小人!”憤憤的罵了一聲,這心裡才舒服些,大搖大擺的轉回牀上去捂着。
不過是片刻,便聽見皎月小心翼翼的聲音從房門外響起來,“小姐,我把飯菜送進來了?”
上官背捷頓時有些笑得怪異的看着陸爾雅。
陸爾雅頓時卻臉紅起來,皎月這是幹什麼,平日裡不是都是直接推門進來的麼?今天卻在門外先通報一聲,難道還懷疑自己這屋子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麼?
突然,腦裡一閃,轉眼看着上官背捷,皎月不會是誤會自己和他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有些陰陽怪氣的喊了皎月一聲,“你擡進來。”
皎月得了陸爾雅的首肯,這才推門進來,卻是一臉小心笑得很是怪怪的,將飯菜擺好了,便向陸爾雅道:“那小姐你們慢慢用,我就在門外候着,有什麼吩咐,叫一聲就得了。”
陸爾雅有些沒明白過她的話來,詫異的問道:“你不是還沒有吃麼?去加雙碗筷,一起坐下來吃。”
“哦,不了,我剛剛跟薔薇一起吃過了!”皎月說着,沒等陸爾雅回答,便迅速的退出了房間。
皺着眉頭,陸爾雅自己穿上在屋子裡穿的軟底鞋,一面自己到外間專門用來洗手的盆裡洗手,一面道:“皎月今天怎麼來,竟然這麼早就已經吃晚飯了,也不等着我,多一個人,吃起來也香些啊!”
上官北捷無語,他一直以來,以爲陸爾雅都是給聰明的女子,不過今天之後,他必須重新審視陸爾雅,某些地方,腦子是不是有些遲鈍。
坐到桌前,毫不含蓄的擡起飯來,就猛地往嘴裡扒,一面還說着話,“你一個人來的麼?我的丫頭們可都好,還有我乾兒子還麼?”
上官北捷見她一臉的狼狽模樣,好幾次那嘴裡的飯粒都差點噴到桌上的菜盤子裡,最終還是忍不住回她一句,“食不言,寢不語!”
陸爾雅這回不說話,卻是一臉惡狠狠的盯着他,最後竟然把自己的碗放下,擡起上官北捷面前的碗,又扒了兩口飯,才換給他,一臉得意,卻沒有發現此刻自己的行爲多麼的像個三歲孩子。
又擡起自己的碗,夾着菜,一面吃飯一面道:“怎麼樣,我看你還吃不吃,不吃餓死你!”
上官北捷一頭的黑線,心想她是不是這次腦子又給摔壞了,上次在挽山寺吃齋的時候,她不是挺文雅的麼?今天這麼跟玉兒一樣。
不過同時心裡卻不由得升起一絲甜甜的感覺,笑從心底溢出,滿是寵溺的看着正低頭吃飯的陸爾雅,擡起碗動手吃飯,一面順便給她夾菜。
過了飯菜,皎月便來收拾,順便上了漱口的茶水,再者就是一些喝的茶水和點心。
陸爾雅一面吃着點心,一面看着絲毫沒有去意的上官北捷,“已經很戌時了!”
“我知道,還早,我等丑時的時候在走,那時候沒人。”上官北捷一面翻看着陸爾雅屋子靠左牆的書架上的書,一面很是自然的回道。
“可是我要睡覺了。”陸爾雅繼續忍耐着好性子。
“沒事,你睡吧,我有不會去打擾你的。”上官北捷頭也沒回的保證道。
陸爾雅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這麼的瞌睡,也懶得跟他在說,捲到牀上,和衣就睡覺,也不知道自己憑何就如此相信他會對自己不軌,還是因爲自己相貌平庸,向上官北捷這個被譽爲大明第一美男子根本就不可能瞧上她。
不過是片刻,上官北捷就聽見她平穩的呼吸聲傳進耳中,放下手裡的書卷,走到那牀榻邊上,看見那睡顏,卻見她嫣紅柔軟的小嘴還一嚼一嚼的,修長的手指溫柔的撫上她的臉龐,忍不住低笑,“好個貪吃又貪睡的丫頭。”
而這口氣中,卻包涵着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寵溺,深深的,聽得那藏在窗外的兩人腳底發寒。
可憐兩人,從黃昏一直陪着自己的主子一直到深夜,先前還覺得涼爽無比,可是天越來越黑,卻被無數的蚊蟲攻擊,不敢出聲不說,還空着肚子。
皎月有些着急了,這麼晚了還不見上官北捷出來,生怕出什麼過分的事情,想去敲門又覺得不妥,可是又不能離開,所以只得在門前走來走去的。
不知道是長亭短亭見現在沒有人了,故意出來,還是皎月眼尖先發現他們。
正給他們準備了些吃的,只是還沒動口,上官北捷就來了,叫着立刻走。
可憐兩兄弟,短亭手快,撿了幾樣點心拿在手裡邊。
皎月見他們走,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幸虧從容今天晚上沒有回來,若不然要是給她遇見了還得了,一面又連忙小聲的推門進到陸爾雅的房間,看有什麼要收拾的,別叫從容明天來發現有陌生男子來過。
整理了不過是一小會兒,便也覺得沒什麼不妥的地方,倒是自己家的小姐,睡得沉,自己的一切響動都沒把她吵醒來,連自己都有些懷疑,她又不是又昏迷了。
自己回到外間的小榻上拿了一條毯子躺下,便也歇息了。
那屋外:一派清風明月枝,兩處閒鳥低鳴時!
天上人間地獄,不過是隔了一道薄薄的紙而已,而小鐲卻在一天之內全部經歷了。
此刻身邊的都是永平公府的家生丫頭跟嬤嬤,她們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膽子,竟然不讓自己出院子不說,連着自己想做什麼,吃什麼都由不得自己。
看着桌上那碗還冒着熱氣的燕窩,用勺子在裡面攪拌了一下,卻發現不過是三等燕窩而已,小鐲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自己就算是現在有天大的罪過,府上也不會給她吃這些垃圾東西的,怎麼說她也是懷着夜狂瀾骨肉的,一定是叫這些丫頭婆子給她換去賣了。
“乒乓”的一聲,小鐲賭氣把碗摔倒地上,罵道:“這是給人吃的東西麼?”
旁邊一個胖胖的嬤嬤走進來,卻也不理她,自顧倒了杯茶水喝下,“你是人麼?要是人,咱活了半輩子也沒見過你這樣沒良心的人。”
小鐲頓時氣得只差沒有吐血,站起身子來,指着那胖嬤嬤,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只吵着道:“我要見四爺,我要見四爺,我要見四爺,讓四爺把你們這些下賤的丫頭老女人都給打發出去。”
胖嬤嬤似乎是專程進來倒茶解渴的,喝完茶冷冷的看了她一樣,罵了一聲:“瘋子,這個時候還看不清楚形式!”
小鐲看着胖嬤嬤扭着肥肥的屁股出去,跟着出去一看,只見一個小丫頭擡着一大碗鮮甜的上等燕窩到樹下,所有的丫頭嬤嬤們就這樣無視她,給一一分着吃了。
小鐲欲哭無淚。
到下午的時候,吃的也很是清淡,比在挽山寺裡面吃的還要差幾分。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忍着吃了些,丫頭們撤下去,自己正欲轉身回房間裡歇息,卻聽見丫頭們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
“四爺,您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小鐲姨娘正要去歇息了呢,您等着,我去給您喊小鐲姨娘一聲。”
小鐲認得出這聲音,這是那個胖嬤嬤,此刻卻是一口一個姨娘的,似乎她是如何的尊敬自己一般,小鐲沒有等道她進來,就自己出去,一見着夜狂瀾,頓時兩行眼淚啪啪直掉,看得夜狂瀾心裡一陣心疼不已。
“怎麼了?哪裡不好麼?”夜狂瀾一面摟着她的腰,心疼的摸着她肚子,心裡很是擔心,但是擔心的是他未出世的孩兒,畢竟那是他夜狂瀾的第一個孩子啊!
對於小鐲,經過這一次的丫頭事件,夜狂瀾對她已經是有些失望了,原來以爲她是天真無邪,可是現在看來似乎無時無刻她都是虛僞的。
小鐲經過這兩個月跟夜狂瀾相處下來,自以爲自己已經是十分的瞭解他,而且對想打動夜狂瀾,淚水無疑是最好的東西,此刻滿眶盈盈淚水,更是有幾滴懸掛在長長的睫毛上,隨着她眨着眼睛,憐憐輕顫,看得夜狂瀾是一陣炫目,當下是忘了自己來的目的,毫不顧忌在場的嬤嬤丫頭們,一把橫抱起小鐲,便進了屋子。
**之後,小鐲自以爲夜狂瀾是如何也離不開自己了,此刻躺在夜狂瀾的懷裡邊,便開始聞起陸爾雅的身體,“我家小姐身子好些了麼?”
問了罷,她也沒等夜狂瀾開口,又自顧說起道:“都是我的錯,我不知好歹,太太將我當女兒養這麼大,我卻沒有一天好好的服侍小姐,如今鬧出這樣的事情,又叫太太操心,相公,你說我是不是太可惡了,這幾日想來,我有時候都恨死我了。”
男人嘛,不免都喜歡聽些軟化,此刻夜狂瀾聽到小鐲的一番心聲,突然又覺得自己有些愧對於她,說不定那幾個丫頭也是受了陸爾雅的蠱惑,串通起來陷害小鐲的呢?
可是轉念一想,夜狂瀾還沒有那麼大的出息,不會是母親在後面搗鬼吧,母親最近以來都很是喜歡陸爾雅,可是對小鐲卻是截然相反。
想到此,夜狂瀾更是堅定自己的想法。
對小鐲又是狠狠的呵護一番,二人才熄燈躺下。
屋外的嬤嬤丫頭見夜狂瀾一夜未出,心也都高高的懸起來,生怕被小鐲給告狀,兢兢戰戰的擔驚受怕了一夜,第二日夜狂瀾跟小鐲卻是一個沒事人一般的,在她們的面前卿卿我我。
直至夜狂瀾去給柳太君請安了,小鐲這才冷下臉來,當然還少不了一臉的炫耀,擡着一杯茶,喝了一口,頓時吐出來,隨之將茶盅砸在地上道:“呸!這是給什麼污水,竟然也敢拿來給本姨娘喝!”
那幾個丫頭跟胖嬤嬤連忙畏畏縮縮的在她的面前低着頭道:“我們立刻去重新沏來。”
小鐲是下人出生,自然知道她們吃哪一套,當下冷色盡收,一臉的和顏悅色道:“我也是從丫頭出生扶上來的,你們也知道,可是我如今雖然是落了難,但是你們也看見了,四爺哪裡也不曾冷落了我,昨夜兒還在這裡過夜了呢。你們以後好好的伺候,我若是以後有了好日子,出了頭,也自然不會少了你們的好處的。”
那胖嬤嬤帶着幾個丫頭使勁兒的搗着頭,“是,是,是,我們以後定然盡心盡力的服侍姨娘,在也不敢任意妄爲了。”
小鐲見這些昨日還囂張無比的下人們此刻如此乖巧的在自己的面前低三下四,心裡得到了一種作爲主子的滿足感,“行了,留兩個來扶着我去園裡轉轉,剩下的給我做些提味的點心。”
野雞受冷啃粗食,得寵脫毛變鳳凰!
上官府邸
夜瑤夫婦帶着上官玉正欲去永平公府去請安,卻正巧見着上官北捷回來,想着這陣子難得遇見他,也不知他都在忙些什麼,都沒有跟自己家的那些妹子好好的來往,便迎上去,“二弟,嫂嫂可是許久沒有見着你這個大忙人了,怎麼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那邊?”
夜瑤一面說着,一面用胳膊拐自己的相公,站在她身前的上官南飛便也開口道:“是啊,都是一家人,何必見外,我們一處去,也正好狂瀾在家裡,喝喝酒酒,說說我們以前一起在金城時候的日子也很好。”
上官北捷也想去,不過不是跟他們,他更不想跟夜狂瀾坐在一起,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竟然對夜狂瀾在無小時候的那種友情,不知道是他變了,還是夜狂瀾變了。
“我不去了,過幾天反正就是荷節,也是要遇見的。”上官北捷一臉俊笑,絲毫讓人感覺不到他拒絕是意思。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去了。”上官南飛說着,便一把將早已經等不及去跟表兄表弟們玩耍的上官玉舉起來。
可是夜瑤還是不放棄,這的話,自己的那些妹妹如何跟上官北捷交集呢?便道:“去吧!你一個人在家裡也無聊得很。”
上官北捷含笑搖頭,一面扯着上官玉的臉道:“你們趕緊去吧!瞧,玉兒已經等不及了。”
夜瑤還想在說什麼,卻一把給上官南飛拉住,上了馬車。
一直跟在上官北捷身後的短亭不禁道:“公子你還是直接把你的意思告訴大少奶奶就行了,免得彈整天的逮着你就要你去永平公府上。”
“好啊!你去給說!”上官北捷轉身朝自己的園子裡走去,一面道。
卻沒想到短亭卻當真道:“說就說,她們家剩下的就是幾個青毛庶女而已,怎麼能配得上你,何況你中又有人了。”
上官北捷腳步頓時停住,轉身看着短亭,一雙魅惑人心的眸子曉得有些陰魅,“誰告訴公子我心中有人的?”
這還用人告訴麼?他又不是白癡,公子更不是白癡,平白無故的,他天天想着法子的去幫陸姑娘做什麼,難道他吃飽了怕撐着麼?
當然他是不敢去說的,只道:“屬下只是覺得公子雖然時常的喜歡笑,可是從來沒有向近來這般曉得自在真實。”
上官北捷軒眉微揚,“是麼?”不過隨之一想,這頓日子確實是過得挺好的,心中有了牽掛,每日去給她打典各種各樣的事情,而且今日她還約了自己,去跟她看店面。
短亭看着自家公子突然揚起的脣角,不禁皺了皺眉,心想公子大概又在想陸爾雅了。
果然,上官北捷頓時加快腳步,朝着自己的園子趕去,一面溫潤的說道:“她下午約了我。你去接她,注意別叫人看見,要不然我跺了你的手。”
短亭看了自己的兩隻手,在看看公子那風輕雲淡的溫潤模樣,心裡一陣發寒,果然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以這樣正經卻無害的口氣說出這樣狠的話,只有他家公子做得到。
連忙跟在他的身後應道:“是,是是!” wWW● тtκan● Сo
只是短亭覺得有些怪怪的,公子爲何不想個法子把陸姑娘從那永平公府接出來呢?這樣做的跟那偷人一樣,每次都讓他們這些負責把風的心驚膽戰,深怕被突然發現。
上官北捷回到園子,卻見長亭正在他的書房外面候着。
難道邊關有信來了?上官北捷闊步走上前去,“怎麼了?”
長亭一面退到門的一邊,一面將書房的門打開道:“半個時辰之期接到的信。”
上官北捷進到書房,只見那堆滿了各種兵書軍簡和鋪着圖紙的長案上,一隻墨色的八哥鳥站在那筆架上。
短亭一面將八哥鳥放到自己的手心,捧起來,嘴脣輕輕的蠕動,奇怪的景象發生了,那隻八哥鳥也張着它的嘴,隨着短亭的蠕動而蠕動。
不過是一會兒,短亭將八哥鳥放回筆架上,一面去書架最底下的小抽屜裡拿出它的食物,引着它到園子裡邊去,那八哥鳥見此,便跟着食物飛出了書房。
上官北捷已經在剛纔短亭和八哥鳥對話的時候寫上來邊關來的軍情。
長亭站在一旁,見公子的那神情,定然是出了個什麼事情,只是自己十分的清楚公子的秉性,這個時候自己最好不要去打擾他,只是靜靜的候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長亭只見自己家的公子陡然的把手上的書簡放下,站起身子來。
同時也聽上官北捷道:“短亭呢?不是讓他去接爾雅麼?”
長亭臉上的肌肉有些抽搐起來,他還以爲公子要去辦理公務了呢?卻聽公子要說的卻是這句話,正欲去提醒園子裡的跟八哥鳥說話的短亭,卻被上官北捷又喊住道:“你可知道哪裡的店面比較好呢?”
長亭再一次的怔住,無緣無故的,公子問這個做什麼?難道是因爲陸姑娘麼?不過還是實話回答道:“這個屬下不知道,不過屬下可以立刻去問問。”
上官北捷突然有些犯難,食指很有節奏的敲打着案面,一面似乎在自言自語,似乎又是在問長亭道:“那你說,我要帶她去那一條街看纔好呢?”
長亭心中突然有一種平衡感,原來人無完人啊!雖然自己家公子自小几乎什麼都是個天才少年,樣樣出衆,把大公子跟老爺都給比了下去,連着外表也是堪稱完美,只是如今面對這樣的尋常小事,居然還會犯難?還會像是平常人一樣的有這樣爲難的表情。
待短亭抱怨着把那貪吃的八哥鳥打發走了,纔去接陸爾雅。
上官北捷這強行的命令不善言辭的長亭去沿街打聽,那個街面的店鋪最好,自己則安然的坐在茶樓裡等着陸爾雅。
一個時辰之後,長亭來報告,報告完畢,短亭就帶着兩位清秀瘦弱的小少年進了茶樓。
站起身子來,迎到雅室的門前。
房門一推,陸爾雅便蹦進來,只見她一臉的興奮,竄進來,直接無視上官北捷,從他的身邊擦肩而過,當然是她的頭擦過上官北捷的肩膀。
晃到那窗口,伸出頭去看着窗口外面的世界,只見許許多多的河流跟小橋流水,手卻一面朝身後跟着她同樣是女扮男裝的皎月揮着手高興道:“快來看,這裡看得好遠,快快!”突然聲音陡然提高,瞬間變得憤怒道:“那家在打架,他媽的,那個男的怎麼能打自己的老婆呢?皎月你快看,那個男人應該是那個女人的男人吧?”
皎月素是知道小姐原本的性子火爆,而且還動不動就爆粗口。
只是,小姐未免也太激動過頭了吧,當着上官公子是不是該婉轉些。
長亭跟短亭頓時下巴之差是沒有掉下來,有些錯覺的看着那哪怕是換了男裝,卻還顯得嬌小可人的陸姑娘說出這樣是話來。
上官北捷是見識過的,人萬萬不可貌相的,而且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見識過她的粗口。
不過這大庭廣衆之下這樣,總是不好,忍住笑意,咳了兩聲,走上前去,絲毫不顧及陸爾雅是女兒身的身份,更沒有在意皎月跟長亭二人在此,一把拉着過陸爾雅的手腕道:“人家牆裡的事物,你何必如此激動呢!”
陸爾雅回過頭看着他,同樣是一臉的憤憤不平,“我沒有激動,只是想揍人,奶奶的。”
長亭短亭總算是可以確定,他們的耳朵是好的。
皎月怎麼也覺得有些難爲情,上前去扯了扯陸爾雅的衣角,“小姐,你……!”
“怎麼了?”陸爾雅一臉茫然。
“餓了麼?不然,在這裡吃點膳食纔去看店面,這裡的藥膳不錯。”上官北捷見此,便轉移話題。
陸爾雅看了外面來來往往的人羣,興奮得哪裡還想吃什麼飯,從窗口看着那街上的各式小吃道:“我要吃那個!”
“好啊!”上官北捷應聲,正欲吩咐短亭去買,卻被陸爾雅攔住道:“等等,皎月,給短亭銀子。”她習慣自己付銀子。
短亭有些爲難的看着上官北捷,那才幾錢銀子,自己家公子還出不起麼?
陸爾雅似乎也發現自己這樣做的話,大概是有些叫上官北捷難堪,便道:“這麼便宜的東西,當然就我自己付錢了,你們家公子的那一頓要去吃全東洲最貴的。”
皎月方出了樓,陸爾雅也等不及的拉着上官北捷出下樓道:“咱們現在就去看,最好早點找到鋪面,順利開張,以後我也好有個盼頭是不?”
上官北捷但笑不語,隨着她下樓來去。
不過是兩個時辰,便將租下了東洲相對算是比較熱鬧的九運街的商鋪,待一切商談好,原本上官北捷是要帶着陸爾雅去吃了晚飯在讓短亭送她回去的,只是陸爾雅看天色不早,怕晚回去總是不好,便先將今日一餐推至後去。
不過是剛剛回到凌雲居,短亭便離開,待陸爾雅從自己後院的園裡轉到自己西廂換了衣服出來,卻見於媽媽一臉着急的在院壩裡走來走去的,薔薇等幾個小丫頭卻在一邊哭得兩眼通紅。
“好端端的,你們這是怎麼了?”陸爾雅不由有些擔心的問道。
於媽媽剛纔沒有注意她是從房間裡出來,此刻見她突然出現在院子裡,猶如見到神一般的迎上去,“姨娘你今日是哪裡去了,我們到處找你也不曾找到,你可知道出大事了?”
陸爾雅見她此情,頓時也有些擔憂起來,連忙扶住她問道:“怎麼了,你彆着急,慢慢的說。”
薔薇幾個丫頭也圍上來,只是一個個都一邊哭着,結結巴巴的,說不清楚到底是個什麼事兒。
皎月也換好了衣服出來,見此景,不免也擔心起來,拉着情緒叫爲清晰點的何寡婦問道:“何嫂子,你倒是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對了,怎麼都不見流蘇呢?她哪裡去了?”
何寡婦這才道來,“今早我不是讓流蘇去給廚房那邊拿些食材麼?可是等了好久都沒見着她回來,直到中午從容從上陌園回來,說流蘇不知道怎麼的跑去了小鐲的園子裡,還把小鐲給推到,幸得四爺趕到,除了小鐲受了些驚嚇,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此刻流蘇正被關在上陌園的材房裡,由幾個管教嬤嬤看着呢?聽從容說,她去看過流蘇,滿身的傷,說是給小鐲園子丫頭嬤嬤們亂棒子打的。”
陸爾雅心裡一涼,根本就不相信流蘇會做這樣不經大腦的事情,倒是小鐲,極有可能陷害流蘇纔是,連對自己這個昔日的主子都是如此,何況是個丫頭呢!
大概小鐲這是在報復因爲上次流蘇把她跟夜狂瀾的事情告訴自己吧。可是即使當初流蘇不告訴自己,自己終究是會知道的。
只是陸爾雅此刻不能去管誰陷害的流蘇,此刻是最擔憂流蘇的身體,從容不是說她全身上下的傷麼?當下便道:“你們先待在院子裡,我去上陌園看看。”
卻被於媽媽一把拉住道:“從容還說了,姨娘今天最好別去上陌園,因爲這矛頭指着的正是姨娘,姨娘若是去說情,反倒是情說不成,還先惹一聲污。”
陸爾雅頓住腳步,不禁也着急起來,自己本無心與她們去爭,爲了和平共處,天天裝着孫子在她們的面前來來往往的,只是這樣還不行麼?爲何就不給她一個清靜呢?難道真的要把自己逼到牆角麼?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她也無需在忍讓了,你給我一尺之傷,我還你百尺之痛。
可是要如何,才能將流蘇帶回院子裡呢?
正想着,院門突然被打開,只見夜狂瀾一臉的暴怒,站在大門口,目光極其怒恨的看着陸爾雅,一臉的冷笑,使得他的整張臉看起來無比的扭曲,“怎麼,全都在啊。”
若是以前,陸爾雅定然會低着頭,不回他的話,可是今非昔比,她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了。
擡起頭,一雙澄亮的眸子直直的直視着夜狂瀾,脣角勾起幾朵譏諷的笑,“四爺來的真快呀,不過你若是來問罪的話,那麼實在是對不起,目前你的女人我還沒有絲毫的興趣去動她,而且也沒有那個資格讓我勞心勞苦的去動她,一個丫頭而已。”
說着,自在的做到樹下的藤椅下,在衆位丫頭和於媽媽詫異的目光中自顧倒上一杯茶,絲毫沒有將她的這位相公放在眼裡邊。
夜狂瀾見此,在聽到這樣的話,更是越發的生氣,先前想着只要她口氣軟些,自己就單單把罪過算到那個丫頭的身上去,不跟她計較,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態度。
闊步走進院子裡,直接到她的身邊,一把將她手裡的茶盅搶過來砸在上,衆人只聽‘乒乓’的一聲破碎聲音,都嚇傻了。
連着皎月也嚇得不輕。
卻見陸爾雅跟個沒事人一樣,冷冷一笑,“怎麼,除了去那外面穿度柳,你就這點本事麼?我還真是想不出來,你渾身上下還有哪裡是好的,值得小鐲爲你一個爛人如此對我,將我陸家對她的養育之恩棄之不顧。”
陸爾雅話到此處,並未完,卻是一臉嘲諷的笑意,左右打量着夜狂瀾道:“或許,她看重的並不是你的人,畢竟像是你這樣的人啊!那大街上隨手抓來也都是,不過嘛!你這身家就不是尋常的了,我想她該不會是衝你的身份來的吧?畢竟榮華富貴纔是王道嘛!”
此刻夜狂瀾是氣得臉色發青,兩隻眼睛因爲氣憤而顯得十分的通紅,怒視着陸爾雅,“哼!難道這就是你本來的面目麼?真應該叫奶奶和母親來看看纔是。”
陸爾雅微微一笑,略有些傾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踢向夜狂瀾的下身,一面恨恨道:“你丫的錯了,這纔是姑奶奶,告訴你,姑奶奶忍你是很久了。”
話間卻也沒有絲毫放手的動作,一面將夜狂瀾的雙手反扭到夜狂瀾的背後,一面用眼神示意皎月拿起那放在樹下丫頭們用來遊戲的娟繩把夜狂瀾的手繃住,酸了一個死結。
夜狂瀾估計是懵了,他想過陸爾雅因爲自己的怒罵會大哭或是會求他,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踢了自己下身,更要命的是,這一次她系的結自己卻打不開了。
可謂是大意失荊州,沒將她放在眼裡,反倒讓她有機會來對付自己。枉然有一生的武功。
“你想幹什麼?把我放開,難道你還想用這樣的計謀跟我行房麼?”夜狂瀾氣得脖子粗,臉黑怒問着陸爾雅,最可惡的是她身邊的丫頭們都不愣在一處,竟然不給他把繩子解開,便又朝那些丫頭喊道:“你們都死了麼?還不給我解開繩子!”
皎月如今因爲小姐身邊有上官北捷一比,覺得夜狂瀾壓根就是個人渣,聽見夜狂瀾罵她們,便回了一句,“你這是在求人,態度放好些。”
而陸爾雅卻是一臉好笑,“夜狂瀾,你是不是發情發得厲害,此時此刻你想着的還是那檔子事情,既然如此,我們只好順從了你的意思了。”
夜狂瀾突然眼前的陸爾雅有些叫自己恐懼,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認識她過,見她那笑容有些不軌,心底不禁升起一絲涼意,“你想幹什麼?”
陸爾雅不理他,轉身朝那些被她的舉動嚇呆了的丫頭道:“薔薇,去門房那裡借一隻狗來,剩下的把四爺給我拖到材房去,把他的嘴巴給我堵上。”
借狗?薔薇有些不解,當然也害怕,畢竟是在夜狂瀾家裡當差,怎麼能得罪正主,不禁躊躇起來,“小姐,你這樣恐怕不好吧,四爺雖然有些那個,可是咱們這畢竟是在他的家裡。”
陸爾雅看出她的擔憂,卻一臉不以爲然的笑起來,不過並未直接回薔薇的話,而是轉向此刻狼狽不已的夜狂瀾,“夜狂瀾,你說,要是你去告訴別人,你被自己的小妾打了,還給綁起來,別人會信麼?即使是相信了,那別人會怎麼看你啊?”
幾個丫頭頓時明白過來,男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臉面,今日這事情夜狂瀾也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吞。
果然,只見夜狂瀾氣得咬着牙,因爲生怕她真的去借狗來,所以只得來個權宜之計,先把身段放下來,“你現在放了我,我既往不咎。”
陸爾雅搖搖頭:“我要你放了流蘇。”
夜狂瀾有些爲難,“現在不行了,現在她事關危害到永平公府的血脈,奶奶會親自審,我已經插不上手了。”
陸爾雅聞言,覺得柳太君雖然疼夜狂瀾,但是估計會更疼他未出世的孩子。在者,夜狂瀾似乎也真的沒有這個說話的權力。
當下欲放了夜狂瀾,反正自己氣也解夠了,可隨之卻揚起手一耳光扇在夜狂瀾的臉上。
於媽媽有些嚇的跳起來,一面拉着陸爾雅勸道:“姨娘你氣也解了,你還鬧個什麼?”
陸爾雅臉頰上頓時流出兩行淚水,掙開於媽媽的手,直視着夜狂瀾道:“夜狂瀾,這一個耳光你不要覺得委屈,這是帶小小打的,她對你是一心一意,可是最後卻落了這樣的一個下場,這打的是你的無情。”
說着又揚起手扇了他一個耳光,聲音已經有些顫抖道:“這一個耳光是爲小小的孩子打的,打你的不義。”
然後又是最後一巴掌,“這是待冬兒姐妹打的,如果不是你,她們也不會人生盡毀。”
陸爾雅打完,腳下突然有些蹌踉,差點跌倒,幸虧於媽媽在她身後將她扶住。
轉身伏在於媽媽的懷裡,陸爾雅是在也忍不住的哭起來。
夜狂瀾有些懵主,一時間也忘了叫下人幫他把繩子解開,他定定的看着陸爾雅,還有她扇自己的這幾個耳光,是爲小小?還有爲什麼孩子?什麼冬兒?
他不解,正欲問陸爾雅,卻見她從於媽媽的懷裡擡起頭來,淡淡的吩咐薔薇道:“把四爺的繩子割斷,給他整理好,送他出凌雲居。”說罷,便獨自轉身向自己西廂的園子去。
夜狂瀾解了繩子,便迅速的追上陸爾雅,一把拉住她問道:“你倒是說,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正是陸爾雅要的效果,轉過身,冷視着模樣有些狼狽的模樣,“你難道不知道麼?小小在來東洲之前,已經給你生了一個兒子,可是幾次還沒來得及與你說,你就忙着去那街柳巷。”
不過夜狂瀾也不是好糊弄的,雖然是震驚,但是卻完全的不相信道:“那你怎麼知道?”
“小小臨終的那晚,我去見過她,她給了我一把長命鎖,求我記得的時候,去給她照顧一下孩子,可是我趁着會孃家的時候,託人去問,不想那裡發了大水,孩子沒了下落,養他的奶孃也已經染了瘟疫死了。”陸爾雅低着頭細細的說道,聲音裡似乎有一種如何也掩飾不去的悲涼感。
夜狂瀾此刻正算是經歷了人間的悲樂兩屆,知道自己有個兒子,還沒來得及高興,卻又被告知孩子也許已經死了,心裡此時此刻竟然還有些責怪遊小小道:“那她怎麼不告訴我母親呢?早些隨便告訴一個長輩,她們都會去把孩子接來的,最後也不會這樣子。”
陸爾雅冷笑一聲,“夜狂瀾,你太天真了,你們永平公府,表面看似一派老少和樂融融之竟,可是暗地裡卻是兄弟不合、妯娌相爭、姐妹反仇、姑嫂互鬥,爲的不過是這些飄渺的榮華富貴,小小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根本不能去信任誰,唯獨信任你,可是卻難得見上你一面,便是見到,也匆匆而過,你何曾給過她時間說這件事?”
“難道,真的沒有消息了麼?”夜狂瀾有些不死心的問道。
陸爾雅搖搖頭,轉身回房間,獨留夜狂瀾一個人傻站在哪裡。
丫頭們不知道自己的姨娘是給夜狂瀾說了什麼,使得他一時間變得像是被霜打過一般,連着那有些凌亂的頭髮都沒有整理,便癡癡的走出了凌雲居。
夜狂瀾一走,陸爾雅立刻家讓皎月回了刺史府去。
皎月到了刺史府,正巧程氏、陸毅夫婦正在廳裡用膳,而程氏見着皎月來,卻沒見着女兒與她同來,不禁擔心的問道:“小姐呢?她怎麼沒有來,難道她的身體沒有好?”
上次陸爾雅給小鐲丫頭們推到的事情她們也知道,只是不好上門去看望,所以只有單單的焦急。
皎月見到程氏,不禁是有些替她難過道:“夫人,小姐身子倒是好了,只是眼下被讓冤枉。”
陸毅聞言,筷子頓時砸落在地上,站起身子來,“怎麼了?倒地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長文也聽見皎月回來,以爲自己家的妹子也回來了,所以這便連忙到廳裡來看,卻剛剛聽到皎月的話,不禁也擔心的上前問皎月道:“爾雅又出什麼事情了?”
雖然小姐不過是讓她來交代,讓府裡的人別把前陣子冬兒她們在這裡住過的消息說出去,可是皎月知道現在發生的事情總是瞞不過他們的,所以便道:“都是小鐲,她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陷害小姐的丫頭,然後又咬着說,那丫頭是小姐指使去的,如今那柳太君連小姐都不見,下午姑爺又來質問小姐,小姐生氣,家跟姑爺吵了起來,後來還動了手。”
當然是誰動手,皎月並未明說,畢竟夫人他們都不知道小姐還會打人,免得說出來嚇着他們。
不過因爲她的話沒說清楚,讓陸長文等人嚴重的誤會了她的意思,陸長文更是不相信道:“怎麼可能,那後來了,驚動了其他的人沒有?”
皎月搖搖頭,又道:“小姐無法子,就把小寶的事情告訴了姑爺,此刻小姐正是讓皎月來跟老爺夫人說一聲,交代下去,便是誰來打聽那孩子和冬兒們,都不承認她們是來過府上的。”
“這又是爲何?”陸毅一臉的不解,這個女兒做事情越來越讓他迷茫了。
皎月看了眼左右伺候的丫頭,程氏當下明白她的意思,拚退了廳裡伺候的丫頭,才道:“你儘管放心的說出來。”
皎月點點頭,“那個前陣子小姐帶來的那個孩子是姑爺的親親血脈,是在小姐嫁過去才幾天,就死了的那個遊姨娘給姑爺生的,只是姑爺並不知道。”
陸長文有些震驚,妹妹怎麼給人家養起孩子來了,而且他更沒想到的是夜狂瀾如此的不負責任。有些不相信的問道:“妹妹如何知道的?”
“那遊姨娘臨死的那個晚上,小姐去見過她,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又看那府上個個心思不軌,所以就把孩子留在了老家,求小姐有空的時候給照看一下那孩子,小姐心軟,當時見她可憐,身邊又只有冬兒一個丫頭,所以就答應了,而且她還給了小姐一個長命鎖,裡面是她一生的積蓄,小姐先前不知道,後來遇上冬兒才曉得的。”
這些事情程氏多少是知道的,上次陸爾雅也跟她大概的提過,但是如今聽了,還是可憐那個死了的姨娘,因爲爾雅說過,她是給人下毒的,而且自己的親女兒似乎也給人下了類似的毒,當下不禁滿是擔心,也沒顧忌陸毅跟陸長文在此,便問道:“大小姐的身子好了麼?”
皎月以爲他們都是知道大小姐給讓下毒的事情,便道:“大小姐的身子早好了,還是小姐聰明,發現大小姐屋子裡的,加上小姐用的胭脂,小姐才中毒的,所以後來小姐不單是偷偷的給大小姐把換了,還給大小姐另外送去咱們自家的胭脂,夫人您倒是隻管放心。”
陸毅頓時呆住,發生這樣大的事情,竟然都沒有誰跟他說一聲,頓時轉向程氏怒道:“你們長了出息,竟然發生這樣人命關天的事情,也不告知我一聲,幸虧爾雅那裡,若不然真的出了事可怎麼辦?”
程氏卻是一臉委屈道:“我何曾不想跟你說說,可是那陣子你公務繁忙,爾雅便讓我壓在,別叫你在擔心,可好,幸得這事兒爾雅是處理好了,如今你在責問有什麼用呢?”
陸長文不禁是震驚,但是還要一面勸說着兩位老人道:“父親,母親,你們莫在爭了,如今大姐總算是好的,此刻我擔心的倒是爾雅。”
皎月聞言,便道:“小姐說,叫你們無需擔心,她在怎麼樣,也不會容別人欺負的,只是讓府上的丫頭們別把冬兒她們的事情說出去家好,如此姑爺找不到小寶,小姐那裡便可以捏拿他,不叫他動不動的就發小姐的脾氣。”
幾人聞言,如今也只能是這樣了,只得點頭放任陸爾雅,便是那永平公府有萬千波浪,他們也愛莫能助,只能隔岸祈禱了。
不過陸長文,卻實在是有些心痛,沒想到夜狂瀾竟然是這樣的人,上一次他不是跟自己保證好了麼?還有,自己的孩子淪落在外,他卻還不知曉。
悲哉!悲哉!
一夜無眠,還沒等到天亮,陸爾雅便起牀來,見着薔薇未醒來,便沒有去吵醒她,穿上衣服,簡單的梳了一下頭,便出了房間,到院子裡來吹風。
想了一夜,竟然還是無法去救流蘇,難道自己就這麼不管她了麼?不知不覺自己竟然走到前院來,因而不過是那無更天,前院的丫頭們也都好沒有起牀,唯獨那廚房裡傳來一陣的細碎響聲,想來是何寡婦起來燒火做飯吧。
突然院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陸爾雅一面提着膽子靠近大門,低聲問道:“誰?”
門外傳進一個幼嫩的女童聲音道:“我是來找陸姨娘的,麻煩姐姐開一下門,我有要緊事情告訴陸姨娘,是關於流蘇的。”
陸爾雅想都沒想,打開門,果然,門口站着一個看似十一二歲的小丫頭,“我就是,是誰讓你來的?”
那小丫頭打量了她一下,確定這和自己家小姐描述的模樣相似,便道:“我是小鐲姨娘的小丫頭,她說約你在南村園見面,等你到辰時,若是你不來,就救不了那個流蘇了。”
“好,我知道了。你去回覆她,我會去。”
那小丫頭又道:“我家姨娘說爲了以免節外生枝,所以姨娘只能一個人去。”
送走了那丫頭,任是怎麼樣陸爾雅也不相信小鐲會幫流蘇,只是自己若是不去的話,又不知道她到底有何居心。
南村園,那是永平公府上一個荒廢的院子,就如荷小築一般,只是小鐲約自己在那裡見面,絕非有什麼好事。
既然是這樣子,自己倒是想看她打的是什麼算盤。
只是陸爾雅也非那種頭腦簡單的女人,特意繞了路從上陌園邊路過,特意讓自己的動作顯得更是鬼鬼祟祟的樣子。
不過是走了一段路,陸爾雅便明確的聽見自己的身後還跟着一個腳步聲,可是卻裝作不知,一路上倒是左看看右看看,顯得極爲小心翼翼的。
到南村園的時候,天已經很亮了,太陽也出來,幾絲金色的陽光照過那南村園的大門。
那大門中間微微有一絲縫隙,根本沒有鎖住,見此,想必夜瑾娘已經先來一步了吧。
推門而進,裡面竟然是蒿草叢生,足足可以淹沒陸爾雅的半個身子,只是陸爾雅尋了一圈,也未曾發現這前院有一個人影,便從右邊的弧形轅門裡進去,便是一條小道,小道的盡頭站着一個人影,陸爾雅認出來了,那是夜瑾孃的貼身丫頭小雀。
心裡頓時明白過來,是夜瑾娘約她來此,可是爲何要用小鐲的名義呢?
小心謹慎的朝那丫頭走去,便發現前面豁然開朗,是一個大大的園,只是許久沒有人打理,所以顯得特別的凌亂,夜瑾娘站着一處茂盛的茅草中央,笑面如。
小雀在陸爾雅的身後看了看,便一臉放心的朝夜瑾娘小聲的回道:“小姐,後面果然沒有人。”
陸爾雅沒有耳背,聽見小雀的聲音了,不過心裡卻道:跟在自己身後的人倒是隱蔽得很好嘛。走向夜瑾娘,一臉詫異的問道:“咦?瑾娘,怎麼是你,那給丫頭明明說是小鐲約我來此的啊!難道是你故意安排的麼?如此說來,你只道流蘇是被人陷害的?”
一連個問題,聲音也比平時大幾分,因爲害怕身後的人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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