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想,我這不就來了。”
清兒擡眼,宮決崖立在門口,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錯。言盈吐了吐舌頭,識相地饒過宮決崖退了出去。
宮決崖走到清兒身邊,拿起針,接過線,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你沒去鳳暄宮?”
“你不是不讓去嗎。”
宮決崖挑挑眉毛,不再說話,一心一意要把線穿過針眼,可一次一次不能成功,原本不錯的臉色也漸漸變得陰鬱。
清兒看着他笨手笨腳的樣子,擡手奪過了線頭,“你把針拿好。”
對着小小的針眼,清兒把線送了進去,手還沒來得及鬆開,便被宮決崖一把握住。
“手怎麼這麼涼。”宮決崖不悅地皺了皺眉頭,轉身去內間拿衣服,清兒出神地看着他的背影,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不用拿,我沒覺得冷。”
“覺得冷就晚了,說不定孩子早在你肚子裡鬧脾氣了。”
宮決崖衝她壞壞地一笑,清兒看呆了,低下頭沒有說話。宮決崖拿過外衣替她披在身上,清兒輕聲說道,“傅依來過了。”
“她來幹什麼。”
宮決崖左右看了看,揮手將桌面上的物什掃到了桌角,自己隨意地在邊桌坐下。
“沒什麼,來找我說話。”清兒倚在紫梨木的椅背上,眼神落在宮決崖撥弄自己衣角的大手上,
“你和她有什麼可說的?”宮決崖直直地看着她,目光裡陰霾一閃而過。
“她人挺不錯,起碼比別宮的人強得多。”清兒閉上眼,宮決崖看出她眉眼間的倦意,起身剛想把她抱起,清兒卻開口道,“太妃娘娘大壽之日,我該送些什麼。”
宮決崖輕鬆地把她抱在胸前,一手穿過她的膝窩,一手摟住她的肩膀,“誰說你要去給她賀壽的。”
清兒睜開眼,“怎麼能不去呢。”她畢竟是長輩。
“不許去。”
清兒深深地看着他,宮決崖卻沒了下文,只是輕輕地把她放在牀上,轉身準備自己褪下衣物。
“你今晚就在這裡歇了?”
“怎麼了。”
清兒低下眼眸,“那明日要不要我早些起來喊你去早朝?”
宮決崖手上動作一頓,隨即扯下腰上的玉帶,
“不用,你安心睡,小福子會來叫我。”
清兒慢慢地扯過被子,視線觸及了房樑上的白玉,“你把東西掛在那上面有什麼用。”
宮決崖擡起頭,看着白玉,沒由來地一笑,“我怕你戴在脖子上埋在衣服裡,有一天就把這東西給忘了。”
宮決崖掀起被子鑽了進來,伸長了手臂放在枕頭上,清兒看着他,緩緩把頭扭朝了裡面,微微蜷起脖子,饒過他的手臂,只枕着枕頭的一角,“睡吧。”
宮決崖幹伸着手,半晌沒能反應過來。
人是睡在一張榻上,可心呢?誰又知道跑去哪裡了呢。
清兒自嘲地勾了勾脣角,感覺到宮決崖把手伸了回去,另一手摟住了她的腰,手掌覆住了她的小腹,想了片刻,沒有推開。
她不想和他吵,也不想和他鬧,有些話他既然不願意說,那她就等着。起碼她還能理直氣壯地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心裡還是有她的。
月色入戶,一夜無夢。
不出清兒所料,施晉天果真帶着一箱箱的禮品進了宮,聽宮人傳報,施晉天進宮這一遭,不知惹了多少人的嫉羨。
清兒無所謂地笑笑,起身迎接施晉天,“太子妃萬安,微臣給娘娘請安。”
“義父這是哪裡話,快快起來吧。”話雖如此說着,清兒卻一動不動地坐在石椅上抿着茶,施晉天站直了身子,滿眼笑意,“多謝娘娘,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指退了一干人等,施晉天撩起長袍,在清兒對面坐下,“好孩子,真是沒有辜負本王的一片苦心。”
清兒放下茶杯,不可否置的笑了笑,施晉天欣喜地從懷裡掏出一小包東西,清兒認得,是她所中之毒的解藥。
“前些日子,沒有受什麼罪吧?”話中的意思,就是問毒發之時有沒有受苦。
“承蒙義父考慮周到,那解藥救了本宮一命。”
“好好。”施晉天笑得不失威嚴,若是沒有對他深刻的瞭解,旁人定會認爲這是個一身正氣的好王爺。“要多注意身子,毒是不會傷害到腹中孩兒的。”
清兒點點頭,“義父可知道近來太子不上朝一事。”
“知道,”施晉天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脣邊的鬍子,“這件事還是朝中大臣一同上奏,才贏得了皇上
的批准。”
“那使節遇刺一事,義父又知道多少。”
施晉天搖了搖頭,“本王也不清楚,這些事情本就不該我過問。”說罷,施晉天又笑了起來,“好孩子,本王果真沒看錯人。”
“太醫院韓太醫求見--”
院外候着的小公公尖着嗓子通報,韓子辰不等清兒回話便大步走了進來,擡眼瞧見施晉天坐在院中,連忙彎腰見禮,“太子妃萬安,微臣見過施王爺。”
施晉天打量着韓子辰,擺了擺手,“免禮免禮,以後還要多多勞煩韓太醫,娘娘的身子弱,多開幾副保胎養身的湯藥纔是。”
“王爺說的是。”韓子辰恭恭敬敬,施晉天起身要清兒把桌上東西趕緊收好,他就不多叨擾,說還要去找皇上商議別的事情。
施晉天一走,韓子辰便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渾身癱軟地趴在了石桌上,“我的姑奶奶,下次他來你也給我吱會一聲,我現在就怕他指着我鼻子說喊我是念玉。”
清兒白他一眼,“那你要好歹我等回話再進來,被認出活該。”
韓子辰左右張望,“言盈那婆娘呢?”
“人家是沒出閣的黃花閨女,你怎麼喊人家婆娘。”
“她要是能嫁的出去,我韓子辰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話可別說這麼早。”清兒好笑的看着他,“說不準最後砸在誰手裡呢。”
“你這話什麼意思!”韓子辰聞言跳了起來,全然沒了剛纔的沒精打采,“你不會是還惦記着撮合我倆的事吧?”
“誰知道呢,我又沒說什麼,你瞎嚷嚷什麼。”
韓子辰吃了個啞巴虧,只能衝着清兒乾瞪眼,半天他賊賊的一笑,“我說娘娘,太子昨晚上可又是去了東儀宮,我碰着他了。”
清兒吃驚的捂住嘴巴,“此話當真?”
“當然不假,我什麼時候騙過您啊。”韓子辰一臉賊笑,清兒看着他身後,“那他可告誡過你,千萬不要把此事向我提起?”
“那是自然,可是我的心還是向着您啊,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昨晚上摟着太子妃睡的人不是我?”
韓子辰渾身的汗毛猛地豎起,戰戰兢兢地扭過頭去,只見宮決崖沉這一張臉,目光毫無善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