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說,犀兒她是怎麼跑了的”?
“義父,我……”?
“哼好懊,她們一個兩個,統統會跑?是不是真不把我這個當爹的放在眼裡了?哼”?
“義父,犀兒她從小聰明絕頂,若是真要跑,那誰也攔不住她。”?
“是麼?可我怎麼覺得,她這次走的,似乎有些無奈?”?
“無奈……?”?
“桀兒,我記得,之前要處罰敏兒時,爲了不讓她被擲入冰寒的聖潭,你可是費盡心機,差點爲之葬送了性命。可是這一次,換成了犀兒,你卻不急不慢,袖手旁觀?試問,你是真的相信犀兒聰明,有絕對的自保能力,還是……你對犀兒,根本無動於衷,即便是她被罰進了聖潭,在你的心裡,你也並不覺得有什麼?”?
“義父,我--”?
“桀兒啊,選擇是你的,義父沒有權利代你去做什麼。但是,義父還是想說,犀兒這些年,待你不薄,你的心……也未免太過偏了。”?
“我……”?
“靈族之人聽命,從今日起,我靈族不孝之女,靈犀,靈敏,被逐出我族,再不是我族中公主,且終身不得踏足族內半步,違者--族規相懲”?
“是”?
……?
記憶紛亂中,靈桀跌坐在地上,耳邊口口聲聲迴響着那一句深入心扉的“偏心”……?
是嗎?是她太偏心了嗎?生死爲重,可他卻寧願去償還靈敏的債,而不願意去救靈犀?那個與他從小青梅竹馬,一直袒護他,對他好的靈犀。?
對,他對不起靈犀,他讓她沉睡在冰棺中而不相救,寧願她毒發至死也未曾想過要改變自己決定--放棄裴錚,而改幫風亦辰。?
他偏心,他狠心靈莉兒罵的對,他就是如此因爲他狼心狗肺,以着還債的名義,其實是在向自己心愛女子示愛,包括……爲她的兒子奪取族長之位?
心,頓時猛的抽了起來,眼前,浮現出了那個當初含笑飲鴆的女子猶記得,在老族長宣佈靈族公主雙雙被逐出之後的第十年,靈犀她居然回來了,帶着那份坦然,重新回到了靈族?
私出族裡,肯定是要受到懲罰的靈犀她明明知道這一點,課卻還是毅然的,堅持回來了?
還記得,當初她一襲淺衣回來時,神情,是那麼的低平,以至於當她知道了在她們相繼離開後,老族長因心有怒氣,並牽掛傷心成疾,後已於數年後離開了人世。靈犀的心裡,便再也愧疚的不能自己,整個人傷心的坐在房中,整整三天,米水未盡,一動不動?
公主回族,族中大事族人只道老族長是閉關靜修,雖遵從老族長的話,要加以責罰,但卻還是留了情面,想等老族長出關後再行大刑也不遲?
靈桀的本意,是想讓靈犀順應族人之言,將責罰退後。可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一向溫柔可親的靈犀公主,竟會那般執拗的站了出來,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駐顏”之毒,一飲而盡,沒有猶豫?
“爲什麼,犀兒?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抱着身體下落,嘴角溢血的人兒,靈桀問的疑惑。?
而聞言,微微揚脣,面帶無限釋然笑意的靈犀公主,卻輕輕開口,低緩,平靜道:“靈桀,這一生……你始終不懂我。”?
懂她?懂她什麼呢?揪心中,靈桀跌在地上,緊握着拳,發顫泛白?
是啊,這一生,他何其懂過她?他只知道她心好,善於助人,爲了別人,可以不顧自己。但是,他卻從來不清楚她要的是什麼?有沒有過自己的要求??
從小到大,他總是被靈敏欺負,欺負完後,總是靈犀在寬慰他。可是,他又爲靈犀做了點什麼呢?彷彿間,他已經習慣她總是一如既往的對自己好,而從未想過自己有半點的付出,只一心追逐着他心中的人兒,卻從來忽略了那身後之人,沒有爲她做過……半件事情?
神情,恍然間有些木訥,回憶起往事種種,靈桀頓時間感到不能呼吸,緊吊着氣,但卻仍解不了那心中的……窒息。?
衆人云聚,集在靈洞口前,所有人都注視着,注視着今日辰少主與錚少主的對決?
洞前,面對着那緊閉着的石門,靈桀走上前去,一手拿着一塊白玉司南佩,分別遞至今日的主角,風亦辰和裴錚面前,微一點頭,以目示意。?
“好。”?
率先伸指一劃,讓其鮮紅的血滴入玉佩,裴錚意氣風發,目視前方的淡淡微笑。?
而見此,知道這是要在族人們面前證明他們的血統身份,風亦辰輕一頷首,也是同樣伸指一劃,讓鮮紅的血珠滴入另一塊玉佩之中。?
“開啓聖門”?
一見初步完成,靈桀以靈族護族護法的名義高舉兩塊玉佩,並將之合二爲一,鄭重的,一步一頓的向石巖邊的機關走去,在擰開那石柄,露出八卦式的開關後,靈桀嚴肅,將之整塊玉佩慢慢放了進去?
“吾靈族的先祖們啊,請以聖靈之名,開啓靈洞吧”?
低緩的聲音,像咒語般響起,不一會兒,玉佩和石壁完全契合,緊接着便聽到沉沉的石門開啓的聲音,緩緩的,靈洞之門被打開了。?
“好從現在起,族長爭先,正式開始,競勝者,可以有資格進入靈洞,成爲我靈族第三十五代族長”?
一切準備事宜就緒,靈桀高亢激昂的話語響起。聞言,靈族衆人皆舉起手來,不斷的高聲重複着,“支持族長支持族長”?
感受着這般對族權的推崇,韶蘭傾站在風亦辰身邊,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予以力量。而見此,同樣有力的回握了她一下,風亦辰偏過頭,微微一笑,以寬其心,“放心。”?
“嗯。”?
幸福表情,默契關懷,一種溫馨的感受縈繞其間,充斥着他們兩人,在他們的臉上留下了專屬於戀人間的甜蜜,濃的化不開。而見此,沉默着臉,始終未發一言,裴錚就那樣的靜靜看着,眼中深邃。?
“好,那接下來,族長之選正式開始,請兩位少主上前”靈桀目光一瞟裴錚,微微一動,緊接着開口。?
聞言,走上前去,風、裴二人對面相望,神情緊漠。?
“據大家都該知道,靈族族長之位,要的不僅是德才兼備,更是要文武雙全,機智無雙所以,今日比試,包含兩個方面,文武,以及機智如果在前二位皆沒有意見的話,我們這就開始了。”?
話音一落,只見靈桀命人呈上兩張白紙,高高舉起,現在眼前。?
“二位少主,請就以半柱香的時間,完成一副以靈族風景爲體裁的畫,現在開始--”?
指意的吩咐身邊兩人上筆墨,而後一點頭,示意對面那兩位高舉白紙之人?
見此,接收到靈桀的指示,那兩人則將紙用力朝空中拋起,只見頃刻間,紙被釘在那高高的石壁之上,在所有人都還未有及反應之時,另外兩個捧着墨硯之人,用力的朝紙上一撒,於是頓時間,白紙黑墨,觸撞結合,赫然的墨滴沾染的,明顯突兀?
這是兩幅可以說是已經被毀了的紙,但卻偏偏還要他們作出畫來。靜觀中,韶蘭傾秀眉緊皺,靜靜的看着事態發展。?
墨跡斑斑,赫然的印在白紙之上只見微一沉默中,風亦辰和裴錚皆臉無表情,直接一個點躍飛昇,接過半空中拋來的筆,一蘸墨汁,想都未想,便開始揮毫?
疾動的筆桿,奮力書行,遊走在潑灑間韶蘭傾只見極動中,風亦辰行雲流水,並沒有過多的思考,彷彿一切皆在他腦子中般,一氣呵成,作畫落筆,無礙乎那紙上的星星點點,如有神助?
風亦辰這邊流暢行雲,而裴錚那邊也不落後只見一瞬間,他躍至高高的石壁上,修手一擺,指尖一轉,整個人從下而落,沿着那鋪落的墨跡,力透紙背,大筆疾作?
一個大氣渾沉,一個俊美無凡,看着面前同時而動的兩人,韶蘭傾明眸微沉,鎮定住自己的心。?
“時間到”?
一句沉聲,靈桀開口,香燭已然過了一半而這時,同時收手,一住筆,畫已作成,風亦辰與裴錚兩人同時落下,穩穩的站落到地上?
“這是……”?
幾乎完美,一點都看不出瑕疵只見震撼中,風亦辰所做的,是一副青煙白霧靈族棲居圖,那怡然寧靜的感覺,綠水悠長,很有一番清然自得的寫意,當真神來之筆?
再看裴錚,整張紙上,並沒有過多的勾勒,而是用粗線將之原來的墨點全部拉直,一點一動中,形成了飛流的瀑布與峻黑的岩石,如百萬雄兵過境,水霧騰然,繚繞着猶如仙界大氣凌然,雄渾壯氣?
這,明明是兩種不同風格的畫,但卻都是精妙絕亂,給人以震撼一時間,分不出伯仲,衆人面面相覷,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
有人支持風亦辰,也有人支持裴錚,靈桀無法,屬意當下在場之人舉手表決,可誰想,那舉手之人,竟然一半對一半,打成平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