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隊長驚,不是因爲他看見什麼,而是被趙行舉動嚇着,他問“趙大哥怎的?”
趙行近乎神經質地看了看四周,驚詫莫名地道“怪了,我怎麼心裡老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小隊長一經趙行提醒,也感覺到眉鋒一跳,隱生一種不祥的預兆。[燃^文^書庫][]
趙行望向小隊長道“你有行軍經驗,你看會不會有人在此設伏?”
“這似乎不太可能吧?”小隊長搖了搖頭道“我們準備時間倉促,又短,對方怎麼會知道我們到來”
趙行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他沉吟片刻,馬上傳令下去,派出十名探子沿途查探。
但探子還沒去多遠,“殺呀!”一聲暴喝,倏然來自頭頂。
趙行根本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便見天空中驀然射下無數之利箭,箭聲颼颼,聲勢之烈,猶如奔雷,射向妖兵。
襲擊來得全無徵兆,勢頭又來得這般迅猛,根本不容有任何的猶豫。
當二千妖軍發現這驟然而至的驚變時,已經沒有了躲閃的餘地和時間。
“呀……呀……”慘呼聲此起彼伏,響成一片,弓箭所到之處,遇者立斃,妖兵在這一刻間亂成了一團,紛紛向山石密林處逃竄。
第二批勁箭在次呼嘯而出,漫入虛空,以電芒般的速度展開了無情的射殺。黑巖閣就是對我們最大的支持,謝謝!
才二輪攻擊之後,妖兵已經摺損過半,趙行驚怒之下,終於發現了敵人的所在。
數千敵人在箭響之後,同時出現在了兩邊的山頂處、密林中,放眼望去,滿是攢動的人頭,藉着山勢密林,形成了一個龐大而有效的伏擊圈。
趙行大喝一聲“快退!”正要指揮殘餘妖兵沿來路而回時,卻聽得“得得……”之聲,一陣馬蹄疾響,在他們的來路之上,閃出一騎,馬上所坐之人,正是樊豐!
此刻的樊豐,悠然地跨坐於一匹駿馬之上,在趙行的七丈之外站定,他的腰板挺立如鬆,衣袂被山風吹起,顯出從容不迫的高人氣度。
他看着自己親手佈置的戰果,望着驚魂未定的妖軍,臉上情不自禁地泛出了一絲傲然的笑意,然後眼光掃出,投在趙行的臉上道“你是何人!爲何帶着這些病患前往樊城!”
趙行的臉上一陣抽搐,恨意從眼縫裡暴出,但樊豐的舉動讓他感到一絲恐懼,在局勢明顯佔優的情況下,樊豐竟然孤身一人來向他挑問,這種行徑的確讓人無法揣摩。
趙行看了看身邊的妖兵,計算着自己如果倏然發難,同時出擊會有多少勝算。
他十分清楚自己目前所處的形勢,無論是帶兵向前還是後退,都要付出非常慘痛的代價,但是如果他能將樊豐逮住,或許能全身而退。
他還在計算之中,樊豐已看穿他的心思道:“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奉勸你一句,千萬不要有任何舉動,我給你一個自裁的機會,如果你死了,我會放其他人走”
趙行冷哼一聲道“大丈夫怎能自裁!有本事你就來取!”
樊豐道“只要我一聲令下,亂箭足以將你們殲滅,我之所以沒有這麼做,是因爲我同情你這些士兵,你不要讓他們做出無畏的犧牲!”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有一份真誠,聽得在場的人無不一怔。
趙行已別無選擇,因爲樊豐用自己妖兵命來套住自己,趙行當然不在乎這些妖兵死活,但假如自己不答應,必然會引起軍心譁變,趙行當然要裝,他必須要裝大義凜然!
他喝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漂亮話誰都會說!他們是我帶來的,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們絕不是縮頭烏龜!”
趙行已取下了劍,眼光掃看樊豐,他想看到的,是在壓力擠壓下一臉驚慌的樊豐。
可是,他失望了。
樊豐從容不迫,他的整個人立於馬上,就像是一座大山,橫在衆人面前。
“鏘……”地一聲,劍已出手,發出龍吟般的低嘯,趙行借馬身一躍,已躍來樊豐面前,一股迫人的殺氣標射空中,充斥了每一寸空間,樊豐一愕之下,驟然感到了自己的手異常沉重,幾有難以承受的感覺。
樊豐心道“是個高手!”
樊豐劍也出,肅然道“那讓我來領教領教!”
出手,對趙行來說是一個很難的決定,因爲單打獨鬥是蠢人的舉動,但他不得不出手,但他已看出自己的優勢,那便是距離。
三丈,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是趙行劍出手的最佳距離,但對趙行來說,無論他的劍法有多麼迅疾,無論他的出手有多麼詭異,穿越三丈的距離都必須要有一定的時間,而這點時間上的差距,已讓樊豐有了還手的時間。
樊豐也躍下了馬,樊豐手腕微微斜挑,化去趙行的第一劍,樊豐身子一轉,劍已往趙行眉間而去。
趙行一躲,反手揮劍,趁着樊豐不備從懷中取出暗器,射向樊豐!便見三枚暗器彈若流星般竄射過去,恰似騰雲的惡龍。
“嗖……嗖……嗖……”三枚暗器沿着一種不規則的路線分射三個不同的角度,襲殺向樊豐的身軀。
樊豐劍鋒一抖,竟然劃出了一道又一道形同水渦的漩渦。
平平淡淡的漩渦,毫無任何出奇之處,漩渦在顫動中一圈緊接着一圈向外延伸,以劍鋒爲中心,形成一個圓形氣場。
只見三枚暗器就在樊豐佈下的劍氣中游走,暗器彷彿遇上一股強大的吸力,吸力中帶一股粘性,突然粘住暗器,樊豐劍鋒在抖,暗器被拋擲另外一顆樹身上刺定。
如此近距離的偷襲都未成功,趙行徹底喪失了必勝的信心,但他希望自己還是能夠全身而退。
樊豐冷笑道“你還會一些什麼!還有暗器就通通使用出來!”
趙行不在說話,在次出手,趙行陡然一聲大喝,驅動手中劍,向樊峰貫去,樊豐後退,後退也是一門技藝,善用者不僅可以封死對方的後續變化,而且可以以氣機扼制對方向前的氣勢,惟有如此,才能首先立於不敗之地,再尋找機會實施有效的反擊。
樊豐這一退,自然流暢,趙行一驚,長嘯又起,在次縱身而擊。
“當!”氣浪狂涌間,雙劍轟然相擊,趙行樊豐身形一震之下,兩人連退數步。
樊豐剛退在進,使出一陣劍花。
趙行無法不驚,只這麼一下,高低立判。
樊豐的劍術的確勝他一籌,他惟有揮劍相擋,盡力封鎖住對方來劍的角度,以期能擋住樊豐這一連串的狂猛攻擊。
趙行擋了十多劍之後,便是手慌腳亂,難以爲繼,他的臉色一片蒼白,顯得十分難看,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其實他不該率先出手,因爲這是一種失誤,失誤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發現自己身上殘存的勇氣也在一點一點地被消磨殆盡。
他只有在退,在樊豐的一刺一挑過後,趙行的劍已經脫手而飛,他的威信已經盡失,但趙行絕不後悔,因爲他想在樊豐劍勢下逃脫,他只能棄劍,因爲這是他深思熟慮後的決定,劍一棄就已經打亂樊豐進攻的節奏,他同時也能減輕壓力,也能爲他的後退贏得時間,趙行後退並不是要逃,而是他還有目的,當他的劍一棄。
趙行沒有猶豫,說動就動,向後飛躍七丈距離,他並不是想退到妖兵身邊,而是直奔囚車,趙行臉上有了一絲得意之色,也見趙行臉上突然綻露出一種十分怪異的笑意,笑得讓人心驚。
只見趙行嘩嘩數掌,用掌力震破囚車,只見困在囚車中的病人,就似脫繮的野獸般,無目的的撲向離自己最近的獵物,樊豐驚詫之間,驀覺心中一涼,就像掉入一個千丈冰窖中,好生恐懼,因爲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這些病人會如此抓狂,樊豐以驚人的速度乍起,向後躍開。
谷上的弓箭手,見谷下忽而亂作一團,這些病人遇人就咬,被咬過的人,也發了瘋似的,啃咬另外一人,樊豐深深吸了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谷上的吳雄,怕樊豐有危,便立馬下令弓箭手放箭,射殺暴動的病人。
樊豐暴喝斥責道!“住手,不可傷害這些百姓!”
但慘叫聲此起彼伏,已沒人聽得見樊豐的喝聲,樊豐已是大是惱怒!忽而衝進人羣,目的只有一個,擊殺趙行,吳雄見樊豐衝入危圈,他大喝之下“快下去保護城主!”
半數士兵已從谷上衝下,趙行見樊豐向自己而來,他獰笑道!“就算要死,我也要拉你墊背,樊豐!“只見趙行又是呼呼數掌,震破囚車。
樊豐揮劍震退幾名衝咬向他的百姓,這才逼近趙行,趙行此時如着魔般,只是一味擊破囚車,儘量放出更多的病患。
就在趙行擊破第三十二倆囚車的時候,樊豐的劍已經刺進趙行的後背。
趙行倒下了,很多士兵也倒下了,那些妖兵能逃的也都逃了,樊豐並不追擊殲滅,當他殺趙行過後,在回頭看向鬥局,只見那些百姓已被士兵,全數殺死。
樊豐只在一旁,緊繃着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