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軒的心臟受不得任何刺.激,即便是聽到姐妹二人爭吵,也有可能會誘發心疾。
宋意歡不敢賭,也不能拿弟弟的命來賭。
吐出一口鬱氣,宋意歡上前取下那個小木匣,當着宋南歆的面打開來。
宋南歆迫不及待上前一看,卻發現盒子裡面一片空蕩,竟是什麼也沒有。
看到長姐一臉驚訝,宋意歡不冷不硬地刺了一句:“姐姐現在可以放心了?”
宋南歆心中也有些尷尬,她沒好氣說:“既然裡面是空的,爲何還要上鎖,平白惹人懷疑。”
“也不怕讓姐姐知道,這裡面裝着的曾經是顧榜眼送我的信物。只是那信物如今已經物歸原主,匣子自然就空了。”宋意歡淡聲說道。
原來這匣子之前裝着的是那顧榜眼有關的東西。
宋南歆總歸是放下心來,她挽住宋意歡的手,笑道:“我這不是擔心這裡面藏着的東西會對我們姐妹二人不利嘛,姐姐在這裡給你賠不是了。”
對於宋南歆的道歉宋意歡不爲所動,只想讓宋南歆快些離開汀蘭苑,她直白問道:“姐姐今日爲何到我這裡來了?總不會只是因爲想瞧瞧意歡的屋子吧?”
宋南歆想起來意,向宋意歡提起了七月初四蔣國公府的那場壽宴。
“意歡,那日你隨我還有世子一同去蔣國公府赴宴。這件事王妃是已經答應了的,世子也知情。那日巳時你將軒兒送到松鶴院,便同我們一起出發。”
宋意歡有些意外,蔣國公老夫人的壽宴?
那樣的場合,怎會要她這麼一個不受寵的庶女前去?
不過轉念一想,蔣國公府設宴那一日,城中絕大多數的權貴都會到場慶賀,城裡大部分人的目光也都會放在蔣國公府。
這可是極爲難得的時機。
宋意歡帶着幾分試探道:“姐姐,以我的身份,去蔣國公府給蔣老夫人賀壽,怕是不太合適吧?意歡不如還是待在寧親王府……”
宋南歆打斷了她,冷笑着說:“待在寧親王府?宋意歡,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和世子都不在府中,這正是你帶着那小子離開的最好時機,對不對?”
被長姐戳穿心思,宋意歡脣齒生寒。
宋南歆湊近了她,直視着她的雙眼:
“宋意歡,我勸你別白費心思。軒兒雖然患有心疾,但怎麼說也是侯府的庶子,那可是侯府的血脈。你若敢帶着他離去,不出半日便會被以拐騙侯府子嗣的罪名給抓起來扔進大牢裡。”
手指用力掐住宋意歡的手腕,指甲陷入她的肌膚中,宋南歆在她耳畔輕聲道:
“像你這樣如花似玉的姑娘家,進了大牢,還想全身而退嗎?只要我同府衙招呼一聲,只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意歡,你最好認清自己的位置,如今你對我仍有用處,只要你乖乖的,我可以給你們姐弟二人安穩日子過。可他日你要是沒用了……”
掐在腕間的手指宛如冰冷的毒蛇,彷彿下一刻就能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
宋意歡穩住情緒,回道:“姐姐多心了,意歡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你最好沒有。”
說完了方纔那番話,宋南歆又和藹地笑了起來,握住了宋意歡的雙手。
“好了,姐姐不是和你說過會爲你另尋一門親事嗎?那顧榜眼不過就是一個寒門學子,嫁他能有什麼前途,國公府的壽宴,多的是家世殷實的貴公子,到時隨你挑選。”
宋意歡絕不會相信宋南歆會在蔣國公府爲她挑選夫婿,這不過只是安撫她的說辭罷了。
給一棒子喂一顆甜棗,長姐向來如此。
宋意歡平靜地回道:“意歡多謝姐姐。”
得到了宋意歡的回答,宋南歆沒有多待,起身離開了她的房間。
宋意歡握緊袖中的九連環,聽着從院外傳來的宋南歆的笑聲,神情冷如寒霜。
“小軒兒,姐姐走啦,你可要記得常去姝嵐院找姐姐玩啊。”
姐姐?
哪有這樣的姐姐呢?
連一條活路都不給她。
……
姬陵川離開了宜湘閣,並沒有直接返回驚濤院,而是叫上浮舟,主僕二人出了門,去了一趟西市。
在一家名爲“雀蘿坊”的香粉鋪外停下,浮舟一臉驚訝,反覆看了看姬陵川。
“爺,您這是……打算給世子妃買些胭脂水粉?”
姬陵川沒有回答浮舟的話,留下一句“在外頭守着”,便大步邁進了“雀蘿坊”內。
雀蘿坊內多是女客,極少有男子光顧,因此姬陵川一進門,立即便引起了注意。看出姬陵川通身氣度不凡,掌櫃娘子堆起笑意迎了上來。
“喲,這位公子看着面生得很,光臨小店不知有什麼需要?”
姬陵川從袖中取出那瓶從宋南歆手中拿到的香膏,朝前遞去:“這香膏可是從你這裡買的?”
掌櫃娘子取過瓷瓶仔細看了看,應道:“不錯,正是小店製作的香膏。”
姬陵川亮出一塊腰牌,道:“這個香膏牽涉到一樁案子,這是尋到證人的唯一線索,還望掌櫃的全力配合。”
一聽涉及到案子,掌櫃娘子臉色變了變,她擡手一指:“客官這邊請,咱們有話屋裡說。”
進入內堂,掌櫃娘子一臉拘謹道:“官爺,小店經營多年,素來遵紀守法,不曾做過那等坑蒙拐騙的事,您若不信,向街坊鄰居打探一番便知了。”
“莫緊張,只是問幾句,你答得上來就答,答不上來我也不會怪罪。”姬陵川道。
掌櫃娘子這才放下心來,極爲配合的回答著姬陵川的問題。
“這香膏,你是從何時開始售賣的?”姬陵川問道。
“小店從六年前起便開始在此處售賣胭脂水粉,在京都也算是個老字號的脂粉鋪了。”掌櫃娘子回道,“這杏花味的香膏,是自開店以來就有的。”
六年前便有了?這麼說來,當初信箋上沾染的香氣,極有可能由此而來。
姬陵川思索了一番,擡眼問道:“這香膏是否一直都是這個味道?可曾改過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