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草動

北狄人的行動敗露,京都城最近不太平,到處都是巡邏搜查的士兵。

宋意歡出了門,沒走多遠就碰到了兩個。

她扮作一個腿腳不便的老婦人,每走一段路便要停下來歇歇腳,捶捶自己的關節,看上去倒是十分自然。

在設計假死逃離這一計時,宋意歡就與齊磊提前通好了氣,齊磊不能常常來尋她,這樣會增加暴露的風險,所以萬事都只能靠她自己。

正好,她也得想辦法瞭解一些城裡的動向。

就這樣走走停停,宋意歡帶着木盆,來到了巷子深處的大榕樹和水井。

那裡此時已經聚了不少.婦人和孩子,他們都圍在水井兩側,清洗着自己和家人的衣物。

宋意歡的到來並沒有太多引起她們的注意,她們仍在各自說着話。

“也不知道這城裡的搜查什麼時候才結束,爲了捉拿逃犯,夜裡又是早早就宵禁了。”

“就是,每次一宵禁,總是早早就關上門熄燈歇息,沒有旁的事可做,我家那位就變着法兒來折騰我,我哪受得了啊?”

“我上回問了一嘴,他們在搜查的到底是個什麼逃犯,那小哥同我描述,聽上去竟是個妙齡女子。”

“這女子年紀輕輕,怎麼也不學個好,去做那等作奸犯科之事?”

宋意歡聽着衆人的話,只默默揉搓着自己手中的衣物,並不參與任何議論,心中卻是苦澀一笑。

將她說成是逃犯,看來姬陵川確實是氣她氣得狠了。

倘若將她給抓到,他恐怕會狠狠地修理她吧?

她們話頭一轉,又提起了昔日的定安侯府。

“不過最讓我意外的是那個什麼猴府。沒想到她們居然通敵賣國,一家人都和北狄勾結,真是可惡!”

“不過我聽說那裡面唯有三姑娘和四姑娘是個好的,三姑娘揭發了侯爺的惡行,四姑娘和她那姨娘就可憐了,從小就被欺負拿捏,不僅姨娘被害死了,也被那侯府的大小姐害得墜了崖。”

“別看這些高門大戶表面光鮮,其實內裡有許多腌臢事。我家嫂子在一戶人家裡做奶孃……”

這些人說起了高門大戶家裡的醜事,衆人不時發出笑聲,還有人回過頭問了她一句,她便也隨口應了一聲。

這些婦人聊天時透露出的訊息讓宋意歡收穫不小。從她們口中,她知道了姬陵川如今已經升爲了護國大將軍,統管玄甲、京畿、禁衛三軍,比之前更加威風,也更加遙不可及。

而顧雲箏在定安侯書房密室裡搜到那些書信,揭發有功,加上查明瞭宋南歆謀害柔氏和庶妹庶弟的案子,也升了品階,如今已經是大理寺少卿了。

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皇帝在封了顧雲箏大理寺少卿之後,又給他賜了婚,賜婚的對象宋意歡也並不陌生,正是之前和她結交爲好友的曹瑾玉。

這個消息對宋意歡來說確實很是意外,不過她心中並沒有什麼不適,反而還鬆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說,她心中對顧雲箏始終有愧,曹瑾玉雖然膽子小了些,但心是個好的,給兩人賜婚,陛下恐怕也是仔細考量過的。

能看到顧雲箏有了歸宿,她也能心安一些。希望他們二人能好好過日子,顧雲箏莫要負了曹瑾玉。

宋意歡帶來的髒衣並不多,只三件衣裳,不一會兒就洗完了,她擡起木盆正要離開,不遠處卻隱隱傳來獵犬的吠鳴聲,一個孩童向着她們所在的方向跑來,說道:

“阿孃阿孃,官爺們又來了,這回還牽了許多大狗來的,說是要再搜一次,他們現在已經搜到巷子頭第二家了。”

宋意歡手上一個沒拿穩,木盆從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發出了一陣聲響。

兩旁的婦人齊刷刷朝她看來,她咳嗽兩聲,扶着自己的腰,顫聲道:“哎喲,我、我的老腰啊……”

好心的婦人連忙起身攙扶住她,“老人家,你沒事吧?”

宋意歡擺了擺手,嘆道:“沒事,沒事,就是年紀大了,手上沒勁。”

垂下的眼皮則是遮住了眼底的深思。

按理說玄甲士兵搜過這裡,發現沒有問題之後就應該不會再來了。可沒想到他們不僅來了,而且還帶上了獵犬。犬隻的嗅覺極爲靈敏,之前在辦舊渠那個案子時,她就見識過玄甲軍獵犬搜尋的能力。

昨日她曾問過玄甲士兵,知道他們在找的極有可能就是她。

她確實可以藉助易容術遮掩容貌,改變身形,可身上的氣味卻是怎麼也改變不了!

如今玄甲士兵已經進了巷子,便說明他們已經封住了所有街坊的路口,她已經逃不出去了。

必須得儘快想個辦法遮掩住身上的氣味,將那些嗅覺靈敏的獵犬給騙過去!

那好心的婦人不知道宋意歡在想什麼,提議道:“老人家可還走得動?不如我將你攙扶回去吧?”

宋意歡嘗試着往前邁步,下一刻又捂住腰哎喲喲叫喚起來:“不行,不行,許是方纔起得太急,扭到了筋骨,走不動了。”

“哎呀,那可如何是好?”

“要不去請個大夫來吧?”

宋意歡擺擺手:“不必如此麻煩,我這是老毛病了,擦些藥油再歇息兩日就能好了。”

“有了!王家的,我記得你家裡那位是石匠,家中常備跌打扭傷的藥酒,不如就將老人家帶回你家裡去,給她上個藥?”

王家婦人正是攙扶着宋意歡的那一個,聞言當即道:“那是最好不過了,老人家,你隨我回家擦藥吧,來,慢點走。”

那些個婦人幫着忙將宋意歡送到了那位王家婦人家中後,這才各自離去。王家婦人家裡男人不在,就她還有兩個小的。

因上藥需要脫衣,那王家婦人尋來藥酒和紗布等屋,進了屋把門上了栓,便朝坐在牀邊的宋意歡走去,笑道:

“老人家,讓我來給你上藥吧。”

宋意歡擡起頭看了王家婦人一眼,隨後擡手解開了自己的腰帶,褪下了身上的衣物。

當身上的舊衣脫下,露出了裡面塞得滿滿當當的棉絮和稻草,還有曼妙的身軀。

那王家婦人忽然意識到什麼,瞪大了雙眼看着宋意歡:

“你、你、原來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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