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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元年十一月初九,劉存獲得了期盼已久的女兒,欣喜萬分的劉存沒有對外張揚,只是在鳳凰崗的家中擺下三天喜宴,招待珠山本鄉本土絡繹登門賀喜的鄉親和水軍弟兄。
大漢朝重男輕女的觀念遠沒有後世那麼根深蒂固,婦女的地位也沒有後世那麼卑微,但珠山的父老鄉親對主公劉存如此喜歡女兒還是感到驚訝,女人們則對劉存的大婦孫婉羨慕不已,不但能生,而且有個真心疼愛自己、敬重自己的丈夫。
由於秋糧入庫和全年各項事務接近尾聲,青州各級官員都在忙碌,將校們不是嚴格備戰,就是刻苦練兵,加上劉存沒有對外聲張,所以來到珠山鳳凰崗向劉存賀喜的官員很少,州府中只有公孫沛、趙溶和國淵,而且三人是結伴前來。
彼此見禮完畢,進入相對安靜的內堂坐下,劉存率先對滿臉喜氣的公孫沛拱手致喜:“祝賀先生,哈哈!”
公孫沛一愣,看到趙溶和國淵掩嘴偷笑,立刻明白自己那兩個小妾同時懷孕的事傳到劉存耳朵裡了,他此次來,也是順便把兩個懷孕的小妾送到老母親身邊靜養,留在條件優越、擁有青州最好醫館的珠山家中待產,讓逐漸康復的老母親不再爲後繼無人而日夜哀嘆。
所以公孫沛當下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施了個禮,回了句“同喜、同喜”,讓劉存三人大笑不已。
已修煉成精的公孫沛可不管劉存幾個怎麼笑,揮揮手把肅立一旁的劉振叫到身邊坐下,親切地拍拍劉振健壯的手臂,笑着問道:“婚禮定下來了吧?”
“回先生。定下了,新年元月初十。”劉振彬彬有禮地回答。
公孫沛頗爲感慨:“轉眼六年多了,記得第一次見到大公子,還是在村中的學堂裡呢。”
劉振露出開心的笑容:“那時晚輩送妹妹去上學,其他先生都說妹妹才五歲半。太小了,後來還是先生點頭收下的……晚輩之所以有今天,也多虧先生那半年孜孜不倦的教誨。”
劉存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那段時間你這小子忽然開竅了,學什麼都快,做事也穩重不少,一年不到竟能默寫《論語》和《詩經》中的不少名篇。原來身後有名師指點啊!”
“父親,趙先生也是孩兒的師傅之一,趙庭賢弟雖比孩兒小兩歲,可武技和學識均在孩兒之上,從結識趙庭賢弟到現在。孩兒每天都獲得他的幫助,無論修身還是修業,都受益無窮,兵器工坊九月中投入使用的那套水力軋板輥軸,就是趙庭賢弟領着二十幾名老匠師改造的。”劉振謙遜地向劉存彙報。
劉存大吃一驚,轉向趙溶:“你家老二這麼厲害?”
趙溶歉意地向劉存解釋:“自從在珠山安頓下來,我家二小子就被主公陸續興建的一座座工坊給迷住了……我看他不是個練武的料,只好隨他喜歡。沒幾天就見他和李鄉佐、蒙學宋先生家的幾個孩子一起,整天圍着大公子轉,大公子不但教他們製陶燒陶。還將各種新技術和高深數學傳授給他們,很快又和三十幾個孩子一同在主公門下受教一年有餘,到現在算起來快六年了,要是還沒有點兒出息,我這老臉放哪放啊?”
衆人哈哈大笑,劉存對嘴巴謙遜卻滿懷驕傲的趙溶笑道:“是我疏忽了。看來你家老二是個機械方面的天才,一萬人裡面難找一個啊!”
“你還記得多次懇請不來卻舉家投奔淮南的鄭渾嗎?每次想起。我都非常難受,無論什麼樣的人才。還是得自己培養才行啊!”
國淵不屑地說道:“鄭渾不願來並非咱們開出的薪俸少,也不是咱們不夠誠意,而是出自鴻儒世家的鄭渾根本就沒把製造發明當成事業,他高祖曾祖都是一代名儒,其父輩三人官至羣丞、縣令,他族兄鄭泰任尚書侍郎、侍御史,還是因爲與何顆、荀攸共謀誅殺董卓泄密後逃匿的,鄭渾也因此舉家逃往淮南,心底裡他還是想去做官的!”
大家覺得國淵的分析正確,趙溶卻對鄭渾去年的百般推辭惱火不已:
“主公無需爲此耿耿於懷,咱們有珠山研究院,有黃島船舶設計院,五百餘名各科專才一年四季都在琢磨造船、冶煉、機械、油漆、油墨等等專科,五年來獲大匠師稱號的就有七人,其餘數千匠師大多是十八至四十五歲之間的青壯年,這兩年各種新技術層出不窮,造船工坊和冶煉工坊碩果累累,放眼大漢天下誰能比肩?區區鄭渾,不來也罷,真來了恐怕還不好伺候呢!”
“延德言之有理,萬物之理浩渺如天上繁星,豈是區區一人能夠深究?主公高瞻遠矚,五年前便創立我珠山研究院,制定百業標準,劃分工匠等級,短短數年便獲得天下人數十年難以企及的成果,如此巨大成就,難道主公還不滿意?或者是對我這徒弟還不滿意?”公孫沛拉着劉振的手笑問劉存。
劉存不理解公孫沛是什麼意思,但他很照顧義子劉振的感受,不願讓劉振心裡留下任何陰影,所以來不及多想,便對公孫沛和自己的義子笑道:
“振兒很優秀,方方面面都遠遠超出我的預期,每次聽到長輩們和普通鄉親在我面前誇獎他,我心裡都非常自豪!當然,面子上肯定要謙遜一番,說他年紀還小,尚需要大家多幫襯他。”
衆人聽得有趣哈哈大笑,公孫沛笑完忽然問道:“主公,還有兩個月就是振兒的大婚,主公打算送件什麼禮物?”
劉存還真沒想過這事,看到對面的趙溶和國淵都望向自己背後,連忙回頭一看,發現義母太史老夫人、產後僅休息數日的妻子孫婉和糜環都到了,連忙站起將太史老夫人扶到主位上坐下,孫婉和糜環向先生們行禮完畢,簇擁在老婦人左右,笑眯眯地看向臉色泛紅的劉振。
見此情形,不用多想劉存就知道大家已經有了默契,都在等待自己送給即將成婚的劉振一件大禮,只是一時間不知道劉振喜歡什麼,又覺得今天這事兒似乎有些蹊蹺。
劉存左看右望,還是不明白大家**的笑容後邊藏着什麼,乾脆哈哈一笑,非常慷慨地向劉振承諾:“振兒想要什麼儘管說,只要爲父弄得到!”
劉振又是欣喜又是擔憂,猶豫片刻怯生生問道:“要是孩兒說出來,父親也能辦得到,父親真的會答應嗎?”
“幾個月不見,怎麼變得像個娘們兒似的?你何時見到爲父言而無信的?”劉存含笑說道。
劉振忽然匍匐在地,行起了大禮:“父親,孩兒想去夷洲,請父親答應孩兒吧!”
“孩兒日思夜想的都是夷洲,都是島北剛竣工的基隆城,這名字還是兩年前父親親自寫下的,如今就刻在基隆城北門正上方的整塊白玉石上,是孩兒三個月前的黃道吉日親手安上去的!”
滿堂一片寂靜,只聽到劉振鼻子裡發出的輕微抽泣聲,每個人都緊張地注視着臉色大變全身僵硬的劉存,連喘氣都不敢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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