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屍兩命,一屍兩命
老大夫們的最後一句話使屋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靜得連個呼吸聲都聽不到,屋裡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老大夫們:新娘子,一屍兩命?這兩個詞,怎麼也不應該出現在一起吧?這種事情可不是能隨便說着玩兒的
衆人有些受驚過度:大傢什麼都想過了,就是沒有想到過兩命兩命啊!如果是新婚三個月後,這個就是喜訊了;可是成親的第一日,連洞房花燭夜還沒有過,新娘子居然就有了身孕!
衆人的目光一霎間都集中在了老大夫們身上:這個事情是真還是假?一個新娘子怎麼可能會有身孕?可是老大夫還是那個樣子,一臉的凝重和擔心:對於大夫們來說,醫者父母心——其它的事情不是他們應該管的,他們只管治病救人。
衆賓客看到三位老大夫鄭重而嚴肅的神色,便知道三個老大夫很確定新娘子有身孕的事情,隨即衆人也就明白了:如果老大夫們不是確定了此事,而且再加上新娘子眼下真有性命之憂,大夫們也許不會照直說出來的,畢竟事關一個女子的名節啊。
不過最後一點兒衆賓客們都料錯了,就算新娘子沒有性命之憂,于于鈞請來的老大夫們也一定會說出來的:三位大夫有一位可是於鈞他們的自己人,而且早已經就知道蔣姑娘和於鵬有染並且有了身孕的事情。今天的事情對於鈞很重要的,於鈞怎麼可能不安排自己的人呢:他是一個凡事都有把握,能掌控的人。
原本於鈞的安排是:由他安排好一個於家僕從出面叫破蔣姑娘和於鵬的姦情,雖然有憑有據,但於鈞還是要表現的不會相信,而於家的人也不會承認於鵬同蔣姑娘早已經成其好事兒:如此一來,便應該有大夫們出場了證明一切了,於家的人當然會反對,於鈞要的就是他們反對給新娘子診脈,不然這戲還真唱得不精彩。
不過,讓於鈞沒有料到的是蔣姑娘居然在新房裡自盡了,蔣姑娘此舉讓事情有了變化,但事情的發展並沒有對於鈞不利,而且更有利了纔對,所以,於鈞安排好大夫們一樣粉墨登場,並且還救了蔣姑娘一命。如果不是於鈞安排好了大夫:真的等人請來大夫,靖姑娘怕是不會得救了。
屋裡的衆人還是沒有說話:這個時候沒有誰願意亂開口的。雀兒在聽到老大夫的話後立刻便軟癱在地上,腦中一片空白,連動一根手指都不能做到了:她們家姑娘就算是被救醒了,還能有臉活的下去嘛?而且作爲蔣姑娘貼身的丫頭,雀兒也是罪無可恕的。
不管蔣姑娘最終會如何,如果有人要追究,那麼雀兒便死定了一—主家直接杖斃了就可以,到時知會官府一聲兒就算完事了,合理又合法。
主子們犯錯,從來都是奴婢們倒黴。就在大夫們說出一屍兩命的話後,千金英終於在屏風後再也站立不住,腿一軟撲倒在屏風上,然後隨屏風一起倒在了地上,發出了轟然大。
衆賓客又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居然看到一位大姑娘趴在地上!
有的賓客看清楚以後,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低低的自語一聲兒:“金天不是來吃喜酒的,今天是到於家來練膽了!”旁邊的幾人聽到深爲然,不過倒沒有人有什麼不快的表示:天天日子過得無聊,好容易能遇上如此精彩的一日,興奮還來不及呢。
現在就是讓這些賀客們再加送一倍禮金,他們也是一定要來於府賀喜的。
於金英以一個極端不雅的姿勢出現在衆人面前,尤其屋裡大多數人是男子,嚇了一跳後,立刻便羞得全身上下都紅了;可是她身上到處都疼痛難忍,眼淚都掉了下耒,可是卻又不好當着許多男人大哭起來,只得強自忍着。
於金英想起自己爬起身來,動一動就疼得要命,只好等她的丫頭們來扶她;可是於金英的丫頭在屏風倒掉後,驚叫了一聲兒四散開躲藏了起來一她們沒本想到會讓這麼多的男人看亂自己,現在人人都還驚慌着,沒有人想到來扶她們姑娘起身。
賓客們都沒有死盯着於金英看:於禮不和嘛。
不過於家的這位三姑娘的閨譽卻是沒有了:趴到這麼多男人的眼皮下,還有能什麼閨譽?
賓客們的腦筋並不在於金英的閨譽上,沒有人會願意和於家人結親,他們都在思索另外一件事情:於家的大姑娘躲在她哥哥的新房裡做什麼呢?
本來於金英只是聽到蔣姑娘出事了,所以急急趕了過來;不想於家的男客人涌進了於家的內宅,她不得已才躲亂了屏風後面的,本沒有任何用意,也不是想做什麼壞事兒。
可是今天的於家人讓衆賓客大大的開了
大開眼界,所以他們很想當然的認定:一定又是於家人想做什麼手腳害於鈞難堪吧?
於金英最終只能紅着臉喝斥她的丫頭過來扶她:她已經在地上趴得夠久了,再趴下去就不只是閨譽的事情了。
於家二老和於鵬兄弟在聽到老大夫的話後,臉色一下子灰敗到了極點,而於鵬和於老太太更是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一時間根本再也站不起來了,心中只閃過一個念頭:完了,完了,全完了。
而於鵬更是惱到了極點、:今天的事情是瞞不住了,不知道將軍父親知道後會不會不認自己呢一此事更讓他更擔心,反而對氣若游絲的蔣姑娘半分擔心也無。
於鈞“終於”被於金英弄味的巨響驚醒了過來,帶着一臉震驚、還有着三分茫然看向老大夫們:“一、一屍兩命?”他好似只是無意識的重複了一遍。
一位老大夫很肯定的點了點頭:“是的,大公子。新娘子依我們三人的判斷,應該有了近三個月的身孕;而且她身子底子本就不好,加上剛剛的過激舉止,現如今胎兒的情形也十分的不好!”
這一句話又再次讓屋子裡所有的人都呆掉了:近、近三個月的身孕!衆人看向身旁的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會是自己聽錯了吧?
於鈞結巴起來:“三、三個月什麼?”看來懷疑自己耳朵的人不止是一個人啊。
“大公子,新娘子、新娘子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老大夫都不禁輕輕嘆息一聲兒:看來新娘子的身孕,大是一點兒也不知情啊。啊。
於鈞看向了裡間,他自地上站了起來,幹搓了一把臉,目光有着茫然;衆人都知道於鈞現在也只是強自鎮定,大家都在看於鈞,等着他處置此事:要把新娘子浸豬籠嘛?
於鈞深深吸了兩口氣,然後才艱難萬分”的開了:“來人,快取了大夫的方子去抓藥,人命關天耽擱不得。
於鈞的一句話便讓衆人議論起耒:大家更佩服於鈞的人品——多好的人啊,這個時候還能想着救人,而不是問罪。
趙一鳴和趙一飛此時相攜走了過來,趙一鳴上前輕輕拍了拍於鈞:“你累了,過去坐下歇一會兒吧,這裡事情交給我來處置就成。
於鈞似乎在掙扎、猶豫,一時間沒有應趙一鳴:其實他早已經同趙一鳴商量好了,善後的事情於鈞不好直接出面,當然由趙一鳴出頭,引着賓客們行事最妥當不過了。
如此做,不會讓於鈞揹負上任何不好的名聲兒。
趙一鳴?他當辭不會做讓自己聲名受損的事情。見於鈞不答話,趙一飛便看了一眼衆賓客對於鈞道:“舅兄不必擔,,這裡有這麼多的親朋好友,大家都會幫忙的;有什麼事兒,我們會同這些叔伯兄弟們相商解決,你自管歇一會就是。
衆賓客自然有好事的,聽到趙一飛的連聲應和走到趙家兄弟身邊;沒有人再認爲此事由於家二老處置爲好。
於鈞好似真得累了,看到衆人答應便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就由兩個賓客扶着坐到了一旁。
趙一鳴先沒有開口說話,他只是看向了裡間的地上:那裡坐着蔣姑娘丫頭雀兒。
現在衆賓客當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於家的人爲什麼拼死拼活不讓大夫給新娘子診脈。
因爲他們早就知道新娘子有了身孕,而於鈞卻是不知道的。有了身孕的新娘子,於家人堅稱寫錯了名字的喜柬,於家人非要逼於鈞認下這門親事,已經有人眯起了眼睛:這些事兒好似有些關聯啊。不過塞一個有身孕的女子給於鈞:這於家人是什麼目的?這讓很多人都不解,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情是衆人極想知道的:到底是什麼人讓新娘子有了身孕?雀兒被趙一鳴一看,便全身抖了起來:要來的總該會來的。只是她要如何說纔好呢?是實話實說,還是她不自禁的看向了於鵬。
於鵬卻沒有注意雀兒,只顧低頭想自己將來,而於老太爺低着頭紅着一張老臉,哪裡還好意思擡頭?於老太太卻沒有什麼羞愧之色,只是眼睛骨碌碌的亂轉:她正在想法子,如何能把蔣姑娘有暈的事情賴到於鈞的身上去,至少也要同她的兒子無關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