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身後的牆終於破了。
飛濺出來的小石子有一部分往怡然背上打去,她那時候不知道習武者有種叫內力的東西,只覺得背上股巨大的衝力撲來,迫的她往前衝出好幾步。
身後紅黑色的人影一晃,她被一條手臂扶了一把,背上的力道豁然消散。回頭只看見個青年捕快眼神銳利的打量了她一瞬,道了句,“站着別動。”
有人往這裡跑來,“彭捕頭,怎麼處理?”
彭捕頭鬆開怡然,一抖衣袖中碎裂的小石子和粉塵,指向屋中其他人,“把這些人都抓起來,一個個檢查。”
“是!”
小腿受傷的大漢被拖到了一邊,肉山上的人也被一個個拉起來。偶爾遇到一兩個反抗,捕快們三下兩下就把他們制伏了。
最後從洞裡出來的是君未瀾和郭老闆。
君未瀾臉上掛了彩,衣服皺了幾道。
可他的武功不是很高的嗎?
怡然不解,按理說,剛纔除了他,這屋子沒有第二個人可能出手救她了,但他有很厲害的暗器功夫,完全可以直接把郭老闆等人扎的爬不起來。
至於郭老闆,如果不是身上的布條狀的衣服顏色很眼熟的話,已經完全看不出這個頭髮凌亂,五官青紫腫脹的男人是原來那個頗爲風流的翩然公子了。
一見兩人的模樣,怡然忍不住繞過身前的彭捕頭要過去,那名彭捕頭卻先她一步走了上去。
“君二?”
君未瀾剛自己碰了下臉上掛彩的地方,正痛的噗噗倒吸冷氣,聞聲看過去,皮笑肉不笑的衝對方咧了下嘴,“小朋友又見面啦!”
彭捕頭臉色一黑。
君未瀾的注意力已經到了後面的怡然身上,他招招手,“來認識一下,這是倉城衙門的小朋友,這個是我內子的陪嫁丫鬟小怡。”
怡然朝捕頭屈膝,行了個見禮,“小怡見過彭捕頭。”
“誒?你知道他姓彭啊!”君未瀾驚呼,結果又扯到嘴角的傷口,不由皺起眉頭。
彭捕頭橫了君未瀾一眼,對怡然抱了抱拳,“在下姓彭,名友。”
“彭捕頭。”怡然稱呼不變,再次對彭友客氣的笑笑。
她已經嫁了人,雖然君未瀾給了她假身份,也不會與其他男子接觸過多,於是轉頭看向君未瀾。他好像看出她心中的疑惑一樣,大刺刺的道,“你以爲我想跟他認識啊,進監牢多了自然就認識了,你可不許告訴你家小姐。”
怡然點頭,別說她家小姐就是她自己,任何其他人她都不會說的。
“原來君公子還記得與在下的相識過程。”
彭友被君未瀾左一句‘小朋友’,右一句‘小朋友’,惹得有些悶火。
他聲線冰冷的道,“真是哪裡出事,哪裡就有君公子的身影。上次是在玉階樓裡發現採花大盜屍體,這次呢?難不成公子是這個地下賭坊的幕後老闆?”
“喂!你別血口噴人啊!”君未瀾閒閒的抖出一張賣身契來,道,“看清楚,爺有證據。這裡的老闆是郭朔,他先用贏錢哄騙我夫人身邊的小丫鬟深陷賭場,然後又抽老千害她輸的差點把自己壓在這裡。”
怡然總算領教到一個人說謊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的,把主角換成了她不說,君未瀾還在她肩頭重重地一拍,感慨了句:“多虧姑爺我救了你啊,小怡!”
那頭彭友拿過怡然還沒來得及按手印的那張賣身契,細看之下,眼睛不由亮起來。
君未瀾得意,“怎麼樣小朋友?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否則你就是進來也不過沒收些賭具,查封他的地方。可今後麼,嘿嘿……”
兩人互看一眼,交換了只有彼此知道的一些訊息。
彭友開拍君未瀾放肆的手,把賣身契收在身上,道,“在下會將此事上報朝廷,絕不姑息。”轉首還對怡然行了一禮。
他雖沒有道謝,也沒有要求怡然跟回去錄口供,可怡然能感覺到,除了感謝和正直之外,彭友身上有種呼之欲出的氣勢似乎要把天下所有的不法之徒一網打盡。
這一生,她和彭友一共見過兩次。
一次是現在。
一次是很多年後,彭友協助君未瀾將她從那人手中救出。
不過,時光畢竟沒有加速,現在的彭友尚沒有修煉出大楚六大名捕之一的涵養,君未瀾也仍然只是一介平民公子。面對他頻頻的出言不羈,彭友怎會不尋機會反脣相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