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寒毒之解(1)
東璃撤軍,西涼和雲族的大軍也無聲謝幕。
第二日,西涼使者攜帶瓊華公主棺木回京。藍雪國主早早派孫福前來傳召:命雲錦、鳳紅鸞前去送行。
出了城門十里,鳳紅鸞伸手挑開簾子向外看去,只見送君亭內兩道雅緻的身影對坐。錦衣玉帶,尊貴非凡。玉子墨沒有在玉痕雍容風華的光芒下被掩蓋,反而有一種璞玉的淡淡高貴。
鳳紅鸞心下感嘆,玉子墨是一個複雜的人!無論什麼身份,江湖還是朝堂,醫者或是皇子,他都能扮演屬於他的角色。難怪玉痕不對他放手。
“捨不得?”雲錦偏頭看鳳紅鸞。
“是有些捨不得。是人就會有感情,子墨於我,實乃益友。此次一別,不知道何處經年再見了,總有不捨。”鳳紅鸞誠實地點頭。
“我們大婚之時你不準備給他下請帖?”雲錦抱着鳳紅鸞手臂一緊,何時玉子墨在她的心裡如此重了?重到他聽到這樣的話不舒服。
“不準備!那是我們兩個人的大婚,有我們兩個人就好。最好是誰也不用來祝賀。”鳳紅鸞搖搖頭,她不想生事,只想太太平平做雲夫人。
雲錦心裡舒服了些,緊摟着她腰的手鬆開,在她臉頰落下一吻,“可我想要全天下人都見證我們的大婚,怎麼辦?”
“張揚!”鳳紅鸞瞥了他一眼。
“爺就要張揚,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將你升任爲雲夫人。”雲錦抱着懷中的軟玉溫香,總也感覺抱不夠,“最好都來看着,看爺怎麼將你娶回去洞房。”
鳳紅鸞臉色微紅,打開他在她腰間來回遊走的爪子,笑道:“別鬧了,到了!”
雲錦慢悠悠地收回手。馬車停下,二人下了車,攜手走進送君亭。
送君亭內,玉痕和玉子墨看着那二人攜手走來,衣袂飄擺,步履隨意,如清風明月,燦燦而華,即便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道風景很配。心中百味陳雜。
“七弟,你該放手了!”玉子墨看向玉痕。
“六哥,如今要我放手你不覺得晚了?”玉痕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這一局棋,我十分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淪。卻無可奈何!”
玉子墨沉默,他又何嘗不是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淪?不是一月兩月,一年兩年,而是整整十幾年。那個小丫頭那時候的脆弱和如今的堅強,他陪着她走過那些歲月,如車輦過後在他心坎上留下了一道永遠也磨滅不了的痕跡。
但有云師弟那樣的愛和那樣的人,他們這一生又如何會有機會?即便是粉身碎骨,破釜沉舟,玉碎石裂,也難以將她收攬入懷。
不如,不想!
不想,便不痛!
只念着陪着她在房間下棋品茗的那些日子。那些日子是雲錦和紅鸞的地獄,卻殊不知是他的天堂。此生有那麼一段日子,他距離她如此近,便也夠了!
玉子墨斂了眸中的神色,溫笑地看着那二人走近,眼睛一錯不錯。此次回去,以後再見怕是什麼都遠了。
“來的晚了,但至少還能陪着喝一壺酒!”鳳紅鸞在石桌前停住腳步,目光在玉痕和玉子墨臉上掃過,最後定在桌子上的酒罈上,淺淺一笑,“萬金難求的風飄雪,好酒!”
“是好酒!雲少主釀酒的功夫了得!”玉痕目光落在雲錦的臉上溫涼,“今日雲少主似有不同,玉痕果然沒猜錯。怎麼?雲少主這些日子玩膩了,換口味了?”
鳳紅鸞心下一嘆,玉痕還有什麼不知道的?難道是她身在局中,所以看不透徹?
“玉太子對本少主倒是瞭解。”雲錦輕叱一聲,拉着鳳紅鸞坐下,伸手在酒罈上輕彈了,一聲清泠的響聲劃破天際,壇身雖然裂出無數道痕跡,但偏偏滴酒未灑,依然好好的放在那裡。他看着玉痕,笑得邪魅,“玉太子要多喝兩杯,這風飄雪可是最後一罈了,本少主以後只釀給我的夫人喝。”
“那也不一定,說不定雲少主因何原由到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獨獨靠這釀酒爲生。”玉痕不動聲色一笑,雍容雅緻的容顏也染上了一抹恣意邪妄。話落,他伸手輕輕一託,酒罈完好無損地被他托起,在每個人面前的酒杯倒滿酒,清澈如泉的酒液融合濃濃酒香飄散出來。送君亭的空氣似乎都醉了。須臾,他優雅地放下酒罈,酒罈依然完好。
鳳紅鸞讚歎,既生瑜何生亮!估計說的就是這個吧?
“玉太子可以睜大眼睛看着,永遠不會有那一日。”雲錦端起酒杯,手指一彈,杯子向着玉痕面前的杯子撞去。
玉痕同樣執起酒杯,輕輕一彈,兩人的杯子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一撞過後,各自返回,伴隨着他溫涼溫潤的聲音響起,“好!我看着。不但要看着,還要好好看着。”話落,仰脖,杯中酒一飲而盡。
雲錦同樣一飲而盡。
玉痕放下酒杯看向鳳紅鸞,深深凝視,“紅鸞,你說心動那日,可是在那處山谷?”
雲錦攥着鳳紅鸞的手猛地一緊。
鳳紅鸞安撫地捏了捏雲錦的手,笑得風輕雲淡,“是啊,那一日,我是真心想隨你去西涼看看的,想着陪你站在高處的話,也好!”
“後來只是因爲那一局棋?我威脅東璃那一局棋,所以你便收回去了你的心動嗎?”玉痕眸中涌動着令人看不清的色澤。見鳳紅鸞沉默不語,他慘淡一笑,目光看向東璃方向,天邊白雲悠悠,“你可知其實我心動更早,那一日,馬車樓上,我就該下去留下你,帶回西涼,或者在青山寺後山,我不該那麼理智。”
雲錦心下一緊,眸光眯起。只有他心中清楚,當初玉痕較之他有多麼大的優勢。
“也不枉我來藍雪這一趟了!以後,我再不會手下留情!即便是你!”玉痕收回視線,盯着鳳紅鸞的臉,聲音淡而冷,“我總會讓你下完這一局棋。我還是那句話,寧爲玉碎不爲瓦全。”話落,他起身,頭也不回地下了送君亭。
鳳紅鸞默然地看着玉痕身影一步步走遠,上了馬車,簾幕落下,遮住那人的雅緻風華。心忽然緊緊地縮了一下。她心繫雲錦,註定辜負玉痕。而辜負的背後,也許有朝一日,雲錦和他兵戎相見,她也會和他兵戎相見。抿了抿脣,淡淡的聲音飄了出去,“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玉痕馬車再未有聲音傳出。鳳紅鸞轉眸看向玉子墨,溫軟一笑,執起酒杯,眼眶忽然有些發酸,“子墨,一路保重!”
“嗯!”玉子墨點點頭,執起杯,與鳳紅鸞遞過來的酒杯輕輕碰撞。
“叮”的一聲清越響聲,二人執起酒杯,一飲而盡。
玉子墨放下酒杯道:“以後,我便是西涼六皇子。”
“我知道!”鳳紅鸞點點頭,將心裡最嘆息和最不願壓住,身不由己這個詞該用在這裡吧?他們都是身不由己。這一局江山爲棋局,萬里河山爲棋盤。他們都是棋盤上的子,總要向着自己命運的軌道運轉的。
“家國天下,心之所繫。我以後,也不會手軟。比如……金鳳樓!”話落,玉子墨擡步下了送君亭。多留一刻就是不捨和心傷,不如早些離去。
“好,你也別手軟。因爲我也不會手軟。”鳳紅鸞看着玉子墨的背影,明明今日陽光正好,他的背影是如此的清傲孤寂。忽然很想衝過去,將他抓回來。但她似乎沒資格。
西涼國的儀仗隊走遠,漸漸淡出視線。
鳳紅鸞吸了吸鼻子,轉身靠進雲錦懷裡,“我是不是更年期到了?爲何如今這小小的離別卻憑的傷感?”
雲錦冷哼一聲。
鳳紅鸞想着這人又氣了。指尖在他胸腹畫了兩道圈圈,輕聲道:“玉痕離開,我也只是嘆息。子墨離開,我也只是不捨。但你若離開,我會很痛。所以,爲了不讓我痛,你以後再也不要離開,好不好?”
“好!”雲錦的神情瞬間暖了下來。
二人再不言語,在送君亭坐了片刻。上了馬車,回了公主府。
公主府門口,藍澈等在那裡。
鳳紅鸞挑開簾子,看到站在門口的藍澈蹙眉,才短短數日,這個孩子就瘦得僅剩一把骨頭了。頓時心疼,走過去拉住他的手,看着他單薄的衣衫和觸手冰涼的溫度,嗔怒道:“怎麼不多穿些?不知道冷嗎?”
“姐!”藍澈扯動嘴角,對着鳳紅鸞笑了一下。
鳳紅鸞本來剛剛好的情緒被他弄得又酸了起來,教訓道:“多大的人了!生老病死,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你還能親眼見着你媽多年。我呢?不是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還不是好好活着。”
藍澈頓時一怔,“媽是什麼?”
“就是你娘!”鳳紅鸞一時口快忘了。
“我也知道。比起姐姐,我幸運太多。以後再不想了。”藍澈暖暖一笑。
“嗯!”鳳紅鸞鬆了一口氣,“你今日來幹什麼?可是有事?”
“我來找他!”藍澈看向雲錦,緊抿了一下脣角,“我知道即便你不出手,母后怕是也要自殺的,所以我不怪你。我只是想與你商量一件事兒。我母后入住藍雪皇陵,不送回雲族。”
鳳紅鸞看向雲錦。這麼一個要求,她也覺得對於雲錦來說不是難事兒。
“雲族之人死後葬於靈山,身死會保存一魄。葬於雲山,受天地靈氣孕養,來世可再爲雲族人,即便不爲雲族人,也會富貴榮華,不必受輪迴之苦。所以,雲族人無論走到天涯海角都會葉落歸根。”雲錦看着藍澈,“難道你想你的母后下一世再不爲人?”
藍澈臉頓時一白。
鳳紅鸞不着痕跡地蹙了蹙眉。這話身爲古人的藍澈信,可她不信。
“幾百年前,不是有一位雲族的皇夫葬入皇陵了?更何況姐姐的孃親不是也沒葬回雲族?”藍澈看向雲錦。
“你若真不想她回雲山墓葬,到也無不可。不過是身死魂滅而已。”雲錦神色淡淡。
藍澈薄脣緊緊咬着,眉峰擰在一起,似是內心掙扎。半晌,才擡頭看了鳳紅鸞一眼,“我去問父皇。父皇說母后葬在哪裡,就葬在哪裡。”
“嗯!”鳳紅鸞點頭。
藍澈轉身離開了公主府,向着皇宮而去。
鳳紅鸞看着藍澈的背影,覺得這個孩子一夕之間就長大了。轉頭看雲錦,“別告訴我你說的是真的。”
“假的!但她必須葬在雲山。”雲錦如月華的容顏蒙上一層青暗,拉着鳳紅鸞進府。
鳳紅鸞看着雲錦,見他臉色不善,便也不再問。雲族之事從來就是雲煙霧繞,她懶得理會。只要知道這人愛他,她愛他,前方風雨同舟,就足夠了。
兩個人相攜着向府內走去。
到書房門口,雲錦忽然停住腳步偏頭對鳳紅鸞道:“我現在就想要你升任雲夫人。”
鳳紅鸞正想着事情,不妨雲錦忽然來了這麼一句,一時間有些轉不過彎來。
雲錦揉揉她的頭,“看你這副傻樣子,不知道這樣的你穿上鳳冠霞帔如何?可別糟蹋了我想要親手爲你做的嫁衣。”
鳳紅鸞剛要瞪眼,聽到他後半句話睜大眼睛,“你要親手爲我做嫁衣?”
“嗯!”雲錦拉着他繼續向前走,“你要嫁給我,自然穿我給你做的嫁衣。”
鳳紅鸞心中忽然升起濃濃暖意,如被暖陽烤化了一般,她伸手抱住雲錦的腰,輕聲道:“當初爺爺給我耗資千萬訂做了一件婚紗。可惜,我還是沒能享受那婚紗下的幸福!”
“婚紗?”雲錦本來要推書房門的手頓住,他是知道很早以前鸞兒心裡是住着一個人的,心裡一緊,“你居然跟人大婚?”
鳳紅鸞搖搖頭,“確切說是沒成!”
雲錦面色稍霽,“還好沒成。否則爺不介意用通天之術將他大卸八塊!”
鳳紅鸞輕笑,“你該謝他,若不是他給我那一槍,我如何會遇見你。”
雲錦冷哼一聲,“那更該提前升任雲夫人了!免得夜長夢多!”
“你還怕夜長夢多?以後我就綁在你腰帶上,走到哪裡帶到哪裡。”鳳紅鸞想起爺爺升起的一絲傷感化去,“你不留着洞房花燭夜?紅羅暖帳,鴛鴦錦被?”
雲錦心口騰地灼燒起一團火熱,偏頭看鳳紅鸞,鳳眸閃過一絲掙扎,有些惱恨地道:“爺今日一定要分房睡!”
鳳紅鸞眨眨眼睛,斜睨着他,“你確定要分房睡?”
雲錦面上顯出糾結之色,但看到鳳紅鸞揶揄的神色,立即道:“自然確定!”
“好!”鳳紅鸞笑着點頭。他要是真能分房睡得着,她沒意見。
推開書房門,藍子逸並不在。明日是藍皇后七日殯葬之日,朝中自然有事要他處理。鳳紅鸞坐下後立即埋首在令函中,雲錦許久一動不動,鳳紅鸞疑惑地擡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似乎仍在糾結,忍住好笑,裝作視而不見。
天色將晚,馮成疾步來到書房,小心翼翼地稟告:“公主,宮裡來傳旨,皇上請公主進宮。言:只公主一人進宮就可。雲少主就不必去了。”
鳳紅鸞擡頭看向窗外,太陽已經落山,她看向雲錦,雲錦頭也不擡,“那個破地方,爺纔不願意去。你早些回來!”
“好!”鳳紅鸞起身站了起來,想着藍雪國主怕是有事情找她。而且雲錦如今出息了,不那麼粘着她了。但是相反她卻是越來越粘他了,似乎一刻也不想分開。笑着搖搖頭,擡步走了出去。
殊不知她剛離開,雲錦一臉不捨地看向門外。“啪”地放下筆,眉頭蹙緊,惱道:“還沒分房睡就已經捨不得了,怎麼辦……”
出了公主府,鳳紅鸞上了馬車,緩緩向着皇宮而去。一路上都是想着自己是不是該出息一些?不知不覺到了皇宮。
孫福停下車,給鳳紅鸞引路,“皇上在皇后寢宮,老奴帶公主過去!”
“嗯!”鳳紅鸞點點頭,跟在孫福身後,不多時來到了皇后寢殿。
孫福還未通秉,殿內傳來藍雪國主低暗的聲音,“紅鸞進來!”
鳳紅鸞挑開珠簾,看到藍雪國主半躺在一處梨花木椅上,光線微暗,寢殿內並未點燈。他周身氣息沉暗,有着往日帝王之氣不相符的孤寡。不着痕跡的輕蹙眉頭,她擡步走了進去,輕喊了一聲:“父皇!”
“坐吧!”藍雪國主向他身邊的位置擺擺手。
鳳紅鸞走過去坐在他身邊。以前她一直對鳳丞相沒有多少父親的感覺,後來見到藍雪國主就不同。血濃於水,自然不能比。
“這座寢宮以前是你母親住。後來你母后離開了,但留下了澈兒的母親。如今她也離開了,這座寢宮終於空蕩了起來。”藍雪國主偏轉頭,“紅鸞,你其實一點兒都不像你母親!”
鳳紅鸞淡淡一笑,“父皇,我是我,我母親是我母親,自然不像。”
“你母親顧慮太多,朕也顧慮太多。所以,終是姻緣短暫。這麼長時間朕也看明白了,你和雲小子不論是姻緣還是孽緣,總之都是有緣的。”藍雪國主又道。
鳳紅鸞點頭,兩世的錯愛,時空的間隔,重重困難,似乎在他們中間都不是問題。因爲他們深愛。轉頭看藍雪國主,“父皇,你和我娘相愛不深?”
“深,不深爲何如此痛苦,銘記不忘?”藍雪國主搖搖頭。
“那爲何你可以有別的女人?”鳳紅鸞目光看向遠處玉案上的香爐,“我覺得真要相愛到一定程度,身和心都是那個人的。那種刻入骨髓的東西,多少年也不會變。即便那個人離開了,也接受不了別人。那纔是愛!否則,就不叫愛,或者還是愛得太淺。”
“呵……”藍雪國主笑着摸了摸鳳紅鸞的頭,“你這丫頭是變着法的說我對不起你娘呢!”
“難道不是?”鳳紅鸞偏頭看藍雪國主。雖然她喜歡藍澈這個弟弟。但是還是不能接受這種打着深愛爲名義,實則不夠忠貞的人,即便這個人是她爹。
藍雪國主沉默片刻,嘆息一聲,“澈兒的娘是很苦的。”
“皇后愛你,父皇可知道?”鳳紅鸞想起皇后死時特意穿着皇后吉服。如果真如她說不愛這個男人,自然不會死時穿着皇后裝,而且還精心打扮。
藍雪國主目光也看向那個香爐,昏暗的光線下更顯眸光深邃,“她是受你母親所託,留下照顧我的。”
鳳紅鸞不再言語。想着他如何會不知道皇后愛她?否則就不會吩咐厚葬了!
“紅鸞,你娘可是留給你什麼東西,讓你交給一個人?”靜默片刻,藍雪國主問。
鳳紅鸞心思一動,點頭,“是有東西,千年血靈芝,還有一個和我手腕上一模一樣的翠羽煙雲。”
藍雪國主掃了一眼鳳紅鸞的手腕,點點頭,“那就是了!”
鳳紅鸞挑眉,等着藍雪國主解惑。
“服用千年血靈芝對你身體寒毒有好處。但是你娘雖然知道,還是沒有留給你。因爲她欠了別人一個天大的人情。不止是她欠的,也是我欠的。即便是一株千年血靈芝,也還不完。”藍雪國主緩緩開口,“那個人是……”
“雲叔叔!你不覺得拿你那些陳年舊事來煩我的夫人很惹人厭?”雲錦忽然出現在門口,倚在門框上,目光涼涼地看着藍雪國主。
鳳紅鸞一怔,轉頭看雲錦。他不是不來?如今怎麼又來了?
“今晚不分房睡!”雲錦走過來,伸手將鳳紅鸞從椅子上拽起來,擡步就向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