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縱火刺殺(2)
梅姨點點頭，很快吩咐人打來水。鳳紅鸞甩掉身上的衣服，將整個人埋入了水中，溫暖的水流包裹，她緩緩閉上眼睛，想着今日之事。半響，她閉着眼睛睜開，從木桶裡走出來，披上衣服，走出屏風，對着梅姨道：“這裡不用侍候了，你去吧！”
梅姨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但看到鳳紅鸞清淡的臉色，點點頭，悄聲退了下去。
鳳紅鸞擡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月色，公主府靜寂無比。須臾，她清冷開口：“弄花、弄月、弄蘭、弄梅可在？”
“回令主，屬下在！”四道清麗的身影瞬間立在鳳紅鸞身後。
鳳紅鸞不回身，問道：“今日我危急關頭，你們可在？”
四人頓時跪地，想想當時情況危急，四人險些衝出去。但是謹遵鳳紅鸞吩咐，並未出去。金鳳樓一直以來的宗旨就是謹遵令主命令。弄花臉色發白道：“屬下等人在，但是謹遵令主吩咐以防暴露，未曾出手，險些鑄成大錯！”
“無礙！你們做得很好！起來吧！”鳳紅鸞回頭看了一眼四人，“今日之事，可查出是何人所爲？”
四人齊齊起身，聞言面色現出猶豫之色。
“怎麼？”鳳紅鸞微微挑眉，“未曾查出來？還是不好說？”
弄花深吸了一口氣道：“回令主，是……雲少主！”
“果然是他！”鳳紅鸞忽然一笑，毫不爲意外，“奪顧家的彩頭？縱火？羽箭？還有後來我遇到的殺手？都是他，是不是？”
“……是！”四人齊齊點頭。
鳳紅鸞不再言語，回身繼續看向窗外，天空那抹月光，清冷的月色銀白灑下，給她藍衣踱了一層淡淡光華。許久，她擺擺手，“你們下去吧！就如今日這樣，沒有我的召喚，不準出現。”
“是！”四人以爲鳳紅鸞應該會有所吩咐，沒想到她居然還是不讓她們有所動作對看一眼，悄無聲息退了下去。
房間靜了下來。鳳紅鸞一直站在窗前一動不動。直到東方漸白，她才躺回牀上。剛睡下不久，便聽到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衝進院子。微微蹙眉。想着藍澈這風風火火的毛病何時能改？不用想也知道他估計是查出昨日縱火的原因了！
“太子殿下，公主剛睡，您……”梅姨攔住藍澈。
“即便是睡了，我來了也吵醒了！”藍澈腳步頓了一下，但還是推開梅姨，大踏步衝了進來。珠簾晃動，帶進來森森寒涼之氣。
鳳紅鸞閉着眼睛睜開，就見藍澈已經來到了她的牀前，一臉煞氣地看着她，“你知道嗎？昨日縱火，殺人，都是那個混蛋做的！”
鳳紅鸞揉揉額頭。她自然知道！
“你也知道了對不對？”藍澈看着鳳紅鸞聽到這個沒有絲毫變化的臉色，滿臉怒容，“他到是什麼都做得出來！殺我和子逸也就罷了，他居然還派人殺你！他果然已經絕情棄愛了！我早就該想到他能在雲山對你刺出一劍，就根本已經沒有心了。枉我還以爲他是有苦衷，無論如何也不會忘了你。如今簡直就是混蛋！”
鳳紅鸞沉默，見藍澈還是昨日的衣服，褶皺不堪，顯然一夜未睡。
“你還想着他對不對？即便他已經豬狗不如，你也想着他對不對？”藍澈手死死的攥着，手腕青筋爆出，精緻的小臉滿是肅殺和寒氣，“你可知道子逸因爲護着我全身是傷？他根本就是想要我們的命！”
鳳紅鸞面色微變，“子逸傷得很重。”
“廢話！若不是很重能在牀上躺着？”藍澈越說越怒，“他毫不留情的派殺手殺你，毫不留情的跟你搶奪東西，毫不留情的殺你的弟弟，殺子逸，又要將這京城盡數毀去，而且你知道不知道皇宮昨夜也進了刺客，父皇也受傷了。”
鳳紅鸞沉默不語。
“他的目的就只有一個，爭奪這天下。心裡根本就已經沒你了。你居然還喜歡他？你……你真是我的好姐姐！”藍澈看着鳳紅鸞的樣子明顯就是放不下雲錦那混蛋，更是怒火中燒，一撫衣袖，轉身出了房間。來得快！去得也快！
梅姨看着藍澈氣怒離開，心中憂心。從公主回藍雪，她從來都沒見過太子殿下跟公主發這麼大的脾氣。看着鳳紅鸞昏暗的臉色試探地開口，“公主……”
鳳紅鸞重新閉上眼睛，對着梅姨擺擺手，“不用理會，也別吵我！”
“是！”梅姨關上房門，退了下去。
鳳紅鸞本來有幾分睏意，如今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睜着眼睛看着房頂，腦中除了是昨日玉痕的話，就是今日藍澈的話。來回在她腦中不停的穿梭。天色微亮，她才閉上眼睛，只覺得這一夜疲憊不堪。
門口有熟悉的腳步聲走來，梅姨聲音刻意壓低，“墨公子！公主剛剛睡下！”
“那就讓她睡吧！”玉子墨聲音有幾分疲憊，似要轉身離開。
“子墨，進來！”鳳紅鸞睜開眼睛，對着外面喊了一聲。
玉子墨轉身走進了房間，當看到鳳紅鸞神色疲憊，蹙眉，“一夜未睡？”
“嗯！”鳳紅鸞點點頭，詢問，“子逸傷勢如何？”
“師弟中了幾箭，但都不是要害之處。只是失血過多，休息幾日就會無恙，放心吧！”玉子墨坐在了牀前，看到鳳紅鸞手臂的傷，鳳目一緊，“你受傷了？”
“小傷！”鳳紅鸞搖搖頭。
“昨日我去皇宮，宮中也遇到了殺手，皇上受了些輕傷。後來我返回，正好遇到了太子和逸師弟，當時情況十分危急。”玉子墨道。
鳳紅鸞手指微微顫了一下，“嗯！”
玉子墨看着鳳紅鸞的手指，指尖透着罕見的青白色，她的臉色也有些青白色，心中灼燒的心疼，想說什麼，又住了口。
“昨日我見到玉痕了！”鳳紅鸞又道。
玉子墨面色一緊，“昨日之事可有七弟參與？”
鳳紅鸞搖搖頭。
“秉公主，皇上派人來傳話，今日選駙馬照常進行！請公主前去觀看！”馮成急匆匆走進院子，恭敬的聲音傳來。
鳳紅鸞微微蹙眉，看向窗外。
玉子墨輕聲道：“今日開始，未來三日都是大選，你也可不去！”
鳳紅鸞微蹙的秀眉散開，搖搖頭，“我去！”
“可是你一夜未睡，如何能吃得消？”玉子墨擔憂地看着鳳紅鸞，“身子重要。”
“我的終身大事兒也很重要。”鳳紅鸞笑着道：“不過就是一夜未睡而已。你不是也一夜未睡？”話落，她推開被子起身，“走吧！我們一同去看看！”
玉子墨只能點點頭。
鳳紅鸞對着馮成道：“你去回話，就說我稍後就去！”
“是！”馮成應了一聲，立即下去了。
鳳紅鸞和玉子墨簡單的洗漱了一下，用罷早膳，換了一身衣服出了房門。
太陽還未出來，清晨有些微冷的霧氣。鳳紅鸞手裡抱着暖爐，身上披着藍子逸送的披風，也不覺得冷，而是將她周身的疲憊消減了幾分。
出了府門，鳳紅鸞直接向隔壁府邸走去，對着玉子墨道：“先去看看子逸。”
玉子墨點點頭。
剛到門口，跟隨藍子逸的老者立即迎了出來，“老奴拜見公主！見過墨公子！”
鳳紅鸞點點頭，“我來看看子逸。”
“公主請隨老奴來！”那老者立即引路。
鳳紅鸞和玉子墨緩步進了府邸。
藍子逸的府邸一如他的人一般，清雅整潔，院落清靜，沒有太多的珍奇花草裝飾，只是每隔不遠處會看到幾株梅樹，梅花香氣不濃郁，淺淡飄着清雪芳香，令聞者神清氣爽。
一路上並沒有看到多少下人奴僕，轉過了兩道迴廊，來到了一處院子。
“世子剛剛睡着。公主進去吧！”老者停住腳步，對着門口兩名婢女擺擺手。
婢女退下，鳳紅鸞擡步進了房間。只見藍子逸躺在牀上，呼吸輕淺，臉色有着不正常的瑩白，顯然是失血過多。本來經過了情花毒身子有所損傷才大好沒兩日，如今便又中了數箭，鐵打的身子也是受不住的。
鳳紅鸞靜站片刻，給他掖了掖被角，轉身準備離開。藍子逸忽然睜開了眼睛。
“受傷這麼重，警醒還真高。”鳳紅鸞停住腳步，笑看着藍子逸。
“公主這麼看着我，想不醒都難。”藍子逸眸光清澈，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向着窗外看了一眼，“墨師兄爲何不進來？”
“我只是來看看你，馬上就離開。今日選駙馬照常，我過去看。”鳳紅鸞道。
藍子逸點點頭，緩緩道：“昨日被人流衝開後，我和太子想去調兵就火。後來遭到了箭雨伏擊。之後好不容易衝出去，遇到了兩名被施了御術的殺手。當時我和太子殿下都受了傷，堅持了半個時辰後，幸好墨師兄到來救了我們。”
鳳紅鸞點點頭，藍子逸武功雖好，但藍澈武功尚次。
“公主難道沒有發現這其中的問題？”藍子逸看着鳳紅鸞，見她挑眉，問道：“想必昨日公主也遇到了同樣的殺手，公主在殺手下堅持了多長時間？”
“兩炷香！”鳳紅鸞心思一動，“不過是四名殺手！”
“這就是了！”藍子逸點點頭，“公主只堅持了兩炷香，公主之技，勝過子逸，更勝過太子殿下多矣，而當時子逸和太子都受了傷，雖然是兩名殺手，但應該是和公主堅持的時候不敵是一樣的，如何能堅持半個時辰？所以，我覺得昨日之事定不如太子殿下所查，一定內有乾坤。”
鳳紅鸞眸光閃過一絲什麼，抿脣不語。
藍子逸也不再言語，似是疑惑不解。
“管家，逸哥哥怎麼樣了？”寂靜中，外面有兩個細碎的腳步聲衝進院子。青郡主和懷郡主焦急的聲音同時響起。
“老奴見過兩位郡主！世子無礙，剛睡下！”老管家立即上前攔住二人，
“我們看看逸哥哥！”青郡主立即道。
“世子一夜未睡，兩位郡主還是莫要打擾的好。”老管家搖搖頭。
“我們可以不進去，就在門口看一眼就走。”青郡主看着緊閉的房間，同時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玉子墨，對着管家求道：“管家，我們求你了。我們沒別的目的，只想看逸哥哥安好。”
“這……”老管家面色猶豫，這要是平時這兩位郡主雖然上不了自家世子的心，但是看一眼也無不可。只是如今紅鸞公主也在房內。他還是搖搖頭，“兩位公主請回吧！世子雖然重傷也警醒得很。老奴怕兩位郡主吵到世子。”
青郡主和懷郡主站着不動。
“可要她們進來？”鳳紅鸞看向藍子逸。
藍子逸搖搖頭，“子逸無心，多一眼也是害他們。不上心之人，即便如何，也是不上心的，公主當知。還是算了！”
鳳紅鸞點點頭，傳音入密給玉子墨。
玉子墨心下一嘆，對着二人道“兩位郡主要看師弟可以稍後再來。如今師弟睡着，就莫要打擾了。養傷最重要。”
“那我們一會兒再來！”二人點點頭，有些不捨地對看了一眼，向外走去。
鳳紅鸞見二人離開，坐着的身子站起來，“你這幾日好好休息。”
“嗯！”藍子逸點點頭。
鳳紅鸞走出房間，對着老管家吩咐，“從今日起，未來三日，安排人守好門，世子府閉門謝客，讓子逸好好休養。”
“是，公主！”老管家立即躬身。
鳳紅鸞看了玉子墨一眼，二人擡步出了院門。
大門口，青郡主和懷郡主並沒有離開，而是紅着眼睛等在那裡，一見鳳紅鸞出來，青郡主咬着脣道：“我就知道他不願意見我們，我就知道你在。”
鳳紅鸞看了她們一眼，並不說話，緩步上了馬車。
“天下都傳遍了，雲少主恩斷情絕，縱火射殺紅鸞公主和太子殿下，而且派人闖入了皇宮刺殺皇上，更是要趁此機會謀奪藍雪江山。這樣的他，你還選他爲駙馬？”
鳳紅鸞恍若未聞，見玉子墨上了車。對着車伕吩咐，“趕車！”
青郡主上前攔住馬車，直直地看着鳳紅鸞和玉子墨，“或者你喜歡墨公子？你要選墨公子爲駙馬？還是你選西涼的玉太子？”
“我想如何，我想選誰爲駙馬，這是我的事兒，容不得別人置寰。”鳳紅鸞臉色徒然清冷如霜，“別以爲我放了你們出來，你們便覺得有權對着我說這說那。”
青郡主臉色一白。
“趕車！一個女人都能攔住馬車，要你何用？”鳳紅鸞對着車伕輕叱。
車伕一驚，立即揮起馬鞭，駿馬“嗖”地躥了出去。青郡主躲閃得快，但還是被馬車颳了衣袂一角，向地上栽去。
懷郡主驚呼一聲，來不及扶她，眼看就要與地面接觸，一道身影急速而來，險險接住青郡主。
青郡主驚魂未定，慘白着臉擡頭，見是楚楓，頓時鬆了一口氣，“謝謝楓哥哥！”
楚楓放開青郡主，看着離開的馬車，對着二人蹙眉，“你們剛纔又找公主麻煩？”
青郡主還沒開口，白灼已經走了過來，對着二人怒道：“我都告訴你們多少次了，你們這次留着一條小命不死是公主不予計較。怎麼如今還不知收斂？子逸既然對你們無心，你們還跑來這裡做什麼？還嫌鬧得不夠？”
青郡主眼圈發紅，“我們聽說逸哥哥受傷，只是過來看看逸哥哥。”
“那剛纔是怎麼回事兒？我看到你攔着公主的馬車！不知收斂！你想要毀了我們王府麼？”白灼臉色鐵青。
“哥哥，我只是問問公主……”青郡主眼淚在眼圈打滾。
“是啊，灼哥哥，青兒妹妹只是問問……”懷郡主也立即道。
“公主的事情能是你們想問就問的？”白灼對着二人擺擺手，“還不回去？”
青郡主和懷郡主看了藍子逸府邸一眼，含着淚離開。
看着二人走遠。楚楓收回視線，“白兄，是不是對他們太過嚴厲？”
白灼伸手揉揉額頭，臉色不好，“她們不死是公主給三王府面子。公主根本就不是心慈手軟之人。她們若還不吸取教訓再去招惹公主，下次便不會這麼平安無事了。”
楚楓默然。也覺得白灼說得有理。
白灼收起臉上神色，擡步走到門口，對候在那裡老管家道：“我們看看子逸兄！”
“回白世子，我家世子睡了。剛剛公主吩咐過，世子府閉門謝客，讓世子靜養。”老管家猶豫了一下道，“當然白世子和楚世子來，即便公主吩咐，老奴也可以讓兩位世子一見。”
“算了！我們也無事，只不過來看看子逸兄。既然公主吩咐，那就不用打擾了。我們也是要趕去大選之地的。”白灼搖搖頭。
“不錯，那就讓子逸兄好好靜養吧！”楚楓也道。
話落，二人離開。
老管家見二人離開，目光掃見前方有官員的車輛前來探病，吩咐人緊閉府門謝客。
馬車中，玉子墨見鳳紅鸞閉着眼睛靠在車壁上，隨着車壁晃動，她身子來回擺動，溫聲道：“半個時辰纔會到，你先躺下睡會兒吧！”
鳳紅鸞搖搖頭。她睡不着。玉子墨心下一嘆。
馬車進入主街，人聲鼎沸，都在談論昨日縱火之事。期間摻雜着雲錦的名字。各種污言穢語不堪入耳。燒焦味隱隱傳來。鳳紅鸞蹙了蹙，伸手挑開簾幕向外看去。
只見大街上已經清掃乾淨，街道整齊，街面做了修整。除了偶爾幾處依稀可看到燒焦的痕跡外，這一條街繁華依舊。小販該擺攤的擺攤，該叫賣的叫賣，來往行人依舊。
目光落在各大店面門前張貼出的皇榜告示，寫着安撫民商的政策。傷者，死者，商者都有相應的補償和措施。告示上下的力度很大。一夕之間掌控住了京都城民商的情緒。鳳紅鸞心下感嘆，藍雪國主能執掌藍雪江山數十年，自然手段非同一般。
“花燈畢竟是紙燈，即便火勢再旺，應救及時，還是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傷。”玉子墨也順着鳳紅鸞挑開的簾子看去，溫聲道：“而且昨日殺手重在你和太子，所以，傷亡也是不重，頂多千人。”
鳳紅鸞放下簾子，點點頭。
玉子墨不再言語。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下，孫福的聲音響起，“公主！皇上和衆位使者都已經到了，大選還未開始，就等着公主了！”
“嗯！”鳳紅鸞伸手挑開簾子，眼前是一處獨立的宮殿。專門用來歷屆秋試和武士的考覈，足以容納數萬人。四周御林軍護衛，門口有官員和兵士嚴加把守排查進入人員的身份，將這一處宮殿控制得固若金湯。
鳳紅鸞收回視線，輕身跳下車。見孫福剛要扯着嗓子喊，她出聲制止，“不用通報了！我們自己進去。”
孫福住了口。鳳紅鸞和玉子墨緩步走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