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秋試驚聞(3)
下面學子除了早先提到直接面聖的那七人外都齊齊提筆。鳳紅鸞離開並沒有掀起多大浪潮。百姓們壓抑着興奮的心情圍觀，千名莘莘學子筆墨在宣紙上刷刷聲響一片。
“保護公主，不得有失！”藍雪國主傳音入密對着皇室隱衛首領吩咐了一句。
“是！”
“保護公主此次去雲山不容有失！”藍子逸同時傳音入密對着自己隱衛命令。
“是！”
兩處隱衛接到命令，暗沉的氣流如潮水一般退出紫冰凌之湖，追隨鳳紅鸞而去。
鳳紅鸞本已經麻木的心想起那日雲錦離開被痛苦淹沒，她忽然後悔了。無論如何，她只想趕去雲族，她願意追回他，付出任何代價也在所不惜。這麼些日子她沒有一日不想他，她不想再自欺欺人，她早已經被他寵壞了，早已經習慣了他的愛，她離不開他。
玉子墨追出了城外十里才攔住鳳紅鸞，看着她蒼白的臉色有些心疼，“你這樣，累死也到不了雲族，聽我的，騎馬！”
鳳紅鸞停住腳步，無意識地點頭。原來如今他距離她千里之遙。
“來人！準備兩匹馬！”玉子墨對身後跟隨的隱衛吩咐。
“是！”立即有人應聲去備馬。
郊外較之城內更顯清冷，霜雪未退，遍地銀白。藍顏花飄落，夾雜着霜雪氣息，絲絲涼寒。鳳紅鸞卻不覺得冷，手中的暖爐不知道何時扔了。
玉子墨別開眼睛，儘管他多不願意陪着她去找那人，但也必須去，他別無選擇。
片刻，隱衛牽着兩匹上好的寶馬來到。鳳紅鸞立即翻身上馬，玉子墨緊隨其後。兩匹坐騎如箭一般地飛馳了出去。二人所騎的都是日行八百的寶馬，一個時辰後已經出了百里之外。
鳳紅鸞一路不吃不喝，並不覺得餓，只是不停地打馬揚鞭。玉子墨跟在她身後，他想着若是這一生都如此追在她身邊，其實也是福氣。不過怕是不能。
一路相當太平，子夜時分，二人到了藍雪邊城葉楓城。距離雲山還有三百里。這時候坐下兩匹寶馬早已經汗如水洗。
鳳紅鸞將令牌取出，城門守衛立即恭敬的開啓城門。
入了城，見鳳紅鸞沒有要停的樣子，玉子墨只好攔住她，“你身子剛剛稍好，這樣奔波如何能受得了？我們在城內休息片刻再走如何？”
鳳紅鸞這一路早已經冷靜了下來，搖搖頭，“我沒事兒。”
“如何能沒事兒？你也不想他看到你心中難受對不對？”玉子墨強硬地搖頭，“我知道一家陽春麪館。那對老夫婦從來何時有客都會起來做面。就在那裡歇一下吧！”
鳳紅鸞伸手摸摸自己的臉，又想起藍澈說她像鬼一樣，擡頭看玉子墨，見他眉眼也顯出疲憊之色，她可以不吃不喝，但不能讓陪着她的人也一樣受累，點點頭，“好！”
玉子墨鬆了一口氣，打馬向北城一角走去。鳳紅鸞跟在他身後。
不出片刻，來到陽春麪館前，是三間破舊的門面，裡面亮着燈，二人翻身下馬，擡步向裡走去。裡面收拾的乾淨，僅有幾桌位置的空間。有一人背對着門口正在低頭品酒，桌上幾碟小菜，聽到有人聲來，他連頭也未擡。
鳳紅鸞腦中都是雲錦，並未在意居然還有人。玉子墨忽然伸手拉住鳳紅鸞，“我記錯了，似乎不是這家。我們換地方吧！”
鳳紅鸞一怔，這纔看清那人，腦中忽然升起警惕的信號，玉痕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六哥這麼不願意見到七弟嗎？可知七弟已經在此侯了多時了。”玉痕緩緩回身，看向鳳紅鸞和玉子墨拉着的手一眼，墨玉的眸子閃過一絲異色，聲音低潤，“紅鸞！別來無恙！”
鳳紅鸞看着玉痕，微微抿脣。
“怎麼？一別數日，紅鸞不認識我了？”玉痕挑眉，看着鳳紅鸞蒼白的臉色，雍容雅緻的容顏緩緩綻開，蜜色的脣瓣勾起一抹弧度，“你過得不好！”
鳳紅鸞淡淡一笑，輕如雲煙，“是有些不敢相認。”
“紅鸞還記得我就好。也不枉費我千里趕來見這一面。趕了一日路，想必餓了。”玉痕溫涼的眸子在觸到鳳紅鸞輕如雲煙的笑忽然有了一絲真實溫暖的笑意，對着店家吩咐道：“兩碗陽春麪，再加幾碟熱菜，一壺溫酒。”
“好嘍！”店家在裡面應了一聲。
鳳紅鸞想着怕是從藍雪出來，玉痕便得到她前往雲族的消息。天下任何事都瞞不過這個人的眼睛，特意等在這裡。不知意欲何爲？
“六哥對兄弟如此防備，難道我還害紅鸞不成？”玉痕看向玉子墨緊攥着鳳紅鸞的手，細挑眉梢。
“七弟，你可知這裡是藍雪境地。”六皇子蹙眉看向玉痕。
“六哥是想告訴我以太子之身不能身涉險境嗎？”玉痕淡淡一笑，不以爲意，衣袖清掃了一下本來潔淨無塵的桌椅，僅一個動作就雅緻極致，“坐吧！”
鳳紅鸞點點頭，反手拉着玉子墨走到玉痕面前坐下。玉子墨雖然不太贊同，但也知道玉痕既然特意在這裡等他們，也有辦法將他們留下。
“這是溫酒的燒刀子，最適合驅散疲勞。”玉痕斟了一杯溫酒遞給鳳紅鸞。
鳳紅鸞接過酒一飲而盡，一股辛辣入口，這些日子食之無味，如今終於品出了味道，她點點頭，“好酒！”
玉痕又給玉子墨斟滿，“六哥也喝一杯。”
玉子墨不動，看着玉痕，“七弟爲何來此？”
“六哥還記得當初說過的話嗎？你說過誰也不幫的，如今這又是爲何？”玉痕不避諱鳳紅鸞，挑眉問。
玉子墨淡淡道：“我如今不過是紅鸞的專屬大夫而已。”
“六哥好福氣！”玉痕揚脣一笑，瞥了鳳紅鸞一眼，意味幽深，“紅鸞瘦了！”
鳳紅鸞默然，她也感覺自己瘦了，那人最不喜歡她瘦，等到雲族怕是看不到他好臉色。他怕是不會原諒她，但是無論如何，她即便黏着他，也不離開。
玉痕看到鳳紅鸞飄渺的神色，鳳目染上一抹黑，“六哥可知道父皇病重？”
玉子墨一怔，搖搖頭。
“這是父皇手書給六哥的。”玉痕從袖中拿出一道手書遞給玉子墨。
玉子墨不接，淡漠道：“我與西涼再無關係。”
“六哥連父皇親子之情也不念了嗎？”玉痕微微挑眉，特意加重音道：“手書還未曾打開，弟弟也不知道內容，六哥不妨看看。無論如何，西涼也是六哥的家國。養育了六哥二十載。”
玉子墨沉默。
鳳紅鸞收回思緒掃了那手書一眼，心中清楚西涼國主的手書一旦打開，困住的絕對是玉子墨的自由。東璃有君紫鈺和君紫璃兄弟，藍雪有藍澈，藍子逸，三王世子，獨獨西涼，一衆兄弟如今僅剩玉痕一人，若是玉子墨回朝，他絕對是西涼的一大助力。雖然不知道玉痕今日出現的目的是關於玉子墨還是她，但是這人向來都是多方籌謀。
氣氛一時間沉寂。
“公子，面來了！”店家此時端着兩碗熱騰騰的陽春麪放在玉子墨和鳳紅鸞面前。
“先吃飯吧！”鳳紅鸞遞給玉子墨一雙筷子。他的選擇，她無權代替。
玉子墨沉默地接過筷子，並未接手書。
玉痕不再言語。只看着二人吃麪，一時間小店靜靜的。直到一碗陽春麪吃完，鳳紅鸞才感覺被冷風吹了一日冰寒的身子暖了下來。
“可是夠了？是否再來一碗？”玉痕問鳳紅鸞。
鳳紅鸞搖搖頭，偏頭看玉子墨。玉子墨也搖搖頭，看向玉痕，“七弟此來不止因爲這個吧？”
“一是受父皇之命來交給六哥手書。二嘛……”玉痕一笑，抿了一口杯中酒，一股辛辣入喉，他道：“只是想來見見紅鸞而已。”
“只是見？”玉子墨挑眉。
“當然，如果紅鸞願意隨我回西涼，樂意之至。”玉痕再次一笑，並未覺得有什麼難以啓齒，“畢竟六哥也知道，我對紅鸞之心，不次於他。”
鳳紅鸞起身站起來，轉身向外走去，“子墨走了！”
玉子墨看了玉痕一眼，目光掃過放在桌子上的手書，鳳目停頓了一秒，淡淡的道：“七弟早些回去吧！畢竟以你的身份這裡不是久留之地。”
“好！”玉痕點點頭。
鳳紅鸞已經翻身上馬，再不看一眼，雙腿一夾馬腹，駿馬疾馳而去。玉子墨也翻身上馬，緊隨其後。
“主子，可要攔住紅鸞公主和六皇子？”流月現出，見主子一動不動，詢問玉痕。
玉痕淡淡挑眉，自失一笑，“怎麼？連你也不相信我真只是爲了來見她一面嗎？”
流月一怔。
玉痕起身站了起來，“回國！”
流月再次一怔。他真的不相信主子千里奔波只爲見紅鸞公主一面，可是看玉痕真沒有攔阻的意思，愣了半響，擡步跟上。心想主子的心思真是越來越難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