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藍雪公主(2)
“鸞兒，你是不是不喜這樣的地方？”雲錦見鳳紅鸞發愣，小心地問。
鳳紅鸞搖搖頭，“不是！”
“走，我們去找死老道。”雲錦抓着她的手緊了緊，向前走去。所過之處人流一見二人衣着光鮮，非富即貴，都自覺地避開。二人不受任何阻攔地穿街而過。
藍澈晚了雲錦片刻飄身而落，入眼處全是人，他沒看到雲錦和鳳紅鸞的影子，惱怒地跺腳，恨恨道：“等着，想迎娶我姐姐，沒那麼容易。”
他聲音很大，壓過了四下的叫賣聲，四周的人都衝着他看了過來。
“看什麼看？再看，爺挖了你們的眼睛！”藍澈怒瞪回去。
人們立即避開視線四下散開。
“這是誰又惹藍太子發怒了？”玉痕溫潤的聲音響起，人羣散開，他身後跟着流月。
藍澈看到玉痕嫌惡地蹙眉，甩袖子往前走去，剛走了兩步不甘地回頭問，“你剛纔在這裡，可有看到我姐姐？”
“你姐姐？”玉痕淡淡挑眉，“她也來了這花市了？”
“沒看到爺還和你說什麼。”藍澈沒得到想要的接過，甩也不甩人，繼續向前走去。
“如果她是和雲錦在一起，我也許知道他們會去哪裡。”玉痕在藍澈身後開口。
“真的？”藍澈立即停住腳步看着玉痕，見他不像說假，不奈地揮袖，“那還快點兒走！再晚了又讓他們給跑了！”
玉痕淡淡一笑，擡步向前走去。來往的行人一見太子殿下就要跪拜，他擺手笑着走過。天下傳得沸沸揚揚的搶婚並沒有給玉痕的名聲造成影響。也不會減少人們對太子殿下的半分尊崇和愛戴。
雲錦拉着鳳紅鸞疾步向前走，路過一個捏泥人的攤子時鳳紅鸞頓了一下，雲錦轉頭看了一眼，挑眉問：“你有興趣？”
“挺有意思！”鳳紅鸞笑着點點頭，眸光掠過圍着攤子的一對對男女。
“那我們也捏一對！”雲錦拉着鳳紅鸞上前，難得她有喜歡的玩意兒。
“你不是急？”鳳紅鸞看着雲錦。
“那臭道士敢不等着爺，再見面我就將他大卸八塊。”雲錦伸手摸向懷裡，不理會周圍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掏出一錠金子往案臺一放，“爺也要！”
鳳紅鸞想着真是個爺！看向攤主，攤主是一個面目秀氣的少年，頭也不擡開口，似乎沒看到金子，“這位公子要捏泥人等着排隊。”
“爺自己動手，錢照給你。”雲錦雲錦看着黑乎乎的泥巴皺了皺眉，但還是伸手抓過來。他哪裡有時間等着排隊。
那少年終於擡頭看了一眼，當看到站在面前的二人眼中閃過一抹驚豔，點點頭。
鳳紅鸞心中微暖，這人好潔癖，怕是從來不動泥巴，也伸出手抓了泥巴攥在手裡。
圍在四周的衆人都驚豔羨慕地看着二人，片刻，雲錦和鳳紅鸞同時捏好，擡頭互相看了一眼，雲錦捏的是鳳紅鸞，鳳紅鸞捏的是雲錦。兩個泥人唯妙唯俏。衆人驚歎。
“爺笑得有這麼醜？”雲錦看着鳳紅鸞手中的泥人皺眉。
“你確定你捏得是我？”鳳紅鸞也懷疑地看着雲錦手中的自己挑眉。
“好像啊！”
“真的很像！”
“比攤主的手藝還要好！”
四下響起一片讚歎聲。
雲錦和鳳紅鸞對看一眼，雲錦拉上她就走。鳳紅鸞看着雲錦那張破裂的俊臉，嘴角笑意漫開，這就是她的幸福。
有人識得二人，待二人走遠，漸漸在人羣中傳開。雲少主和紅鸞公主真是一對璧人。
“你們剛纔說在哪裡見到雲錦？”藍澈和玉痕從後面走來，聽到衆人的議論聲，藍澈抓住一個人詢問。
“雲少主和紅鸞公主剛剛就在那裡捏泥人，不過如今走了。”那人伸手一指。
藍澈鬆了那人向前追去，前面正是一個分叉路口，他氣怒地走了回來，站在攤子前，擲出一錠金子，“小爺捏十個！”
“這位公子請等候排隊。”少年擡頭看了一眼藍澈，“等不及可以自己捏。”
藍澈立即動手捏了起來，那個混蛋會的東西他也會。周圍人驚異地看着藍澈，他捏的居然是紅鸞公主。十個泥人很快捏好，藍澈也不理會別人，揣進懷裡跟上玉痕。
玉痕在藍澈捏的泥人上停住了片刻，面無表情地擡步向前走去。
雲錦帶着鳳紅鸞拐了兩個街角，來到一處背陰的攤子前，攤前無人問津，只有一個頭戴方帽的白鬍子老道在呼呼大睡。他鬆開鳳紅鸞，劈手就照着老道拍出一掌。
“臭小子，越來越長本事了！”本來呼呼大睡的老道瞬間原地消失了身影，立在三丈外用沒睡醒的老眼瞪着雲錦。
“籤子！”雲錦冷冷地看着他。
“沒有！”老道搖頭，用手護住懷裡。
鳳紅鸞看着老道捂着的手，想着此地無銀三百兩大概就是如此，若不是他剛纔那一手避開雲錦掌風的功力幾乎出神入化，她真懷疑這是雲錦的師傅。有意思！
雲錦冷哼了一聲，身形一閃，快若閃電地襲向老道。
老道頓時哇哇大叫，“臭小子，不就是一副籤子，你至於逼了我這麼些年？”
雲錦恍若不聞，“交出來！否則爺將你大卸八塊！”
“你哥混小子，欺師滅祖！要不是我當初將你扔那個破谷底，你……”老道一邊躲閃一邊大叫，當看到走來的幾人頓時眼睛一亮，“玉小子，你不也想要那東西？你快過來幫我，東西我給你也不給這個不尊師重道的臭小子。”
鳳紅鸞轉頭，果然見玉痕走了過來，他身後跟着藍澈。
玉痕停住腳步看了鳳紅鸞一眼，忽然出手，不過不是打向雲錦，而是打向老道，她一怔。老道即便功力出神入化也不是玉痕和雲錦聯手的對手，頓時大叫，“玉小子，你打我老道做什麼？你們再打我一下我就毀了這支籤子！”
那二人聞言果然住了手。
“拿來！”雲錦寒着臉看着老道。
玉痕雖然不語，墨玉的眸子也不離開那支籤子。
“你們追了我老道十年，也沒分出勝負。我早就說了你們誰勝了我就將籤子給誰。”老道珍惜地摸着籤子，像是摸寶貝。
鳳紅鸞見老道手中不過就是一支竹籤，這種在現代滿大街都是騙人的把戲。她沒什麼興趣地移開視線，就見藍澈怒瞪着一雙眼睛看着她。怒吼，“有你這麼對待弟弟的嗎？”
鳳紅鸞皺了皺眉，她怎麼他了？
藍澈將懷裡的泥人一股腦地掏出來扔進她懷裡，“給你！”
鳳紅鸞看着一大堆她自己的泥人，臉色怪異地看了一眼藍澈。藍澈彆扭地撇開臉，“我是你弟弟，你不認也得認。”
“我認。”鳳紅鸞好笑地看着他，爹都認了，還能不認弟弟？
“你認就好！”藍澈沒好氣地看向雲錦和玉痕，對着老道手中的籤子嗤之以鼻，“不就是一支破玩意兒！”雖然如此說，但他也清楚能被雲錦和玉痕搶了十年的一定不是普通東西。
“什麼破玩意兒？這可是寶貝！”老道聞言不滿地瞪了一眼藍澈。
鳳紅鸞看到那隻竹籤似乎有些年代，但無非都是怪力亂神。上前一步伸手拉住雲錦，“要它做什麼？難道你也信天命？走了！”
雲錦一怔，轉頭看着鳳紅鸞，見她面色清淡，眸光清明，頓時笑了，“不錯，你就在我身邊，我要這個破玩意兒做什麼？走！”話落，他反手拉上鳳紅鸞轉身，對着老道警告道：“死老道，這次就饒過你，下次爺一定扒了你的皮。”
“臭小子！欺師滅祖。”老道吹鬍子瞪眼，身影一閃攔在鳳紅鸞面前，“丫頭，你知道這是什麼？”
“是什麼我也沒興趣。”鳳紅鸞瞥了他一眼。
“我偏要你知道，這個裡面記載着的是你的命數，如今你還不想知道？”那老道盯着鳳紅鸞的眼睛。
鳳紅鸞腳步一頓，她的命數？雲錦頓時緊張地看着鳳紅鸞。鳳紅鸞看着那竹籤，十年前雲錦和玉痕就爭奪這支籤子，說明什麼？
“怎麼樣？小丫頭，你想不想知道？”老道得意地看着鳳紅鸞。
“不想！”鳳紅鸞拉上雲錦就走。
“小丫頭，有人爲了知道，可是追了我老頭子十多年，你就真不想知道？”那老道怎麼也不相信能看到自己的命數居然還有不動心的人。
“知道又如何？”鳳紅鸞挑眉。
老道一怔，鳳紅鸞拉着雲錦錯過他，向前走去，片刻就沒入了人流。
“不錯，爲何要知道？知道的話豈不是失去了這一局棋的樂趣。”玉痕忽然一笑，似想通了一般，不再理會老道，也轉身沒入了人流。
“小爺不怕沒樂趣！”藍澈走到老道面前，伸手去奪他手中的籤子。
“小子，你還嫩點兒。”老道瞪了藍澈一眼，將籤子揣進懷裡，身影一閃，瞬間消失在原地，似乎聽他說道：“這天下真要亂了……”
藍澈回瞪回去，老道已經沒影，他立即去追鳳紅鸞，可眼前人山人海，哪裡還有人？
鳳紅鸞低垂着頭走着，可以感受到雲錦攥着她手的力度，心中有些茫然。十年前他和玉痕就開始爭奪關於她命運的籤子，如何能不讓她多想？他要她，難道也是因爲鳳星？
雲錦看着鳳紅鸞，幾次張嘴想說什麼，但看到她低垂着眉眼淡漠的神色都將話吞了回去。二人漫無目的地走了半條街，他終於受不住地拉住她，“鸞兒！”
鳳紅鸞擡頭，眸光神色既淡且涼，還涌動着雲錦看不清的情緒。
雲錦心中一緊，忽然伸手捂住鳳紅鸞的眼睛，“不准你這樣看着我！”
那她該如何看他？包括他爲何出現在丞相府，她早就知道他有目的，不是嗎？
“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好不好？” 雲錦手輕輕地顫着，明明她就在眼前，他忽然有種她即將要離他而去的感覺，心中升起怕意。
鳳紅鸞沉默半響，輕聲問：“你是真的愛我？”
“愛！”
“回答太快常常會給人兩種推測，一種是真的愛，一種是根本不愛。”鳳紅鸞道。
“鸞兒！”雲錦臉色頓時一沉，“你不信我！”
鳳紅鸞拿開雲錦捂着他眼睛的手，眸光有幾分迷濛地看着他，“我該信你？”
“你說過我們互相信任，互許忠誠的。”雲錦死死地盯着鳳紅鸞的眼睛，盯了半響，那雙眸子神色依然如故。他臉色一暗，忽然轉身就走。
鳳紅鸞站在原地不動，看着雲錦轉眼間沒入了人流中，她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感覺，只覺得眼前一片茫然，來回川流不息的人流將她淹沒。半響，她低下頭，忽然低低笑了起來，輕輕的笑聲，同樣淹沒在人流裡。
“將爺氣走，你便如此好笑？”雲錦去而復返，冷着臉站在鳳紅鸞面前。
鳳紅鸞低着的頭擡起，臉上依然殘留着笑意，忽然上前一步，也不管千萬人的大街多少走過路過的人在看他們，將雲錦緊緊抱住。她不想知道什麼，只想抓住眼前的幸福！
雲錦身子一顫，低頭看着鳳紅鸞，一雙眸子剎那涌上莫名的情緒。
“我信你！”鳳紅鸞輕輕開口，她可以用心感覺，所有一切外在的東西都是虛的，只有擺在她自己面前的這顆心是實的。爲什麼不信？管它十年前如何？管她命數又如何？她的前方就是一張白紙，等着她自己畫出來。
雲錦心中的冰冷頃刻間退去，反手緊緊將鳳紅鸞圈在懷裡。
來往行人止步，豔羨地看着摟在一起的二人，不覺有傷風化，但覺風景如畫。
“你們羞不羞？”藍澈終於追上來找到二人，惱怒地伸手去拽鳳紅鸞。
“滾！”雲錦先一步護住鳳紅鸞打開藍澈。
“雲錦，你最好對我好點兒，否則你想娶我姐姐，沒門！”藍澈瞪着雲錦。
“現在倒是姐姐了，是誰還要娶姐姐爲皇后呢？豈不是更不知羞。”雲錦故意寒磣藍澈，他想娶鸞兒，誰也攔不住，
藍澈小臉一白，怒道：“你明明知道卻不早告訴我，安的什麼心？”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雲錦瞥了藍澈一眼，拉上鳳紅鸞就走，“我們回去！”
“嗯！”鳳紅鸞點點頭。
藍澈拉住鳳紅鸞的胳膊，有幾分委屈有幾分倔強，“姐姐！你不是說認我的嗎？”
鳳紅鸞腳步頓了一下，這一聲姐姐莫名觸動了她心底某一處叫做親情的東西。
“她不是，一邊玩去！”雲錦臉色不好地拍掉藍澈的手。
藍澈緊緊攥着鳳紅鸞的胳膊不鬆開，雖然由他想要的太子妃變成了親姐姐，這差距有點兒大，但知道她和自己流着相同的血，如今想來也不壞。瞪着雲錦，“是姐姐就是姐姐，我們流着一樣的血液，比別人都近的。”
雲錦臉色頓時陰沉，別人說得是他？他纔是和鸞兒最近的人。剛要拍出一掌將藍澈打飛出去，鳳紅鸞出手攔住他，笑道：“行了，我們回去吧，我餓了。”
雲錦這纔想起她醒來都沒吃飯就被他拉出來了，瞪了藍澈一眼，拉着鳳紅鸞擡步，藍澈不鬆手，鳳紅鸞無奈看着兩人像綁架她一般擰着一根繩的向前走，只能如此。
“姐姐，他那個桃子好看，我也要一個。”藍澈見雲錦腰間香囊一擺一擺的要求道。
桃子？鳳紅鸞臉一黑，“沒有。”
雲錦頓時一樂，看看，不止他以爲是桃子吧？轉頭得意地看着藍澈吃癟，“這是心，懂不懂？是鸞兒給我的一顆心？井底之蛙！”
藍澈被搶白的小臉青白交加，疑惑地看着雲錦腰間的香囊，的確像心，頓時嫉妒，“我也要。”
“你想死不？”雲錦陰沉沉地看着藍澈，“我可以成全你！”
“姐姐，他欺負我。”藍澈抱着鳳紅鸞手臂搖晃。
鳳紅鸞被晃得頭暈，無奈地看了二人一眼，“別鬧了。”見藍澈不滿，想了一下道：“回去我給你縫製一件袍子。”
“這還差不多。”藍澈頓時喜笑顏開。
雲錦看向鳳紅鸞，鳳紅鸞無奈，遞給他一個少不了他的眼神，雲錦收到信號遂作罷。
三人走了一段路，前方不遠處有優美的琵琶聲和着歌聲傳來。鳳紅鸞擡頭看去，只見前方不遠處百花搭配的高臺，高臺上有一個女子抱着琵琶唱彈，女子面貌柔美，一身紅衣，看起來柔軟如水，又熱情如火。她頭一次看到這麼矛盾結合的女子，不由多看了兩眼。
藍澈哼一聲，“不及姐姐美之萬一！”
雲錦似乎沒聽到，伸手護着鳳紅鸞旁邊涌來的人流，專心致志。
“十年如一夢，何日得聞玉蘭香？青紅寄飛信，女兒心事知與誰？他朝聞君故別去，一年舊夢幾多回……可曾聽聞舊事因，忘卻年少輕狂事兒，公子人如玉，妾薄幾多寒，癡情空付幾多春涼，玉蘭還香她人事……”
婉轉歌吟從高臺飄散，飄過人人耳中。
鳳紅鸞猛地停住腳步，眸光瞬間眯起，忽然轉頭看着雲錦，“她是誰？”
藍澈也聽出歌詞深意，天下稱得上公子的只有一人，就是雲錦，還玉蘭香，說得不是他是誰？頓時瞪着雲錦，質問道：“對，她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