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女絕情的臉,淺漠凝的心驀然一空,感覺一絲不安,好像即將要失去整個世界。
淺漠凝死死的盯着少女的背影,筆直堅挺,彷彿沒有什麼能讓她回頭,他的心裡忽然一陣恐慌,這是十五年來不曾有過的。他相信,若是她走了,此後他們兩定然一刀兩斷。
他上前一步,喊道:“夏錦書!”
聲音慌亂,就像走入迷途的孩子。
夏錦書腳步只頓了一下,便走入了水霧裡。
“夏錦書!”
淺漠凝又喊了一聲,忽然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連忙撫着柱子,眼裡只剩下一抹嬌小的紅色身影,心臟驀然一陣揪痛,壓抑許久的一絲腥甜上涌,他吐出一口血,再也承受不住倒下。
……
刺鼻的湯藥味充房間,窗外的雨不知何時下到盡頭,楚辭歡收起雨傘,一身涼氣的跑了進來。
“都三日了,還不醒?”
夏錦書擡頭看了一眼,便又低下頭。
楚辭歡放下傘,擦了擦頭上的水漬,拉起她的手道:“不吃飯怎麼行,你又不是小魔頭,走,吃飯去。”
夏錦書抽回手,搖了搖頭。
楚辭歡蹲下身,一雙紫眸裡滿是擔憂:“還記得十年前在因宵帝的壽誕上第一次見你,所有人都在因宵帝的壓抑下失了活性,只有你,靈透乖張。”
他眸子眯了眯,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他輕聲道:“說開吧,你與小魔頭將一切說明白不好嗎?折磨你也折磨他。”
夏錦書點點頭,將臉埋在雙腿間。
“不想吃飯就算了,藥別浪費,畢竟是小魔頭摘來的。”楚辭歡摸了摸她的頭,愛憐的道:“ 他不願意醒來,去跟小魔頭說說話吧,他總是想見你的。”
夏錦書又點了點頭,楚辭歡站起身,看了看南邊,搖了搖頭,關上門,朝凌老王爺的院子走去。
夏錦書抱着雙腿,肩膀微微顫抖,淺漠凝靜靜躺在牀上,眉眼如雪,脣無血色,夏錦書手捂着脣,低低的嗚咽聲從指縫傳出。
回想起初見之時的白衣少年,衣衫染血,眉眼含笑,溫潤如玉,身影修長,如詩如畫,讓她想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而如今……
面無人色,脣瓣乾裂,憔悴不堪。
夏錦書拿起茶杯,扶起他,往下灌水,水順着脣角淌下,流入脖頸。
“你這樣以你自己的方式折磨我,很好玩嗎?”夏錦書喃喃道:“不喝,我以後絕不理你了!”
她重新倒了一杯水,餵給他,依舊滴水不進。
夏錦書咬了咬牙,自己喝了一口,脣對脣喂,水依舊流淌而下。
她看了青銅鏡中的自己,面色慘白,雙眼無神,夏錦書忽然笑了,這幅鬼樣子誰願意見到?
夏錦書起身淨面挽發,臉上掐出一絲紅暈,抿了脣脂,看鏡中的自己有了幾分人氣,叫來萍兒撐着傘去吃飯。
青葉見夏錦書終於振作起來,喜上眉梢。
轉眼又過十日,夏錦書每日乖乖吃飯,不胖反瘦,但眉眼精神了許多。
第十一天,夏錦書守着淺漠凝,要不是他有微縮
的呼吸,她定然以爲……
夏錦書困極,趴在牀上沉沉睡去。
一夜無話,第二日天還沒亮,淺漠凝忽然睜開眼,愣了片刻,感覺手被人拉着,低頭就看見少女略帶疲憊的側顏。
皺了皺眉,平躺好,揉了揉脹痛的額頭,兩隻嬌小溫熱的手代替了他,他猛然睜開眼,少女恬淡的容顏近在咫尺,淺漠凝眨了眨眼,溫熱的觸感還在,淺漠凝取下那隻手,捧在手心,一時有些迷茫。
夏錦書好笑的看着他:“怎麼啦?”
淺漠凝鬆開那隻手,閉上眼,又睜開,呢喃了一句什麼,然後支起身觸碰她的脣。
夏錦書不躲不閃,真實的觸感讓他渾身一僵,清澈的眼眸微微瞪大。
“夏…夏錦書……?”
生澀沙啞生澀,夏錦書忍住哽咽點頭:“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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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掐我一下。”
夏錦書手下毫不客氣。
“嘶,好痛,看來是真的了。”
“……”夏錦書翻翻白眼,他這是傻了不成?
“你不是走了嗎?”
“你想讓我走?”
“自然不是。”淺漠凝笑了笑,有些孩子氣。
“呶!”夏錦書遞過去一碗湯藥。
淺漠凝皺眉,揮手打開,忽然見少女臉色不好,改爲乖乖接過。捧在手裡看了半天,仰頭喝盡。
她的小動作,夏錦書看在眼裡,脣角微微彎起。
他的聲音雖小,她卻是聽明白了,他說的是:哪怕是夢,我也要將你握在手心,不得逃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