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將軍最討厭長篇大論的文人,一番話聽的他雲裡霧裡,一時間失了語言,右將軍冷笑:“右丞相好一張利嘴,大軍士氣豈是一句車馬勞頓便可以否決的?笑話!請問右丞相何爲臣之道?”
“陰雖有美,含之以從王事,弗敢成也。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地道無成,而代有終也。爲臣者,死君難,臣道也。欲爲君,盡君道;欲爲臣,盡臣道。二者皆法,堯舜而已矣。主道得而臣道序,官不易方而太平用成。竊觀古來臣道,凡臣工皆可匡扶主德,直言極諫,惟將帥不可直言極諫,以其近於鬻拳也。明君,順其者,暴君,逆其者。”
“好一句暴君逆其者!敢問右丞相以爲,當今聖上不賢?”
此話一出,人人臉色皆變,大氣不敢出。老皇帝坐在龍椅之上眉梢都沒有挑一下,只是眸子愈加深邃凌厲。唐幾許看着右將軍搖了搖頭,薄脣微微一動,沒有發出音節的吐出兩個字:愚蠢!
“聖上體恤百姓,治理國家有方,如何不賢?”遺淺面色不改,微微一笑,溫聲道:“兩軍之戰,傷財勞民,多少家庭妻離子散,百姓勞役加重,何況近年天旱,收成不好,出戰的糧食都沒有備好,出兵非時利。”
“可以募捐,富貴人家不得私藏糧食!”
“這不是募捐,這是劫奪!”一名皇子道。
“那就購買回收!”右將軍道。
“國庫空虛,實在非良計。”老皇帝終於說話了,意味深長的看了右將軍一眼,他彷彿有些疲倦的擺擺手
道:“此事就依丞相所言,封鎖城池,陳老將軍,你帶人仔細查看,一定要抓住楚王子!”
左將軍雖然不滿意,但黃上金口玉言,此事已成定局,只得跪地道:“老臣遵旨!”
“淺愛卿,以你之言,南邊邊疆的十萬敵方士兵應當如何?”
“臣覺得天上城守門的莫總兵可以一試。”
“哦?”老皇帝眼眸一亮:“就是朕的秋嬪的侄兒,叫什麼?”老皇帝拍着腦門,一時間想不起來。
遺淺微微一笑:“莫離!”
“對,是他!”老皇帝哈哈一笑,明黃色的龍袍跟着豔了幾分:“五年前,朕在天上城視察,要不是他,朕的命可就永遠留在那裡了!”
想到舊事,老皇帝老臉笑成了花,幾乎忘了前一秒還怒髮衝冠的事情。那一次,老皇帝被刺殺,年僅十三歲的莫離空手抓住了破空而來的羽箭,箭被灌了內力,且淬了毒,莫離被劃破了手心,毒很霸道,老皇帝放心不下,便跟着莫離去了莫家。莫家在當地是個商賈,這家老爺的妹妹莫若秋,也就是莫離的姑姑長的如花似玉,老皇帝大爲心動,於是封莫離爲天上城總兵,回京時攜美而歸。
莫若秋原本被承諾爲貴妃,到了京城入了宮,只有個妃的名位,她心無所望,只求能平安到老,膝下一女二子,分別是已逝的八皇子,和十三皇子,後來的太子唐幾許,還有九公主唐若初。
一衆臣子跪拜道:“皇上上天保佑,與天齊壽!”
斂了思緒,老皇帝沉聲
道:“傳朕口諭,因莫離總兵鎮守南方邊境,五年來和平安好,朕今日特封天上城莫離總兵爲莫將軍,攻退南蠻,欽此!”
話落,老皇帝擺了擺手,明黃色衣袖一揮:“退朝!”
文武百官嘩啦啦跪了一地,整齊道:“臣等恭送皇上!”
待九五之尊的男人與以太子唐幾許爲首的一衆皇子走後,右丞相與遺淺脣槍舌戰,失了面子,一下朝就急匆匆回府。一衆武將便圍到陳老將軍面前,閒言碎語的道:“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左將軍,難道真的不打了?當年紫清國有自立爲皇之意,我軍出兵晚了,結果它們變成了暗夜王朝,如今南蠻效仿,皇上又不抵抗,可如何是好?難道我因宵國就任鼠輩小國欺辱到頭上?”
陳老將軍看了他面無表情的道:“吾等豈能猜測聖上心思?散了吧,各做各的本分就好。”
幾人對視一眼,紛紛搖頭嘆息,三三兩兩的散去。
凌王看了遺淺一眼,遺淺對他笑着點點頭,步伐不緊不慢的出宮而去。
“凌王,您覺得右丞相怎麼樣?”
凌王回頭一看,見是禮部侍郎,保守的回答道:“年少有爲,難得的人才。”
“是啊!”禮部侍郎呵呵一笑:“懂得體恤百姓,但到底是小毛孩子,不懂得聖上所想。”
這句話意有所指,凌王臉色微微一沉道:“慎言!”
話落撫了撫沒有褶皺的衣服,出了皇宮。
禮部侍郎冷笑一聲,也出了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