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多嬌(強國系統) 第35章

說起來,這兩個都是膽大包天的主兒。而這多年的‘師徒’情更讓他們默契非凡。

從最開始陳阿嬌見這些人行動規整,便詐其爲軍士,後更大膽肯定說那將軍是她認識的,不過都是猜測罷了。她若是真能知道面具人的身份,早就直呼其名,又何必再說的如此模棱兩可?可偏偏劉徹配合十分默契,竟生生的同她一陽一陰將這羣人鎮住。

其後更是不待吩咐,便接替了體力不支的周博文,挾持住路塹。如今他在同陳阿嬌一應一合,將這羣軍士敲打的服服帖帖。轉眼間,便將敗勢扭轉,硬生生的將敵人砍向自己的刀奪過來反向敵人砍去。

眼巴巴過來想在緊急關頭救下他們,做一回恩人的假宋濂只能臉上帶笑,心頭惆悵的回去了。

卻說這假宋濂回了那馬車,叫人拖着這些肉糉子往谷外去,避開那戰場。

馬車中宋夫人看着他黑透了的臉,心頭懼怕萬分,卻只能做出一副關切的模樣來:“主人,難道有什麼不妥嗎?”

“不妥?”宋濂冷笑一聲,“很妥!我實在沒有想到,那太子妃竟如此,竟如此厲害!原以爲我們去的時候,正好能救下他們,卻不想那太子妃能在如此劣勢下不傷一分一毫還轉敗爲勝,以兩人之力,制住了三百多號軍士。”

“啊!”宋夫人驚呼一聲,眼中卻有一絲竊喜。

“這樣聰慧的女子,真是浪費了,她若是我的夫人,只怕莫說楚王之位了,就連帝王之位也是輕而易舉之事。那劉徹憑什麼,他有什麼能同我爭得?命竟如此好,白白當了個太子不說,還有這般聰慧的女子相陪。真是……宋夫人!”

宋濂說到一半忽見宋夫人眼神飄忽,他笑了,把一張溫文爾雅的臉生生的做出了邪魅的模樣:“你剛剛在想什麼?”

宋夫人雙膝一軟,好險纔沒有跪倒在地,只訕笑道:“主人,屬下只是在想那太子妃是怎麼以兩人之力制住了三百餘人的。”

“但願你是真的在想這個,”宋濂冷笑,“若讓我發現你有什麼疑心,哼!”

“屬下不敢!”宋夫人忙道,“屬下對主人只剩一顆愚忠之心。”

“最好如此!”宋濂笑了一聲,“你那寶貝兒子還在我手中,若你有什麼……呵,我府中正好能省下一口飯。”

宋夫人嚇的渾身劇顫,立刻賭咒發誓說了一大通,宋濂眼見着差不多了,方纔換上溫和的笑容拉開馬車門走了出去:“將這個人嘴裡的東西取出來,我倒是要問問,這毒是什麼毒,如何才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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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這假宋濂是如何在問解藥幫那周博文和顏青兩個解毒,一心想要陳阿嬌和劉徹承情。

只說這邊,那將領帶着人到了埋伏之地,剛看到一個太子妃,還要再問便被一擁而上圍了個嚴實,雖不知究竟是怎麼了,卻立刻叫人拔出刀劍來,想要先撕出一道口子逃出去。

這廂投順了劉徹的軍士豈敢放他們跑?兩方人各自兩處淬了毒的利刃。那邊是心存疑惑,還想再問問是怎麼了,這頭卻是不敢放走一個,生恐疑惑家人。

兩廂廝殺的厲害,陳阿嬌和劉徹這兩個原該被抓捕的,卻坐在安全的地方看原本要抓捕他們兩個的人搏殺。過了好一會兒,終是他們這頭略勝一籌。還剩了約百人,那頭卻死的死,傷的傷,皆失去了鬥志。

第一次看到死屍,這兩個都不好受,陳阿嬌忍不住已然吐了出來,劉徹也是強忍着,好歹才顧全了他的形象:“將屍體都埋了,收拾乾淨。”

“諾。”這些軍士聽了慌忙動作起來、

他們這頭動作,那頭陳阿嬌卻在和劉徹商量該如何處置這剩下的淄川軍士。

“如今他們已然是回不去了,不敢再反叛,可我們這一行要是帶上他們這一堆人,也未免太過累贅。”劉徹思考道,“可若是放在靈寶郡,我卻怕爲靈寶郡百姓招來禍端。”

經此一事,劉徹思考問題明顯比以前更加全面了。

“父皇仁慈,七國之亂後,並未削掉七國,淄川國劉賢雖死,卻也將淄川國主之位給了其弟劉志。”陳阿嬌道,“那其餘之國呢?是否仍有……?”

“阿嬌姐的意思是?”劉徹有些驚訝。

“我沒什麼意思,只是亂髮句牢騷,”陳阿嬌笑了,“漢以周禮治國,只可嘆,最後一任周天子,卻無人再朝。且能號令之地,還不如一諸侯國大了。”

漢以周禮治國,對於周朝之史劉徹自然不陌生。只是以往,他學的盡是歌頌周朝正面的內容,如今聽陳阿嬌一說,他自然也是想起周天子的後期……

一時之間,彷彿有什麼種子,開始在他心裡偷偷萌芽。

如今要緊的還是眼前這事,陳阿嬌沒提供建議,劉徹自己倒是想了不少,最後再陳阿嬌的誘導下,他終於想到了一個主意:“讓他們拿着你的信物走,換了裝束,只說是次兄之人。讓他們將路塹等人一路押解回去,再讓顏青提前給父皇他們傳信,將此事始末說個清楚。也讓父皇心頭有個警醒。”

“我覺得你說的很好,”陳阿嬌毫不猶豫地誇讚,“只是,這第一要緊的,卻是先給顏青他們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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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毒,自然也是解了。

假宋濂卻是個妙人,他得知了那毒是什麼之後,便立刻派人去小洲村找了郎中來看,原來那毒並不複雜。只是中了之後解起來有些繁瑣,於是一行人便又在小洲村住了幾日。也趁此,兩方各自交換了一些自己願意透露的信息。

比如,宋濂是和宋夫人一起去商丘要接‘遠方表妹’的。

再比如,太子和太子妃只是想去洛陽走走看看的。

假宋濂聽聞他們只是到洛陽,一時心頭便有了計較。明白這是不願同他們同行太長,雖是意料之中的是,卻也有幾分失望。

不過他不敢表現的太急切,只能安慰自己再見機行事罷了。

兩日後,顏青好了些,便放了信鴿在繒書中將此間事情一一道來。而那歸順了的淄川軍則由董五帶着,換上了鏢局的衣服,將那路塹同他那二十多個心腹一齊縛了裝在箱子中,拿着陳阿嬌給的陳家信物和宋別駕給的通關文書,一路往長安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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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寶郡往那三門峽的峽谷,雖嶙石叢生,看上去極爲險峻,但只要小心一些,通過還是極易的。

一行人收拾妥當,便一一通過了那峽谷。宋濂早已派人在對面買好了馬車。雖比不上之前的精美,卻也結實可靠。走過峽谷的宋夫人還來不及和陳阿嬌一行搭上話,便又被宋濂送上了馬車‘休息’。

一路走來,大漢風光美不勝收。更妙的是,百姓人人臉上洋溢着知足常樂的笑容。看得出,他們對這樣的生活很是滿足。

或許是經歷過亂世,人總會格外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生活。年輕點的人還無所謂,唯那宋夫人,臉上卻盡是懷念之色。再聽那樹下講故事的老人講訴當年楚漢之爭,霸王項羽和高祖劉邦之事。衆人走過去時,正值他講到霸王烏江自刎。

便有黃稚小兒托腮嘆息,只嘆霸王英勇。唯那老者,卻是一聲長嘆:“霸王如何?高祖又如何?我只爲那數萬江東兒郎嘆息,可憐,世人只記得住霸王之名,卻忘了他們也是大好兒郎。其實縱記住又如何?成王敗寇,世人只論英雄名,誰知一將功成萬骨枯啊!”

“阿嬌姐。”劉徹心有所動,卻叫了陳阿嬌一聲。

“恩?”陳阿嬌看向她。

“那位老者極有學問,”劉徹嘆道,“我心頭曾暗自埋怨過父皇不與匈奴爭鬥,不護我大漢威名。可如今看到他們,才覺得父皇其實很好。他做的,不比高祖差分毫。”

陳阿嬌知道此時的他只是想找個人說話,而非需要什麼意見,於是便微微一笑:“彘兒也很好。”

“匈奴乃我大漢之痼疾,我日後還是要除了他們,”劉徹道,“只是也要顧全百姓,不能爲了除去他們便不顧一切,讓百姓再受苦難。”

此言一出,陳阿嬌心頭一震:他竟有了這樣的想法?!

或許這一趟出來是對的,看過百姓民生後,百姓在他心頭已不再是一個象徵,而是鮮活無比。若他真能做到今日所言,是不是,曾經爲了徵匈奴付出的慘痛代價便能少一些?

她看過歷史,史書上的劉徹的確是有雄才大略,可卻也不能因此便無視他的過失--

他一生,雖抗擊了匈奴,但窮兵黷武,雖無亡秦之失,卻有亡秦之過。因爲只圖一時之快,致使連年的戰爭讓國庫空虛。第一次徵匈奴,馬邑誘殲戰慘敗。其後伐匈奴勝利卻是趁了匈奴災荒之故。雖打走了北匈奴,使南匈奴南下,可在歷經三國時期之後,南匈奴卻又打回了中原,鐵騎踏過了多少百姓的身軀?!

伐大宛,外戚李廣利大敗,伐朝鮮雖慘勝,卻因他覺得朝鮮不重要,便將主導權交給了朝鮮土著,致使一代代朝鮮人不斷襲權,最後終於釀成大禍。

這一切說白了,多是因爲劉徹太過自信、自大、目空一切所造成。

如今陳阿嬌聽到劉徹竟會轉換角度爲他人思考,心頭怎一個激動了得?

無論如何,她始終是這大漢的人。她的阿母身爲大漢的公主,爲了大漢一時的太平,竟能忍了自己心愛的女兒被王娡暗算,只是自己日日憔悴不堪了許多。她的大母身爲這大漢的太后,爲了大漢的太平,終於放下了執念,再不提立心愛的小兒子爲太子之事。這一切,不過是因爲她們知曉,身爲公主、太后,不代表你可以任性妄爲。享受了百姓的供奉,便要盡力護住這一方的太平。

陳阿嬌不例外,那宋夫人更不例外!

她或許沒有陳阿嬌想的那麼多,可她卻知道,比起她所供奉的這個主人,太子與太子妃真的是好了太多。

比起她這個爲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主人,她更願意相信太子和太子妃。不是爲着天下,只是爲了她的兒子。

是的,她想了很久,她不怕死,可她怕自己死後,濂兒會被用來繼續作爲籌碼威脅她的丈夫。而最後,當她的丈夫也失去了利用價值之時,死的便是她的兒子了。

這些天來,她雖不敢太過接觸太子和太子妃,但卻通過其餘人言談之中的說辭,以及太子和太子妃的行事態度,能夠判斷出他們的品性。

那樣的好人,又有那樣高的地位。這或許便是她兒子唯一的生路了。

宋夫人在馬車中默默地握緊了拳頭,臉上一片堅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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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劉徹的話,陳阿嬌是激動萬分,那假宋濂聽了心頭只是一聲嗤笑。在他看來,若能坐上那至高無上的位子,自然要一個隨心所欲。百姓不過是螻蟻,在這大漢,最不缺的便是這些螻蟻。爲了螻蟻的性命而憂心忡忡,不僅蠢,更是愚。

心頭自然對劉徹更是輕看了幾分。

不過這心裡頭輕看了,臉上卻絲毫沒露出什麼不妥。眼見着離洛陽越近,這假宋濂臉上的笑容便越發真誠,這些日子,竟還拿着許多問題向劉徹虛心求教起來,每每流露出願常伴左右好好求教的意思,纏着劉徹竟是不動身了。

若旁人這般做,陳阿嬌和劉徹心頭定然是警惕萬分的,可偏偏這樣做的是與他們在靈寶郡也算是打過交道的宋濂。且那個案子若不是他們去破了,只怕宋濂卻是得不到好的。也因此,三門峽峽谷之外,宋濂雖出現的時機有些湊巧,但兩人竟是從未懷疑過。

這假宋濂便是吃透了他們的想法,一頭拖住他們,一頭差人偷偷去將太子和太子妃已至洛陽城外的消息傳給了其他藩侯國在這洛陽城中安插的探子耳朵裡。

待得一切妥當,且已確認有幾個諸侯國已然蠢蠢欲動之時,假宋濂終於放鬆了糾纏,做出一副失落的樣子,帶着宋夫人和一幫死士,往鞏義去了。

假宋濂離開不久,陳阿嬌等人置辦好了馬和其餘物什,從洛陽城離開,往鞏義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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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前行,路過一些小鎮小縣,也懲治了幾個貪官污吏。見過熱鬧的大集會,和熱情的小攤販攀談過,被騙過錢,被熱情的農婦硬塞過吃食,赤着足下水摸過魚,甚至還幫過農戶勞作。

田園之樂再不是竹簡上的文字,再不是繒帛上的圖畫。一切,都是那麼生動活潑。

更妙的是,在這山水之間,與百姓溝通之時,四人都有了明顯的變化。

“如今想來,倒也應該讓那一撥的人也來嚐嚐這些,”劉徹笨拙地翻動着一條他親自抓了剖好的魚,翻了半晌,方拿下來細細往上撒了鹽粒,方又放上去。他手上有數不清的小口子,多是在剖魚時被魚骨扎的。那魚剖的也不是很好看。又翻了會兒,他用匕首割下一小塊肉放入口中一嘗,方遞給了陳阿嬌,“阿嬌姐。可以吃了。”

沒辦法,劉徹以不能見血腥爲名不允許她去殺魚,如今可還沒有什麼‘君子遠包廚’之說,是故也無人能阻止劉徹殺魚烤魚的熱情。

陳阿嬌接過吃了一口,那味道,額,雖然是熟了,卻總有種說不出的苦味來。她沒見過魚的內部結構,故也說不出是什麼。她強忍着苦味點了點頭:“很好吃。”

還是周博文眼尖,看了一眼那魚肉顏色不對,便道了一句:“郎君,你那魚剖的時候苦膽破了?”

劉徹臉色一僵:“怎麼了?”

“苦膽破了那魚是有苦味的,”周博文道了句,“咦?難道夫人吃不出苦味來?”

劉徹臉色越發難看:“魚肉是苦的,我以爲都是苦的。”

他奪過陳阿嬌手上的烤魚:“阿嬌姐,這條烤壞了,我看周博文手上烤的那條不錯,待會兒給你吃。”

他說罷,想扔了手中苦澀的魚,卻終究還是捨不得,自己拿過來一口口強忍着吃了。

四人用罷了魚,又淨了手方啓程往西輔郡而去,可剛行了不上一里路,便隱約有馬蹄陣陣而來。

四人皆是一肅,在經過三門峽外峽谷一事後,他們再不敢掉以輕心。此時四人皆將手按在腰間佩劍上,是的,就連陳阿嬌也買了一把鋒利的青銅劍隨身攜帶。爲此,她還學了幾招劍術。

待那馬蹄聲近,卻是數十人衆,雖無金戈戰甲,卻人人手持長矛,行動一致,一看便是經過千百次練習而成的。

四人齊刷刷地拔出劍來。劉徹打馬上前一步,冷笑出聲:“某何德何能,竟惹出你家主子將你等精兵良將隨意放置於西輔郡之事。難道,我竟已重要到,你家主子不惜暴露自己的野心和力量,不惜捨棄你等,也要逼殺的地步?”

陳阿嬌心頭一笑,明白劉徹這是在誆他們幕後的主使是誰,這不過是在依樣畫葫蘆,行當日她在峽谷之中所行之事。

只他卻忘了一點,此地不是峽谷,雖人少,卻不至於罕至。而這些人敢冒險來此,定是早存了速戰速決的心思。他們可不會任由劉徹套出話來。

果然,劉徹話音剛落,那十數精壯之士之首的一個,一聲令下,其餘衆人利索的舉起手中長矛,便朝他們四人圍攏夾擊而來。

他們的長矛頭上卻無什麼毒,只是雖無毒,卻開了許多放血的血槽出來,又兼之招招狠辣,只指要害而來,毫無半分猶豫。

劉徹猶有餘力同周博文顏青兩人伺機對那些精壯之士用劍。陳阿嬌卻早已氣喘吁吁,只能咬牙舞劍勉強擋住那些長矛。正當她奮力擋住了正前方刺向她的長矛,左側卻是被馬重重一撞,正要揮劍而向之時,卻見那馬上空無一人。自己的馬側卻又一人立在那裡,背部一道傷口正潺潺地流血不止,仔細看去,不是劉徹又是哪個?

原來在正面那根長矛而至之時,左側也有長矛向她插來,幸好一直以來劉徹都習慣性的關注她才能及時發現這危險的一幕。而劉徹在危急之時根本無法用劍格住那長矛,只能猛然反轉,跳下馬來擋在了他身側,他一動,那馬自然便撞了陳阿嬌的馬。

陳阿嬌心頭大驚,眼見一矛又至,慌忙跳下馬來,擋在劉徹身前,削向那長矛。這一下,用力過猛,竟是將那長矛削成兩截,而那青銅劍也捲了刃。她的右臂更是一陣劇痛,虎口都開裂流出血來。更糟糕的是,對方人太多,一根矛斷了,另一根卻立刻又補了上來。顏青看見這一幕大叫一聲想要撲過去。周博文被顏青一聲喊叫嚇的分了心,於是‘噗嗤’一聲,利刃入肉……

陳阿嬌右臂再也感受不到絲毫存在感,劉徹臉色煞白。周博文傷了左臂,血流不止,只剩下一個勉強沒傷着的顏青,卻也筋疲力盡。眼見已然到了山窮水盡之時,四周更無任何可依之物,一種不甘和悲憤從陳阿嬌心底徹底涌了出來:難道今日真的便要亡在此處?豈能甘心?!

對內,藩王未削,對外匈奴未平。好吧,強國系統或許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並不是讓她培養一位功過千秋的帝王,而是在潛移默化中,讓她變成了一個爲了大漢,爲了百姓,爲了和平可以捨棄一切的狂熱份子。

至少在這一刻,陳阿嬌心頭耿耿於懷的竟不是同劉徹的是非,同王娡的仇恨,也不是陳家和竇家的未來。而是藩王和匈奴。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忽聽一聲大喊:“前頭的,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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