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到了我跟二表哥的關係,我怎麼還能讓你活。”楚瑤琴冷眼看着她,倒是一點沒隱瞞。
文采菁眉頭微擰:“那樺哥兒呢?不過是個小孩子而已,又沒犯着你什麼,你倒是下得去手……”
楚瑤琴冷笑一聲:“誰讓他是諶瀚的兒子呢。”
文采菁眉頭皺的更緊了些許:“你簡直喪心病狂了。”
楚瑤琴癲狂的哈哈一陣大笑,看着她的眼裡滿是瘋狂:“是,我是喪心病狂了,那又怎麼樣?還不都是他們逼的。十幾年了,你知道我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嗎?自打我嫁進安平侯府,就沒過過一天舒心日子,好不容易等到諶灝鬆了口,卻沒想到他死在了北蠻。他死的倒是輕鬆,可我呢?一輩子都逃不出這個牢籠了。反正此生已了無生趣,既然他們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他們好過,我要整個安平侯府給我陪葬。轢”
這女人果然是瘋魔了。
文采菁冷冷看着她,哼了一聲道:“別說的你好像有多委屈似的,會弄到今天這地步還不都是你自找的?”
楚瑤琴赤紅着眼狠狠瞪向她:“分明是他們害我的。糨”
“根本就是你自找的。”文采菁堅決道,“若是不想嫁進這安平侯府來,不嫁就是了,只要你願意,有的是法子脫身,可你還是嫁了,這能怨得了別人嗎?就算沒找到法子脫身,大哥死了十年了,隨你哪一天找到侯爺明說早跟大哥感情不和,想要改嫁,侯爺也絕對不會攔你,就算老夫人反對,他也會盡力幫你看解決的。他向來敬重你,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受委屈。是你非要將事情都窩心,自怨自艾十年,好像當真自己多悲哀多艱難似的。要怪只要怪你自己不爭取,害了別人不說,看你現在什麼模樣?人不人、鬼不鬼,瘋瘋癲癲,神神經經。真是白瞎了展二公子那麼好的人了,爲了你裝病避世這麼多年,一收到你的信,就急匆匆趕回來,擔心成那個模樣,你倒是真忍心。”
楚瑤琴傻愣愣怔在那裡,看着她,眼睛依舊是紅彤彤,卻已開始閃起了晶瑩,哽咽的問他:“他現在不好嗎?”
文采菁沒好氣白了她一眼:“爲你擔驚受怕的,你覺着能好嗎?”
楚瑤琴掩面低泣:“都是我不好,是我自私拖累了他。要是爲了我,他早該成親生子,有大好的前程了。是我耽誤了他,我早該跟他說清楚的。”
“晚了,你要死了,看他那弱不禁風的模樣,估計也會跟着一塊兒去。”文采菁沒好氣的說着,又一個白眼飛過去。
楚瑤琴眼淚汪汪看着她,完全沒有了剛纔那瘋癲的模樣:“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文采菁嘴角一抽,一時無言。她怎麼知道該怎麼辦?自個兒蠢做事的時候都不知道算計後果,臨到最後倒知道問別人了?晚了。大錯已鑄成,就算有六兒定罪,只怕她也好過不到哪兒去。就算方佩芸本來就時日不多,那條命到底還是要算到她的手裡,還是樺哥兒,若就這麼放了她,只怕諶瀚心裡頭都過不去那個坎,更何況還是老夫人在呢,那可是個慣喜歡跟人唱反調的。
楚瑤琴忽然起身從榻上跳了下來,撲到了她的面前,緊緊攥了她的手,可憐兮兮看着她:“菁菁,你能不能幫幫我?”
文采菁試圖抽回手,沒成,她握的實在太緊了。
無奈,她沉吟片刻,問她:“你要我怎麼幫你?”
“我知道,這次我犯的錯大了,可是,我實在不放心拋下二表哥一個人,你幫幫我,跟侯爺說說,放我走吧,”楚瑤琴懇求她道:“我保證依舊從此以後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也不出現在你們的面前,求求你了,菁菁,幫幫我好不好?”
文采菁很爲難:“這事……只怕我是幫不上忙了。”
“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楚瑤琴見她不答應,急了,“阿瀚向來最疼你最寵你,只要你好好跟他說說,他一定會答應的。”
文采菁依舊遲疑。
“求求你了,菁菁。”楚瑤琴繼續哀求,“你當真忍心看着我們死?”
文采菁不得不承認,看到楚瑤琴這副模樣,再想到展鶴翔,她確實心軟了,不過,她忍不住樂觀的想,既然諶瀚一直把人關在這裡,始終沒有決定如何處置她,應該也是在左右爲難吧,或許,有希望。
於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她鬆了口:“那好吧,我試着跟侯爺說說,不過不保證這事兒能成。”
“是,只要你願意跟他提就行了。”楚瑤琴已然欣喜若狂,感激得不得了:“謝謝你,菁菁。”
文采菁勾脣露了抹淡淡的笑:“不必客氣,我也是希望你們兩個蹉跎這麼多年,能有個好結果。”
“嗯,一定會的。”楚瑤琴重重點頭,一改之前的歇斯底里,臉上洋溢起了歡悅的表情。
“好了,沒別的事,我也該走。”文采菁起身告辭離開,臨走到門口,才恍然想起還要一句話沒替他帶到,於是,她再次轉頭看向楚瑤琴,笑道:“對了,他還有句話要我捎給你。”
“什、什麼話?”楚瑤琴少見的緊張起來。
“他說,他會一直等着你,守着你……”
“二表哥……”楚瑤琴哽了嗓子,再次熱淚盈眶。
文采菁笑笑不再多說什麼,推開門要走,卻不料撞到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個婆子,眼神閃爍,正看着她,尷尬的笑。
“姨娘要走了?”她問。
文采菁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輕輕點頭,然後問她:“你在這裡站了多久了?”
那婆子討好的笑說:“奴婢剛過來,是想要提醒姨娘時候差不多了,該走了,正要敲門,沒想到姨娘自個兒就出來了。”
“真的?”文采菁將信將疑。
那婆子很堅決的點頭:“當然是真的,奴婢怎敢跟姨娘說話。”
文采菁不信,問院子裡其他的人:“她說的都是真的?”
其他人不約而同,齊刷刷點頭。
文采菁這才稍稍安了心,帶着青杏離開了,可是回去以後,也不知道怎麼的,就一直心神不寧的,隱約覺着好像有什麼事會發生似的。她不知道,她前腳剛走,後腳那婆子就去了老夫人那裡,將偷聽到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訴給了老夫人聽。
老夫人當即火冒三丈,青白着臉帶人去了楚瑤琴那裡。
楚瑤琴正想着展鶴翔默默流淚呢,沒想到老夫人會過來,眼淚都還沒有擦乾呢,就被老夫人衝上去狠狠一個巴掌扇在了臉上。
“賤人,淫婦,”老夫人怒聲罵,一邊罵,巴掌一邊繼續往楚瑤琴臉上扇,“我兒子都已經死了,你竟然還往他腦門上扣綠帽子,我哪裡虧待你了?竟然還要安平侯府,要我,要我兒給你陪葬,你也配。”
“老夫人,求你不要打了……”夏荷哭着上前要幫楚瑤琴擋,但是很快被她秦嬤嬤帶人拉開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家夫人的臉被打得通紅,腫成一團。
楚瑤琴原還是想忍的,但終究忍不住,使勁將老夫人推開,尖聲叫道:“夠了,老東西,我已經忍夠你了,還不曾虧待我?這種謊話你也敢說,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你什麼時候好好待過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要打要罵全憑你的喜好,你什麼時候把我當過人。難怪老太夫人、老侯爺不待見你,老虔婆。”
老夫人氣的渾身發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一下變換了好幾種顏色,臉色看着煞是難看。自打那老太婆死後,多少年了不曾有人如此輕慢她。
“來人,”她尖嘯一聲,“把她給我拉住。”
一旁立刻上來兩個壯碩的婆子,一左一右拉住楚瑤琴。
楚瑤琴掙扎了一下沒能掙脫,看着老夫人猙獰的面龐,心底升起一抹強烈的恐懼來:“你想幹什麼?”
老夫人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陰險的笑着走到她面前,捏了她的嘴巴,就要往她嘴巴里面灌。
楚瑤琴緊咬着牙不鬆口,一邊拼命掙扎起來。
老夫人使了幾次沒成功,自個兒反倒累的氣喘吁吁,卻是更加惱了,吩咐一旁的婆子:“把她的嘴巴給我撬開。”
很快,一隻粗糲的手掌伸過去,一把狠狠抓住了楚瑤琴的頜骨。
楚瑤琴想忍沒忍住,吃疼的“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就趁着這個機會,老夫人將那小瓷瓶裡裝的東西全部都倒進了楚瑤琴的嘴巴里,然後猛擡她的下巴,硬逼着她吞了下去。
目的達成,原本抓着楚瑤琴的兩個婆子便鬆了手。
楚瑤琴委倒在地,不甘心的用手摳喉嚨,想要將吞下去的東西吐出來,可是好一陣折騰卻都是於事無補。
老夫人樂呵呵的在旁邊看了一陣,便帶人揚長而去了,臨走只拋下一句話:“你既嫁進了安平侯府,生便是諶家的人,死便是諶家的鬼,休想再跟別的男人。”
楚瑤琴開始吐血。
夏荷在一旁卻是手足無存,很快她想到了文采菁,哭着安慰楚瑤琴:“夫人你別急,別怕,奴婢這就去找文姨娘過來,你千萬別睡知道嗎?千萬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