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着,看不清那人模樣,不過看身形應該是個男人。
那人弓着身子,先躡手躡腳的往田誠方纔坐的地方走了兩步,探頭一望,見那兒已沒了人影,便不在意的直起身,冷哼一聲,自言自語:“哼,我就知道,這小子不會乖乖聽話,看我這次怎麼治你。”
一聽這聲音,田誠和文采菁就同時沉臉了。
竟然是簡仁那個賤人。之前聽說跟文季暉一起出去喝花酒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也不知道想幹什麼壞事。
前面的箱子擋住了視線,文采菁便悄悄往旁邊挪了挪,只見簡仁走到之前跟田誠發生爭執的那輛車前,扯起了綁箱子的繩子汶。
繩子已經別田誠綁牢了,並不容易扯開。
簡仁扯了幾下沒扯開,低咒一聲“他孃的”,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拔了鞘,開始割那粗粗的麻繩。
原來,他是想毀了那兩箱上好的瓷器,嫁禍給田誠,以解心頭之恨啊婕。
文采菁眼底燃起了火焰。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想要毀了她的貨物,嫁禍給她的人,想都別想。
她正愁沒機會教訓他呢,他倒自己找上門來。
文采菁立刻四下張望了起來,尋找稱手的武器。
很快,她就在不遠處的牆邊發現了一把掃帚,棍子是棍子,可惜太細了一些,打起來不夠力道啊。
她再找,不一會兒工夫就在車輪下找到一塊短磚,拿起來掂了掂,分量還行,雖然也只是勉強能湊合,不過到底比那掃帚要好多了。
可是,就這麼衝過去,不知道能不能一擊命中,他的個子可比她高多了,若是被他發現,再像動手就難了。
文采菁一邊想着一邊扶着身旁的車起身來,意外觸到手底下有軟軟的東西,竟是一個空麻袋,是放在車轅上,以備不時之需的。
看看手裡的麻袋,再看看前面正努力割繩子的簡仁,她勾了勾脣,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她將麻袋塞到田誠手裡。
田誠拿着那個麻袋,看着她一頭霧水的搖搖頭。
文采菁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撇撇嘴,空手做了個套頭的姿勢,然後示意他到時候要捂住簡仁的嘴巴。
田誠忙不迭搖頭擺手,表示不想做。
文采菁眸光一剎那,不管他願不願意,直接將他往前一推。
田誠往前一個踉蹌,腦袋“咚”的一聲輕輕磕在了前面一輛車上裝的箱子上。
“誰?”簡仁警覺的一擡頭,向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
田誠和文采菁一驚,忙蹲下身子,避開他的視線。
簡仁多疑,雖然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來,他還是不放心,緊握着手中的匕首,向他們這邊慢慢走過來,要查探情形。
眼見着他越靠越近,手裡還拿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文采菁有些着急了,向田誠做了個繞圈的手勢,讓他繞到後面,用麻袋套住簡仁的腦袋。
田誠心裡是不情願,可是眼見着危險臨近,他終於還是豁出去了。他有事沒關係,可絕對不能讓姑娘有事。
他悄悄繞到簡仁後面,一個魚躍,眼明手快的用麻袋套住了他的腦袋。
感覺到有東西套住了自己的頭,簡仁心中一慌,不過還存着一絲冷靜,猛然旋身向後,狠狠的將手裡的匕首刺了出去,還正正好向着田誠的方向。
田誠沒想到他被完全遮住了視線還能這麼準確的轉身向自己刺過來,愣了一下,沒能來得及躲開。
眼見着那匕首就要扎到田誠身上了,文采菁飛快從躲藏的地方跳出來,一板磚狠狠砸上了簡仁毫無防備的後腦勺上。
只聽“咔”的一聲,文采菁手裡的短磚應聲碎成了七八塊,簡仁兩眼一翻,身子一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兩人看了一眼地上的簡仁,想到剛纔的危急時刻,對望一眼,同時心有餘悸的鬆了口氣。
沉默片刻,田誠頭疼道:“現在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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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文采菁若有所思的看着昏迷不醒的簡仁,不解恨的上前狠狠踹了他兩腳,說:“找根繩子把他綁起來。”
“然後呢?”
“有多遠扔多遠。”文采菁一臉厭惡,脫口而出。
“扔?”田誠爲難,這傢伙雖然不是個好人,可到底是個活人啊,能扔哪兒去?
“不如把他送回房間去吧。”他想了想說。
“那怎麼行?”文采菁不答應,“他可是文季暉的狗腿,在現在的商隊裡也算是個二把手,留着他豈不是自找麻煩?”
“那怎麼辦?”田誠非常爲難。
文采菁沉思片刻,微眯了眯眼:“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二姑娘……”田誠臉一沉,不由提高了嗓門。
“別緊張,別緊張,我不過開個玩笑而已。”文采菁忙解釋。其實她真的只是開個玩笑而已。這人雖然壞透了,可是真要她下手傷人性命,她還是無法做到的。
“這種玩笑可不能胡亂開。”田誠沉聲說着,四下看了看,很快指着院子角落搭建的一座低矮的小柴房說:“不如把他關柴房離去。”
文采菁想了想,搖搖頭:“客棧每天都要開伙的,會到柴房搬柴,只怕瞞不了多久。”
“剛纔我進去看過,裡面幾乎堆了半屋的柴,我們把他藏裡面一點,不會那麼快被發現了,等我們走了就沒事了。”田誠說。
文采菁一想也對,便同意了。
還好,簡仁不是個胖子,田誠輕鬆就把他扛起來,綁好扔進了柴房,還仔細捂住了他的嘴巴,免得他醒來亂叫,至於吃東西,反正餓兩天也死不了人。
兩人從柴房出來,最後仔細套了一邊第二天要說到話,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至於後院的貨物,只要沒簡仁使壞,東西絕對丟不了。
他們前腳剛走,雷振後腳就從躲藏的地方走了出來,看看他們離開的方向,再看看那個小柴房,脣邊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有的時候,太仁慈只會留下無窮的後患。
他走進柴房,走到柴垛後面,看着被綁得結結實實躺在那裡的簡仁,眸中閃過一道寒光。
俯下身,他捏住簡仁的脖子,輕輕往旁邊一擰。
簡仁豎直的腦袋一下子就耷拉了下來,原本微弱的氣息也消失了。
雷振扛起他,飛身離開富貴客棧,出了鳳縣,進了旁邊的林子,將屍體處理掉了。
第二天,都巳正了,原定辰初就出發的文家商隊卻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所有人聚在客棧的一樓大廳裡,愁眉不展,因爲他們的四爺文季暉和二總管簡仁不見了。
“桓叔,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啊?”田誠眉頭深鎖,看着管事中年紀最長的那個問,“到處都找不到四爺和簡二總管。”
那被喚作“桓叔”的男人名叫齊一桓,三十多歲,不僅是他們中年紀最長的,也是資歷最老的。這時候,文季暉和簡仁都不在,自然只好由他來拿主意了。
齊一桓爲難的皺眉沉思片刻,擡頭看向站在田誠身邊的小夥計,問:“海哥兒,你確定四爺和二總管一起去青樓喝花酒了?”
海哥兒是個黑瘦的小夥兒,點點頭:“是,我親耳聽到,親眼看着他們一起出去的。”
齊一桓再看向剛纔去青樓找人的兩個護院:“你們確定四爺和二總管已經不在青樓了?”
那兩個護院同時點頭:“老鴇說,二總管昨晚在那裡只隨意喝了兩杯就離開了,至於四爺,雖然在那裡留了宿,不過天一亮也走了。”
“那你們有誰見到他們回來了嗎?”齊一桓看着所有人問。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相互交換了幾個眼神,不約而同搖搖頭:“沒有。”
“那他們到底跑哪兒去了?”齊一桓急躁的拍了一下桌子。
“要不然,我們在鎮上其他地方再找找……”一個護院道。
“要是還找不到怎麼辦?”一個管事擔心道:“沒有四爺和二總管,我們是鐵定走不成的。”
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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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桓仔細想了想,很快有了主意:“要不這樣吧,我寫封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回京城去,看看老爺的意思。我們一邊等消息,一邊在這兒多留幾日,繼續找四爺和二總管,如何?”
另外幾個管事一商量,也覺着這法子可行,便同意了。
“那好,我這就去寫信,你們繼續分頭找,寧安,你騎馬最好,就由你送信回去……”
所有人都應了,眼看着就要四散分開各忙各的事去了,田誠可急壞了。昨晚明明說的好好,可是直到這會兒二姑娘都沒有出現,再晚,等信送出去,可就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一旁的樓梯上終於響起田誠期盼已久的小蔡公子故意低啞的嗓音:“喲,這不是田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