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看着她的舉動,都不約而同奇怪她到底想要幹友上傳)舒榒駑襻
那個青衫大叔尤其緊張,總覺的她看過來的眼神含着什麼不懷好意的意味。
事實上,文采菁確實不懷好意,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就跑到她家裡來耍橫,若她不給點教訓,只怕從此就沒個消停了,個個都會把他們當軟柿子捏了。
“剛纔,我好像聽到是大叔你也在這麼說的吧。”她看着那青衫大叔,道,“說客人來了,我們非但不將客人迎進門,反而往外趕,是不是?”
不等那青衫大叔說話,老太爺就不悅的搶先呵斥一聲:“什麼大叔?這是你堂叔,在族中排行十三,你該叫他一聲十三叔纔是。妍”
文采菁聽着眉頭一挑,從善如流的向這位十三叔一福身:“原來是十三叔,以前未曾見過十三叔,侄女並不知道,多有得罪的得罪的時候,還請十三叔不要介懷。”
這位十三叔對於她謙恭有禮的態度非常滿意,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揹着手說:“不知者不罪,這次就算了,我不會跟你計較這些的,不過……”說着,他忽然話鋒一轉,板着臉,開始教訓起來,“就算你不知道我們是長輩,進門也是客,可你竟然將客人直接往外趕,不從就拳打腳踢的,實在放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待客之道。”
“待客之道?”文采菁看着他一臉茫然,好像完全不懂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篌。
女子就是女子,看着一副聰明相,其實就是個沒見識的,看頭髮的長度就知道了。
這十三叔在肚中哼笑了一聲,看向她眼中已帶上了一絲不屑:“對,待客之道。你不會連待客之道是什麼都不知道吧?果然是無知婦孺……”
“是,我是不知道什麼是待客之道……”文采菁望着他,臉上忽然揚起了燦爛和煦的笑容。
不瞭解她的人,脣邊不約而同勾起一抹輕視的嗤笑,傻子,罵她無知竟然還笑得這麼開心。
瞭解她的人,心頭不自覺一凜。完了,她好像氣極了。她臉上雖然在笑,可眼底卻已經閃起了森森的寒光了。
“我不知道什麼事待客之道,但我知道什麼是爲客之道……”與臉上熱烈的笑容截然相反的,她說話的嗓音冷若寒冰,讓人有種如墜冰窟的感覺。
十三叔赫然反應過來,小看這丫頭了,竟然被她故意裝傻蒙了眼。他想後悔,可惜已經晚了。
作爲小輩,文采菁一點兒都沒有客氣,如竹筒倒豆子般噼裡啪啦一頓數落,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給他。
“既然是客人,首先不請自來就是最討人厭的,來了就來了,都是親戚,既是來弔唁我爹孃的,我就算再不快,也不會隨便將人往外趕。看看你們進來之後幹什麼了?沒有進門拜祭一下我爹孃不說,直接就在靈堂外頭吵吵嚷嚷了起來。還有臉跟我提待客之道,你們有所謂的爲客之道嗎?沒直接用大棒子把你們打出去,已經算是客氣的了,別不識好歹。看十三叔你應該也是個讀書人吧?連我這無知婦孺都知道的道理,你不懂?讀了幾十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想要別人敬你,你先得敬別人,別老想着不勞而獲。”
一股腦說話,她徑自在那裡喘着氣。
周圍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看着她,俱是一臉難以置信。
那十三叔站在一旁,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黑一陣變了好幾種顏色,窘迫的恨不能立時找個地洞鑽下去。
璟哥兒眼兒亮晶晶的看着姐姐教訓人的模樣,想要拍手叫好,被文采薇一把捂住了嘴巴,抓住了小手。人家好歹是長輩,還是給留幾分顏面吧。
歇了一會兒氣,她再度精神抖擻,一轉頭看向那個抱怨摔了鐲子的婦人。
看到別人吃虧,那婦人正幸災樂禍的看的起勁兒呢,見文采菁突然轉頭看向她,心頭一凜,立刻警惕了起來:“你想幹嘛?”
“不想幹嘛。”文采菁笑眯眯的看着她,“你不是說摔了一隻鐲子嗎?我可以賠給你。”
“真的?”那婦人一臉驚喜,但轉念一想覺着不對,微微眯眼,警覺看着她:“你會這麼好心?”
“那當然。”文采菁面不改色的繼續說道,“我這個人向來好說話,除非你非得來惹我……”說着,她故意轉頭斜睨了一眼垂頭喪氣站在旁邊的那位十三叔,然後繼續看着那婦人道,“那就只好對不起了。”
那婦人一想也是啊,她又沒惹她,而且,這隻鐲子真的很貴,就這麼砸了,簡直心疼死她了。
貪念一起,她立刻將抱在帕子裡的手鐲碎段遞過去給她看,嘴巴里還一直不停叨叨着:“這隻可是上好的和田玉鐲,要好幾千兩銀子的,就是被你的下人推搡的時候從手上滑下來摔斷的,你必須要賠我。”
文采菁伸手接過那方包着幾段碎手鐲的帕子,隨意翻看了起來,一邊翻着,口中一邊說着:“確實可惜呢,這麼通透的玉……”
“可不是嘛。”那婦人自然在一旁不停應和。
文采菁仔細翻看過那個碎鐲子,沉吟片刻,擡頭看她:“那按你的意思,要我賠你多少銀子?”
那婦人看着她,眼中精光一閃,伸出一隻手,給她比劃了一個數字:“六千兩,一文都不能少。”
“要六千兩?”一直靜靜的站在一旁聽的文采芊終於憋不住了,“你還不如去搶呢。”
那婦人卻不以爲然,瞥了她一眼說:“不過區區六千兩而已,你們家不是日進斗金嘛,還會在乎這點銀子嗎?”
文采芊快要氣炸了:“別說我們家沒日進斗金那麼豪富,就是有日進斗金,那些銀錢也不是自個兒從地裡蹦出來的。”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她也不過是趁着管家的間隙幫姐姐看了一下鋪子裡賬目而已,腦子就很快混沌了。家裡掙的銀錢雖多,可那都是爹爹和姐姐辛苦賺來的。
文采菁眉頭一緊,轉頭看了文采芊一眼,低聲命令道:“芊芊,退下……”
文采芊可是不樂意的,可是看到姐姐黑沉的臉,想到自個兒要是再闖什麼禍又要辛苦她善後,就很乖覺的向後退開了。
文采菁這纔回過頭,繼續凝神對上那婦人。
“不過……區區六千兩……而已……”她輕聲琢磨這話,脣邊勾起一抹譏誚的笑,看向那婦人問:“不知道我該怎麼稱呼夫人?”說着,不等她回答,她便詢問的轉頭看向老太爺。
老太爺知道,她一定沒打什麼好主意,可既然問了,總不好不回答吧。
“她……算是你表姑……”老太爺琢磨了一下說。
“算是?”文采菁開始摳字眼兒。
“是我的外孫女。”老太爺說。
“原來是太叔公外……孫女。”文采菁一臉恍然,在說到那個“外”字時,特意加重了語調,然後就奇怪的問了,“表姑爲什麼會跟着一塊兒來的?她婆家的人會答應?
一說到這個,老太爺眼裡就露出黯然來:“說來也是造孽啊,你表姑的婆家被一羣從山上跑下來的匪賊搶了,一家人都沒有活下來。”
“那總還有孃家的吧?姑婆呢?放心她這麼跑出來?”
老太爺立時紅了眼眶:“你姑婆就住在比表姑婆家的隔壁,你表姑夫和你表姑是青梅竹馬。”
也就是說都死光了。那些匪賊倒是挺會搶的,又不是獨居在山坳坳裡的,不搶別人家的,偏搶他們兩家,只怕那裡頭還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吧。
文采菁微眯了一下眼,隨即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原來是這樣,這麼說表姑如今是孑然一身咯?”
“還有個兒子相依爲命,出事那日,她正好帶了兒子去蘇州看我,方纔躲過了一劫。後來沒了依靠實在過不下去了,才賣了田地鋪子宅子去蘇州投奔了我這個老頭子。”雖已多年過去了,可是一想到這事兒,老太爺心裡頭還是不住顫抖。
文采菁隨意顛着手裡頭的碎鐲子,假裝隨口問道:“那些田地鋪子宅子賣了不少銀子吧?”
“哪有多少銀子。”說起往事,那婦人就紅了眼,不過不是感傷,而是氣的,不是氣那些傷人的匪賊,而是……
“那些個黑心鬼,非說我們家死了太多人,不管是宅子、鋪子還是田地都不吉利,拼命壓低價,結果就賣了不過兩三千兩銀子。”那婦人訴着苦道。
文采菁脣邊立刻勾起一抹陰冷的狡黠笑容。
老太爺一看不對,後悔已是來不及了。
“不過有兩三千兩銀子傍身,卻能買六千兩的和田玉鐲戴,表姑哪兒來的這麼多銀子?”她低着頭佯裝隨意的問。
“當時姥爺疼我給我買的。”那婦人嘴快的說,老太爺想攔都攔不住。
文采菁斜睨了老太爺一眼,冷笑一聲:“太叔公好大的手臂,雖說父親每年都給族裡五萬兩的例銀,可也不能這麼花費。太叔公剛纔可也說了,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更何況,周圍表姑可是你嫁出去的女兒再嫁出去的女兒了,就算疼,你也該有個限度,怎麼說都該先緊着族裡再說。”
來的人裡頭自然不止老太爺一家子,於是,立刻就有人嘟嘟囔囔了起來:“什麼,每年五萬兩的例銀?不是就一萬兩嘛?老族長,您老做人可不能這樣啊。”
老太爺臊紅了臉,只狠狠瞪着文采菁,似是想要在她身上灼幾個洞出來。
文采菁不以爲然,反正她又沒吞他銀子,不過這小老頭夠狠的,一次就吞八成,難怪能這麼揮霍了,買六千兩的鐲子,還貪心不足的想要謀算他們家的家產,就不怕吃多了撐死嘛。
這位表姑雖感覺到了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大對頭,、不過她更關心她的鐲子,便追問文采菁:“六千兩你到底賠不賠?”
文采菁冷眼瞥了她一眼,直接將那斷裂的鐲子往她腦門上一擲:“你又不姓文,拿了我們家接濟族裡的銀子買的鐲子,還想要我再賠?美得你。就算要賠,那銀子也輪不到你拿。”
這位表姑被砸的吃疼的哇哇大叫:“臭丫頭,你敢打我?我可是你表姑。”
文采菁一臉無辜:“誰打你了?打到你的分明是你的鐲子,關我什麼事。”說着話,她已一轉頭看向了剛纔最後告狀的那個男孩。
這小鬼倒是挺鬼,一見她看過來就知道不好,急忙想跑。還好文采菁眼疾手快,一把揪了他的衣領將他拽了回來。
“不是說撞傷了,來,姐姐給你看看……”文采菁說着,強硬的一把扳過他的腦袋,仔細看起他頭上所謂淤青處。
哪有淤青,分明只是一塊髒兮兮的污跡。
她微眯了一下眼,“噗”一口唾沫準確的吐在了他腦門上的那塊據說是淤青的污跡上,手指一抹,乾淨了。
小鬼感覺到額角一溼就知道秘密保不住,掙又掙扎不了,很識時務的嗚嗚哭着說了實話:“其實我沒有撞傷,我騙人的……”
“騙人的?我看不是啊,這裡不青着呢嗎?”文采菁左看看右看看,點着他白皙光潔的額角,裝模作樣的說。
旁邊的人見了,捱過來看:“哪裡?哪裡青了?怎麼青了?我怎麼看不到?”
“就是這裡,很快就青了。”文采菁壞笑着,屈起手指對着他的腦門就“篤”一聲重重彈了一下。
小鬼忍不住痛,“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拼命掙扎着,哭喊認錯求饒:“好痛,放開我……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文采菁卻不肯鬆手,按住他的腦袋,又一下狠狠彈了下去,嘴巴里同時念叼着:“別動別動,還沒青呢,還沒青呢……”妾本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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