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向來喜歡清靜,忽然見人大呼小叫着衝進來,心中甚是不喜,冷着臉問:“什麼事這麼咋咋呼呼的?”
那丫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神情緊張的看着老夫人,道:“不好了,老夫人,大姑娘出事了。舒殘顎疈”
老夫人聽了一驚,倏地坐直身子:“什麼?葉兒出事了?出什麼事了?”
“大姑娘的臉被雪球抓傷了。”那丫鬟紅着眼說。
“什麼?”老夫人頓時大驚失色,很快下了榻,趿了鞋,焦急的走到那丫鬟面前,追問,“好好的,怎麼會被雪球抓傷了臉呢?雪球一直都很乖的……她人現在在哪裡?請大夫了沒有?宓”
“大夫朱姨娘已派人去請了,大姑娘這會兒正被朱姨娘扶着往這邊來呢。”那丫鬟說。
“朱姨娘?”老夫人聽了,不悅的眉頭一緊:“這事兒又幹朱姨娘什麼事?”
那丫鬟本就是諶葉的貼身丫鬟,對諶葉的事情知道的非常清楚,便一五一十的將剛纔發生的事細細說了一遍給老夫人聽:“大姑娘聽說侯爺納了新的姨娘,就跑去見她……諡”
老夫人聽了臉色越來越陰沉,特別是聽到文采菁明明見了諶葉被貓抓傷依舊不管不顧離開的時候,眼中當即騰的冒出了兩團火來。
張嬤嬤站在一旁,將老夫人的表情全部看在眼裡,暗自竊喜。那文姨娘可真是自掘墳墓啊,竟然又去招惹侯爺和老夫人最疼愛的大姑娘,這下有的瞧了,就算不用他們出手,她也沒幾天好日子可過了。
“不過一個小小的商賈之女,好大的脾氣。”老夫人冷哼一聲,怒道。
“要不要把人叫來問問?”旁邊的嬤嬤順着她的話頭問。
老夫人微眯了一下眼,沉吟片刻,道:“暫時不用。真要計較起來,這事兒本來就是葉兒的錯,我們佔不住理。更何況,人是他非要弄進來的,自己的寶貝女兒傷了,讓他自己去收拾。”
“是……”
“走,我們過去看看葉兒……”老夫人說着,扶着那嬤嬤的手,快步出了屋子。
朱氏扶着諶葉正好迎面過來。
諶葉的頭髮雖然已經簡單的梳理過了,可依舊亂的很。
老夫人將這個跟自個兒女兒長得有八、九分相似的孫女當成心肝寶貝一樣疼,何曾見過她這麼狼狽過,頓時心疼的不得了:“怎麼樣會這樣?我可憐的葉兒……”
諶葉不願被人看到自己的臉,一路都是低着頭走路的,聽到老夫人心疼的嗓音,頓覺委屈的不得了,擡頭看過去,眼中已蓄滿了淚水,哽咽着叫道:“祖母……”
終於看到諶葉臉上那三道血淋淋的貓爪印,老夫人只覺的心頭像是被剜了一塊肉一樣疼,快步走過去,捧了她的臉,一邊仔細看着,一邊心疼的說:“多好的一張小臉,怎麼弄成這樣?”
諶葉撲進老夫人懷裡,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祖母,我的臉好痛,都是那隻該死的貓,還有那個姓文的姨娘,祖母,你可一定要爲孫女兒做主啊。”
“葉兒放心,祖母一定會爲你做主的。”老夫人安撫的拍着她的肩,道,“那隻該死的貓我們不要了,我讓人把它打死,竟敢傷我的寶貝葉兒。”
諶葉抽噎了一陣都沒有聽到老夫人說起文采菁,便仰了小臉問她:“那個文姨娘……”
老夫人摸了摸她完好的那邊臉:“那個文姨娘是你爹爹的人,又纔剛進門,祖母不太好動,只能交給你爹爹。”
諶葉一臉擔心:“聽說爹爹很疼那個新姨娘,他會站在葉兒這邊嗎?”
老夫人笑着安慰她:“再寵再疼,能越得過你去,放心,你爹爹一定會爲你做主的。”說着,便攬了她進了屋,“走,我們進屋去,先把臉洗了,然後讓大夫好好看看你臉上的傷。”
“嗯。”諶葉乖巧的應着,隨她一同進了屋,一邊走着,還一邊擔心的問着,“祖母,孫女這算不算是毀了容了?那麼多傷口,會不會留下疤?那不是會很醜?”
“放心,不會的,祖母這兒有不少從宮裡求來的上好傷藥,絕對不會留下疤的。”
“那真是太好……”
祖孫倆說着話進了屋。
朱氏不放心女兒,原是想跟進去,卻被老夫人身旁的那個嬤嬤攔住了。
“朱姨娘可以回去了,不用擔心大姑娘,在老夫人這裡,大姑娘可好着呢。”那嬤嬤冷着臉說。
朱氏不敢逾矩,只得退了出去,離開前還不忘拜託了那秦嬤嬤一句:“有勞嬤嬤幫妾多照看大姑娘了。”
“朱姨娘不必客氣,這些本來就是我們這些做奴婢的該做的。”秦嬤嬤冷冷回了一句。
朱氏這纔不情願的離開,還不捨的三步一回頭。
秦嬤嬤守在門口,眼見着她確實離開,纔不屑的冷哼一聲,轉身回了屋裡。
酉正的時候,諶瀚回來,一進門就聽說了女兒被貓抓傷了臉的事,立刻匆匆趕去了老夫人那裡。
此時,諶葉已看過了大夫,塗了藥,包好了臉,躺在牀上歇息,一聽到諶瀚進門的聲音,立刻一咕嚕從牀上坐了起來,含着兩泡眼淚,委屈的看着諶瀚,叫了一聲“爹爹”。
看到自己疼愛的女兒半張臉都包了起來,諶瀚緊緊皺起眉,快步走到牀邊坐下,安慰的摸了摸她的頭,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把臉傷了?”
諶葉緊緊抱了諶瀚的胳膊,開始哭訴:“都是雪球那隻該死的貓,還有爹爹新納的那個姨娘。”
“嗯?”諶瀚一臉奇怪,眉頭擰的更緊了,“這事兒跟她有什麼關係?”說着,他的腦海中就不由浮現出了她那張清清冷冷的臉,實在不該相信,她會跟個小姑娘斤斤計較。
諶葉自然不會實話實說她怕被人搶了爹爹的寵愛,過去示威,還放貓咬她,反倒自己遭了秧這事兒。
“聽說爹爹納了新的姨娘,女兒就想去看看她長的漂不漂亮,當然是抱着雪球一塊兒去的。不知怎麼的,雪球不喜歡她,往她身上撲,她以爲我要害她,就抓了雪球往女兒身上扔……”她說着,嚶嚶哭着就要他爲她做主,“爹爹,你可一定要爲女兒做主啊。”
諶瀚卻並不怎麼相信。以他對她的瞭解,她是故意傷害一個小孩子的,除非被惹惱了。
低頭看了一眼女兒淚汪汪的眼睛,想到女兒刁蠻的性子,他有理由相信,實情應該並不是女兒所述的這般。
沉吟片刻,他板了臉,看着女兒:“你說的這些都是實話?”
對上諶瀚精光閃閃的眼睛,諶葉沒來由的心虛,別開了眼,輕輕點頭:“是,女兒說的都是實話……”
“你知道爹爹的性子,爹爹最恨人跟我撒謊,你可別騙爹爹。爹爹就想聽一句實話,事情當真是你所的那樣嗎?”諶瀚再問。
諶葉低垂着頭,畏縮了一下,這纔不情願的將事情說了一遍,臨了還小聲道了歉:“對不起,爹爹,女兒錯了,女兒不該騙爹爹。”
見她主動認錯,諶瀚覺着很欣慰,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說:“知道錯了就好,以後可不許再撒謊騙爹爹了。”
“嗯。”諶葉點點頭,隨後擡頭小心翼翼看他問:“那爹爹還會爲女兒做主嗎?”
諶瀚聽着一怔:“做什麼主?”
“當然是爲了女兒的臉啊,若是那個文姨娘,女兒的臉又怎麼會變成這樣。”諶葉氣咻咻的說道。
諶瀚一聽,立刻板了臉:“胡鬧,這事兒本來錯就在你,若不是你讓雪球咬她,雪球又怎麼會被擋回來落到你頭上?”
“爹爹不幫我?爹爹不疼我?”諶葉撅了嘴,傷心的嚎啕大哭了起來,怎麼勸都沒用,到最後連老夫人也驚動了。
老夫人心疼孫女,不悅的瞪了諶瀚一眼:“你就不能順着她的意思嗎?不過一個姨娘而已。”
“母親,這事兒本來就是她的錯,跟文姨娘一點關係都沒有。”諶瀚皺眉看着老夫人道,“您不能老這麼向着她,都把她寵壞了。”
老夫人頓時惱了,瞪圓了眼看着他,道:“我就喜歡寵着她怎麼啦?我可就這麼一個孫女兒。”
諶瀚無奈的嘆了一聲,頓時沒了言語。
“對了,喬姨娘的事,你知道了嗎?”老夫人忽然問。
諶瀚不解的看着她:“喬姨娘什麼事?”妾本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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