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伯晟長長吐出口氣,轉身走回去看着青杏給女兒清理臉上的傷口,時不時的緊張的囑咐一聲“小心點兒”“輕點兒”。舒萋鴀鴀
青杏原本挺沉着,被他們緊盯着,反正有些不自在起來了,手裡頭的力道也開始拿捏不準,有幾次還壓到了傷口。
吃了幾次疼,文采菁便忍不住想要打發文伯晟回去。
“爹爹,我沒事,一會兒上了藥就好了,你身子還沒有完全好,還是趕快回去歇着吧,被累着了。”
文伯晟不答應:“我沒事,現在最要緊的是你的臉。灩”
文采菁見他堅持,知道是趕不走了,沉默了片刻,便轉了話頭:“那爹爹你過去坐會兒,喝杯茶吧,不用這麼站着。”說着,便吩咐了在一旁打下手的青檸:“扶老爺去那邊坐下吧。”
青檸應了一聲過去攙文伯晟。
文伯晟把手甩開了:“不用,我在這裡看着就行了。所”
文采菁無奈嘆了一聲,只得跟他實話實說:“爹爹你就過去那邊坐下吧,要不弄的青杏很緊張,都把我弄疼了。”
文伯晟聽着很意外,看着青杏,問:“你緊張什麼?”
青杏嚇了一跳,手不由一哆嗦,又不小心按到了文采菁的傷口。
這會兒,文采菁沒忍住,吃疼的“嘶”了一聲。
文伯晟這才堂皇起來:“好好好,我去那邊坐下。”臨走,還忍不住再次囑咐了青杏一聲,“小心點兒,別把姑娘弄疼了。”說完才乖乖遠遠坐了開去,雖說時不時還是會轉頭看他們一眼,不過因着有段距離,青杏放鬆了許久,更專心致志起來,手裡頭的動作也更輕快了。
文伯晟聽話的坐着,慢悠悠的喝着茶,想着剛纔發生的那些事,臉色時陰時晴,還一臉惆悵的長長嘆了一聲。
文采菁聽見了,想要勸他兩句,可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話,正敏思苦想着,忽然聽文伯晟叫了她一聲。
“菁菁啊……”
“嗯?”她應了一聲,擡頭望過去,正對上文伯晟深邃的眼眸。
“剛剛那一巴掌,你是不是故意沒有躲開?”文伯晟看着她問。
文采菁看了他一會兒,微微勾了脣,苦澀的笑道:“我倒是想呢,若是沒躲開,不過就是一巴掌,臉也就腫兩天,不至於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可是看到那麼一大巴掌拍過來,還是怕了,想要躲開,可是沒有躲成。”
文伯晟沉了臉,看着她,神情嚴肅:“以後,不許再用這種苦肉計傷害自己。上次用簪子自己刺自己,這次直愣愣站在那裡硬挨一巴掌,還好,都只是受了一點兒傷,難保再下去不會出什麼意外。爹爹知道,你也不是沒有分寸,可有時候難免有意外,爹爹和你娘可承受不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
文采菁看着他眼底的沉痛,心口一滯,鄭重點點頭,微啞着嗓子道:“知道了,爹爹,以後再也不會了。”
她的話音剛落,外頭就響起了一串急促、錯雜的腳步聲,不像是采薇採芊的。
她還正奇怪着是誰這麼快又得了消息趕來了呢,文伯晟脣邊已勾起了一抹苦笑,站了起來:“是你娘來了……”
他的話剛說完,已有人從外面一頭衝了進來,正是沈氏。
沈氏神色慌張,一進門,看到文伯晟便着急的問:“夫君,菁菁呢?聽說菁菁被毀了臉了,到底怎麼回事?”
文伯晟安撫的輕拍了一下她的肩,伸手指了指坐在不遠處的文采菁道:“沒事,沒事,菁菁不就坐在那裡嘛,也沒有被毀了臉,只不過不小心被劃傷而已。”
一聽說沒有被毀了臉,沈氏便鬆了口氣:“沒事就好。”說着,便向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這一看,頓時大驚失色:“菁菁?!”然後,便直衝了過去,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臉,看着那張姣好的臉上觸目驚心的傷口,頓時心痛的不得了:“怎麼會這樣?傷成這樣怎麼還能叫沒事?是誰,是誰幹的?”
“娘,我沒事,不過幾道小口子而已,過兩天就沒事了。”文采菁忙安慰她說。
沈氏只覺痛心疾首,看着她的臉,整顆心都揪了起來:“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幹的?”
文采菁猶豫的看了文伯晟一眼。
文伯晟也是一臉的無奈,隨意揮了揮手,讓她自己看着辦。
文采菁想了想才緩緩道:“只是一個意外而已……”
“到底是誰?”見她吞吞吐吐,沈氏便不由沉了臉。
“就是不小心被三叔的手抓了一下。”
“文叔明?”沈氏輕皺了一下眉,微微眯起眼,仔細打量了一下她的臉,慍怒道:“都這個時候了,還騙娘,你當娘是傻的嘛,看不出來你這臉上的傷是被抓的還是被打的?”
文采菁沒想到被看了出來,不好意思的撇嘴笑笑,不說話了。
沈氏站起身,轉頭看向文伯晟,問:“夫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也沒什麼事……”文伯晟不想她操心這些事,便想要矇混過去。
可兩個人同牀共枕十多年,怎麼可能一點兒都不知道對方的想法。
不等他把話說完,沈氏便肅起了臉:“夫君,我是菁菁的親孃……”
文伯晟無奈的嘆了一聲,這才一五一十的事情全部都告訴給了她聽。
沈氏聽着臉色黑沉沉的:“我就知道,他們一定不懷好意。”說着,她正色看着文伯晟:“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知道。”文伯晟是左右爲難,“可是馬上就要分家了,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只怕以後也不會再走動了,這會兒也實在沒必要鬧大,讓別人看笑話”
“他們都敢打上菁菁了,難道就這麼算了?”沈氏只覺心氣難平。
文伯晟想了想,道:“再看吧,若他們走之前能老老實實的,這事兒就當是揭過去了,若是不能……就算你想就這麼算了,我也不會答應的。”
沈氏知道自家夫君有難處,也不想爲難他,可就是覺着咽不下這口氣啊。
“房子不給了。”她憤憤說着,忽然想到什麼,頓了一下道:“要給也只給老二,你這三個弟弟裡頭,也就老二還算實誠。”
文伯晟知道自家娘子真氣了,只得苦笑,勸道:“房子的事是早就說好的,不給總說不過去,要不,換兩幢小的。”
“那就換了。”沈氏果斷道。自家的銀子再多的沒處花也不能隨便給了人去。
眼見着沈氏的氣似是笑了,文伯晟也算鬆了口氣。
這時,去玉露膏的采薇和採芊也回來了,於是,沈氏親自動手幫文采菁小心擦上了玉露膏。
等文采菁臉上的傷口差不多都處理好了,鳳仙才帶着請來的大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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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來的照舊是同仁堂的薛大夫,雖然之前出了那檔子事兒,但兩家的關係依舊還是不錯的,畢竟,人家薛大夫並沒有什麼錯。
薛大夫仔細幫文采菁檢查了一下傷口,才道:“沒事,不過看着嚇人而已,傷口並不是很深,多敷幾天藥應該就沒事了。”
“會留下傷疤嗎?”文伯晟擔心的問
薛大夫張嘴剛要說話,忽然聞到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奇異香味,便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問:“現在敷的是什麼藥膏?”
“是玉露膏。”文伯晟上前一步,小聲道。
薛大夫立刻眼睛一亮,與文伯晟叫喊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很快點點頭:“那是頂好的,放心,敷個七八天應該就沒事了,而且一點兒傷疤都不會留的。”
文伯晟這纔算徹底放下心來。
薛大夫給文采菁包好了臉,又仔細囑咐了一下她平時該注意的地方、該忌口的食物才離開。
確定沒什麼事了,文伯晟他們才各自離開,讓她好好休息。
而就在前後短短不到一個時辰的工夫裡,二姑娘捱了三老爺的打,差點破相的事便徹底在府裡頭傳開了。
上到各房的主子,下到最低等的粗使丫鬟,全部都知道了。
這其中自然是也少不了沈氏在文采菁的授意下特別囑咐手下的丫鬟婆子推波助瀾,免得分家的時候鬧出不利於他們長房的傳言出來,先下手爲強,以免後下手遭殃。
聽到文采菁被打的差點破相的消息,有人幸災樂禍,譬如採芸、採茵,也有人在靜觀其變,譬如二夫人張氏,當然也有人心急如焚,憂心忡忡,譬如三夫人秦氏。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文采茵正往秦氏那裡去,就順便將事情告訴給了秦氏聽,臉上還帶着幸災樂禍的笑容。
秦氏聽着卻是大驚失色:“你說什麼?你爹爹把菁菁打得差點破了相?”妾本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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