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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伯晟一走,文叔明也氣咻咻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書房裡,有人正等着他,一見他回來,立刻着急的迎了上去,問:“爹爹,怎麼樣了?那個捕頭過來說了些什麼?”
正是文采茵。
不過幾天工夫,她整個人憔悴了不少,原本就是瘦瘦小小的,這會兒看着更是單薄了。臉色也差得很,又未施粉黛,頭上也是光光的,一點裝飾都沒有,原來看着還有七分顏色的,這會讓連三分都不到了。
文叔明這會兒正滿肚子的氣,看到她衝上來,想到眼看着到手的銀錢一下子全都飛了,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一巴掌狠狠就扇了過去:“都是你乾的好事,現在好了,眼睜睜看着煮熟的鴨子飛了,你高興了,你高興了。溴”
文采茵一下便被打翻在地,白皙的臉上很快腫起一塊,巴掌印看着甚是分明。她的嘴角也被打破了,垂下一道血痕。
可是,文叔明看着還不解氣,一腳還想踹過去。
文懷理也在旁邊,一看不好,忙上前拉住了他:“爹爹,不要打了,茵茵這幾天身子本來就不好,再打可是會出事的。禱”
文采茵向來看不起文懷理這個庶出的哥哥,這會兒聽到他竟然替她說起情來,只覺他這是在狠狠丟她的臉,也不管渾身的傷痛,扭頭一眼狠狠瞪了過去,罵道:“你是什麼東西,我正在跟爹爹說話呢,哪裡輪得到你插嘴。”
文懷理居高臨下的冷冷看了她一眼,似是早就習以爲常了,面不改色,只是稍稍鬆了拉着文叔明的手。
原本被文懷理一勸,文叔明已稍稍消了氣,這會兒聽她竟然不分青後皁白罵了起來,原本小了不少的火氣瞬間又熊熊燃了起來,再次擡腳踹了過去:“你還罵,你還罵,理哥兒爲了你,跑那麼老遠,冒着危險,給你善後,你不感激也就算了,你竟然還罵他,你竟然還罵他……”
文采茵疼的撕心裂肺的尖叫了起來,不停哭喊叫住:“娘,娘,娘救我……”
不知道是她叫的這一聲“娘”起了作用,還是打累了,沒踹兩下,文叔明便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重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隨手拎起茶壺,倒了一杯涼茶灌進了肚子,怒氣衝衝看着趴伏在地上嚶嚶哭泣的文采茵,質問:“知不知道錯了?”
文采茵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還不停抽噎着道:“我也是爲了爹爹好,只要大伯父死了,文家不就是爹爹的了嘛。”
“好個鬼。”文叔明怒喝一聲,起身又想過去打。
文采茵一看他的動作,當即嚇的身子一縮。
文叔明看着那張跟愛妻相似的臉龐哭的雨帶梨花,心中多少還是不捨的,收回了手,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教訓道:“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嘛,我已經請丘道長給文伯晟批過命了,他是個短命的,不過兩三年壽限就到了,不用操之過急,免得打草驚蛇,你怎麼就是不聽呢?”雖說是訓斥,不過聲音已經比剛纔和緩了不少了。
文采茵也知道這次自己是有些急了,可她自恃聰明,還不願承認自己錯了,一邊流着淚,一邊道:“我也是看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嘛,碧水竟然跟同仁堂的那個小夥計有舊,就順水推舟咯,反正他都會死的,早死兩年又有什麼關係。”
文叔明氣的胸口一陣發悶:“反正你也會死的,你怎麼不早點給我死了算了,還給我惹這麼大的麻煩。他壽限還沒到呢,怎麼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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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采茵明白這次自己是錯大發了,生怕依舊爹爹不再信她,撇下她不管,忙爬過去,抱着他的腿不停哀求:“對不起,爹爹,女兒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求爹爹不要再生女兒的氣了。”
文叔明看着她,無奈的嘆了一聲,摸摸她的頭,警告道:“下不爲例。”
文采茵忙不迭點頭應聲。
“這次理哥兒爲了你的事,不顧危險,大老遠爬去了東海縣,你該好好謝謝他。”文叔明給她指指一旁的文懷理說。
文采茵當然是不情願的,可是這會兒爹爹都已經發了話了,她總不好在這個時候悖了他的話,便不情不願的輕輕說了一聲:“謝謝……”嗓音冷冷的,自然是沒有一點誠意的。
文叔明聽着皺了一下眉:“大聲點兒。”
文采茵只得放大音量:“謝謝……”
“你在跟誰說謝謝?”文叔明看着她,示意。
文采茵咬了咬脣,遲疑了一下,才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兒來:“謝謝二哥……”
文叔明臉上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見文叔明笑了,文采茵也總算鬆了口氣,撫了撫剛纔被踢得生疼的胳膊,看着他,擔心的繼續最初的問題:“爹爹,你還沒說呢,那個甄捕頭過來說了什麼?”
文叔明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說:“放心好了,一切差不多都是按照我們的計劃走的,官府並沒有懷疑。”
文采茵這才鬆了口氣,看着他,繼續問:“碧水真的已經死了?”
文叔明點點頭:“嗯,確定已經死了。”
“那女兒的那些首飾……”文采茵有些急道,刨去她攢了許久的幾百兩私房不說,那些首飾可是值不少銀子,好兩根簪子還是她從孃親那兒千求萬求求來的,價格可是不菲的。
文叔明沒想到她還在惦念着她的那些首飾,不由沉了臉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那些?人沒事就不錯了。”
文采茵低頭怯怯的小聲道:“可是那些首飾值不少銀子的……”
“那你還不收好,竟然讓個丫頭偷了個精光,你還有臉說了,沒用的東西。”文叔明沒好氣的罵了一句,丟了那麼多首飾,他也心疼,可現在有什麼辦法,人家沒提,他也不好說什麼。那個甄捕頭,可是擺明了在懷疑他的,那些首飾只怕是落到那些捕頭捕快手裡了,想要回來只怕是不可能的了,就當是遮口費,破財消災吧。
文采茵覺着委屈:“她是我的貼身丫鬟,就算我收的再好,她有心要偷,也防不慎防的。”“人家的貼身丫鬟都好好的,怎麼就你的丫鬟這麼多心思?”文叔明擡手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也收斂一下,對着他們別不是打就是罵的,誰會一心一意跟你?”
“知道了,爹爹。”文采茵應了一聲,心裡卻很是憋的慌。她也沒辦法,在外頭時時刻刻都得小心謹慎,還要受文采芸那個臭丫頭的閒氣,回來再不找人發泄,她會憋死的。
文叔明見她終於把話都聽進去了,心裡也是一鬆。當年秦氏給他生採茵懷珏這對龍鳳胎的時候是難產,幾乎是死裡逃生,可終究還是壞了身子。這兩個孩子是愛妻用半條命換回來的,他是真心疼愛,可這兩個實在是不爭氣。這次還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讓他怎麼能不氣?終於還是忍不住動了拳腳,還好女兒是個聽話的,只要她好好的,他定會加倍補償的。
想到秦氏,文叔明就不由想到那日女兒主導的那場戲,便問:“大房那邊把藥材都拿出來了嗎?”這幾天事情太多,忙得他焦頭爛額,竟然連這事兒都沒顧上問。
一說起這事兒,文采茵也笑了,點點頭:“嗯,雖然拿出來的不多,不過娘吃了以後,氣色好很多了。”
“那就好。”文叔明鬆了口氣,正色看向文懷理,問:“對了,理哥兒,聽說那個阿九落海了?”
文懷理站直身子,看着文叔明,點點頭:“是,兒子親眼看到的。”
文叔明皺了一下眉,有些不放心道:“甄捕頭說,他落了海怕是必死無疑了,那依你看呢?他還有沒有可能會活着?”
文懷理仔細回憶了一下,搖搖頭:“那片海的浪頭很大,應該是活不成了。”
文叔明想了想,終究放不下心來:“再找那些人,讓他們在周圍搜查一遍,必須要確認人已經死了。”
文懷理有些爲難的蹙了蹙眉:“再找他們,只怕還得要花費一筆不少的銀子。”
文叔明想想也覺着肉疼,可是沒辦法:“花就花吧,已經花了不少了,總不能留下禍患來。”
“是,我知道了。”文懷理立刻點頭應下了,想到文叔明剛進門時的氣急敗壞模樣,心裡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便問道:“爹爹,剛剛你說煮熟的鴨子飛了,難不成,大伯父已經懷疑了?”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文叔明便想了起來,立刻沉了臉:“嗯,怕是已經起疑了,他說要分家呢。”
“分家?”文懷理和文采茵同時驚訝的叫了出來,隨後面露憂色。文家家業雖大,可幾乎都是長房的,可以分到另外三房的銀錢,幾乎屈指可數,真若分出去,以後他們可就再也過不到現在這般的舒坦日子了。
文采茵緊張起來:“不行啊,爹爹,若是現在分了家,以後再想回來可就不容易了。”
“你以爲我不知道嗎?還不都是你惹的禍。”文叔明瞪了她一眼說着,脣邊勾起一抹冷冷的笑:“不過,這事兒倒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
文采茵聽着眼睛一亮:“難道爹爹已經有主意了?”
“等你們四叔回來就知道了……”
《》是作者“慄十三”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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