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文采菁怔怔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舒嘜鎷灞癹
“前兩天,孃親過來看奴婢,跟奴婢說起的。”青杏看着她,含淚道,“大概一個月前,老爺不小心受涼得了風寒之症,大夫說沒什麼大礙,可是這一病就病了一個月之久,藥吃下去不少,卻絲毫未見好,反而好像越加嚴重了,經常陷入昏睡之中,一睡就是近十個時辰,怎麼叫都叫不醒?”
文采菁聽着,只覺渾身冰涼:“這怎麼可能?不只是風寒之症嗎?怎麼可能病了一個月都不見好,還經常昏睡?”
青杏苦着臉搖頭:“大夫也都束手無策,夫人都急壞了。”
文采菁心下一沉,眸中寒光一閃,問:“現在府裡是誰在主事?湎”
“聽娘說,是三老爺和四老爺。”青杏道。
“一定是他們搞得鬼。”文采菁猛然握緊拳,咬牙切齒的說着,轉身就要往外衝,“不行,我必須要馬上回去。”
青杏一看不好,忙上前一把死死抱住她:“不行啊,姑娘,你不能這副樣子出去,要是被人發現了可怎麼是好啊。三老爺和四老爺可就等着抓你的把柄呢。錄”
文采菁身子猛地一震,慢慢安靜了下來。
是啊,她現在不能亂,一亂,豈不就是中了他們的圈套了。她深呼吸兩口,拼命讓自己鎮定了下來。
見姑娘終於平靜了下來,青杏才緩緩鬆開了口氣,安慰她道:“姑娘你不要太擔心,老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更何況,現在姑娘你也已經回來了,老爺更不會出事了。”
“我知道了,剛纔是我衝動了。”文采菁轉身抱歉的看着她,淡淡一笑,眼中很快閃過一抹決然道:“以後不會了,我不會讓他們有機會抓住我的把柄的。”吉人自有天相那句話她相信,就算爹爹命中註定早亡,現在也還不是他該走的時候。
她鎮靜下來,一邊接着衣服,一邊往裡走,道:“幫我那身衣服出來,我要先換身衣服。”再過不久,興哲就會過來,她必須要事先準備好。
“是,姑娘。”青杏應了一聲,很快取了一套她的衣服出來,幫她穿上,再重新梳了髮髻。可是,就在她準備要幫她上些胭脂的時候,卻被攔住了。
“不用抹胭脂了。”文采菁看着銅鏡中映現出來的這張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色,道,“這樣就行了。”免得回去落人口實,爹爹病重,她一個做女兒的住在聖香庵一個月不聞不問,回回去哪還有濃妝豔抹的道理。
青杏心念一動,明白了她的意思,放下了手中的胭脂盒。
“對了,現在馬上把東西收拾一下吧。”文采菁突然想到。
“現在收拾東西?爲什麼?”青杏意外看着她問。
文采菁轉頭深深望了一眼門外道:“很快就有人來接我們了。”
難道府裡這麼快就已經知道姑娘回來了?青杏心中雖依舊有疑惑,不過既然姑娘說了,她還是照辦了。
東西不多,也就兩個包袱,她很快就收拾好了放在牀上,轉頭一看姑娘,只見她只是定定坐在那裡,面上雖無表情,眼中卻滿是沉沉的擔憂。
青杏無奈的暗暗嘆了一聲,靜靜在牀邊坐下了,望着窗外漸漸暗下的天色,心中有些疑惑。今天當真會有人來接他們嗎?
眼見着天色漸漸暗下來,就在她失落的認爲今天不大可能有人來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輕巧的腳步聲。
她眼睛一亮,激動的倏地站起身。真的來了嗎?
再看文采菁,長長舒了口氣,似是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外頭很快響起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文采菁立刻看了青杏一眼。
青杏瞭解的點點頭,淺淺吐出口氣,就像剛纔迴應文采菁的敲門聲一般,帶着幾分警惕和不放心的試探,道:“是誰啊?”
“施主,小尼是慧元。”外頭的小尼姑道。
“哦,等一下,我這就來。”青杏忙應了一聲,快步走到門口,撥開門閂,將門拉開一道縫隙,警覺的看着外頭的慧元小尼姑問:“慧元小師傅有事嗎?”
慧元原本就是安排給這裡送飯跑腿的,對於她的這種態度早已習以爲常,道:“施主快收拾一下東西吧,文府派馬車過來接你回去了。”她用的是“你”,而不是“你們”,雖然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隱瞞,但是她畢竟往這邊送了這麼久的飯食了,早就感覺到,其實這屋裡只有這一個人。至於另外一個人去了哪裡,她不知道,問師父,師父也不肯說。
“真的嗎?”青杏滿臉驚喜,這當然已經不是假裝的了,她是真的非常驚訝,沒想到姑娘說的是真的。
“是,馬車已經在外頭等着了,請……”慧元小尼姑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忽然見原本只開了一道縫隙的門被拉開了,出現了另外一個人,驚得她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那人自然就是文采菁,一聽說來接他們的馬車已經來了,她已是迫不及待,去牀上拎了包袱就要出去。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慧元小尼姑哆嗦的用手指着她,驚詫不已道。她認出她來了,她就是青杏伺候的主子,可是人明明不在了,怎麼突然又冒出來了?
文采菁看着她,眉頭一挑,道:“我分明一直都在這裡。”
“你胡說,這兩三個月,你根本就一直不在,我一直都沒有看到你。”慧元小尼姑指控道。
“小師傅,你沒有看到不等於我不在,我一直都在,只是你一直沒有看到而已。”文采菁快沒耐性了,很快說完,將手裡抱着的兩個包袱勻了一個給青杏,道:“快走,別讓他們等急了。”
“是。”青杏忙答應着,抱緊包袱,很快跟着她繞過呆站在那裡的慧元小尼姑,走了出去。
慧元小尼姑轉頭奇怪的看着他們,心中愈發的不解了。她纔來通知他們有人來接他們,怎麼他們好像早就知道了的樣子,包袱都已經收拾好了?
她越想越覺着奇怪,急匆匆跟了出去。聖香庵外頭,澹臺興哲他們也在焦急的等待着,前面,庵裡幾個輩分比較大的尼姑正攔在他們面前,看着他們的眼中滿是懷疑和警惕。這次來接人的跟上來送人來的人實在太不一樣了,讓他們不得不懷疑是不是遇上了騙子。剛纔糾纏了好一陣,他們本來是不打算驚動留住的香客的,可是見這些人臉上的焦急似乎不是假的,而且還一副不接到人不打算走的樣子,他們才勉強同意派了慧元進去通傳,只等那位文姑娘出來證實,若文姑娘不認識這些人,他們還是可以立刻將人趕走的。
很快,她們就聽到庵裡頭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了出來,轉頭一看,正是除了先前的幾天就沒再露面的文姑娘帶着她的丫鬟急匆匆從裡走出來,兩人的懷裡還各抱着一個大包袱。
這讓她們覺着很是不可思議,怎麼出來的這麼快?就算慧元跑得飛快,她們也還要花功夫收拾包袱的吧?怎麼這麼快就好了?難道她們事先早就知道了?可是上次來的那位嬤嬤走的時候也沒說這兩天會派人來接啊。
文采菁出門一看正是澹臺興哲他們,便急匆匆迎了過去,還忍不住抱怨一聲:“怎麼來的這麼晚?”原本說好是一個時辰的,可現在都快兩個時辰了。
幾個人都還是第一次看到文采菁穿女裝,初一見的那一剎那,都不由愣了愣神,直到聽到她的抱怨,才猛然回過神來,略有些不快的看了面前擋路的尼姑們。
“其實我們早就來了。”澹臺興哲低聲說道,“可是被人攔住了……”
文采菁順着他們的視線看了旁邊的幾個有些年紀的尼姑,立刻明白了過來。
幾個尼姑很是尷尬,合掌向她躬了躬身,抱歉道:“貧尼們是見這些人實在面生,不像是先前幾次送人過來的車馬,怕是騙子,纔會加以阻攔的,還望施主不要介懷。”
文采菁不以爲然笑笑,也雙手合十向他們拜了拜:“幾位師傅言重了,幾位師父也是爲了我好,我又如何會介懷呢。”說着,她從早已準備好的銀票遞了過去,“這段日子多謝各位師傅照顧了,這些香油錢,請笑納。”
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伸手接過,偷偷一看,五百兩,當即笑逐顏開,將銀票往袖中一藏,又向她躬了躬身,笑道:“施主實在太客氣了。”說着,還殷勤的留起客來:“天色一晚,施主不如再在庵中歇一晚,明早再走,這幾位施主雖然不能進庵,不過也有別的客房可以安置。”
文采菁忙謝絕了:“謝謝師傅好意,我還有急事要趕回去,就不做逗留了。”說着,一轉身,很快上了馬車,急切的說道:“快,興哲,我要儘快趕回去……”